27 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27 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27】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肖姒朦朧的視線從相片移到坐在對麵笑得極開懷的兒子臉上,兒子開朗的笑容讓她眩暈險些窒息。

都說兒子跟媽最親,但不知從何時起,她卻開始親手在自已和兒子之間挖了一條越來越寬的鴻溝。

已經多久了?兒子隻會對她繃著冷臉,而不會在她麵前展露他如此溫暖迷人的臉容!

癡癡地盯著兒子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的肖姒,遲疑了一下,舔了舔唇艱難地問。

“她和孩子過得好嗎?”

肖姒知道自己沒資格問,她這幾天在監獄內,沒有了忙不完的公事,沒有了肖總這個曾經讓她呼風喚雨的頭銜,感覺被徹底掏空了的她,除了想念幾個兒子和孫子,居然會不時想起那對被自己親自逼走的母子。

白銘長得像肖姒,所以,肖姒看著手中的相片,便覺得小包子的五官跟自己有幾分相似,肖姒不敢想,這幾年來,裴悅是用什麽心情麵對著孫子這張跟她肖姒相似的臉。

白銘看著肖姒,從她紅了的雙眼中,他看到了滿滿的悔疚。

“嗯,小悅把愷愷照顧得很好!”

白銘不忍責備媽媽,瞥見她努力想要忍著淚水的模樣,伸手拍拍她手背以示安撫。

肖姒抬手擦擦眼角,“她……肯不肯跟你回來?”

她不敢奢望裴悅原諒她,但兒子在這件事上同樣是受害者,如果可以,她是希望裴悅不要把責任和怨恨推到兒子身上。

白銘沒想到老媽問得這麽直接,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能讓她不多想。

肖姒見兒子沉默不語,自然明白這陣沉默背後代表的意思。

“這……也不能怪她……都怪我……”肖姒愧疚地低下頭。

肖姒還記得很清楚,三個寶貝兒子出生時,白瑞康都在醫院一直陪伴著她的左右直到孩子出生。同為女人,自己卻讓另一個女人懷著兒子骨肉孤苦無助地躲在陌生的城市生下孩子,並獨自一人撫養教育孩子至今。

白銘沒作聲,他不是不明白老媽的心情,但他卻找不到合適的話去安慰她。命運其實很公平,無論誰做錯了,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起後果。

現在這樣的後果,就是自己和老媽該承受的,就算裴悅不肯原諒不肯回頭,也怨不得誰。

“媽,無論多久,我都會等她的。”

白銘從不會怨天尤人,再大的風浪他都隻會選擇勇敢地迎上去,而不是逃避退縮。裴悅拒絕與他有所牽聯的事實雖是擺在麵前,卻不是不可變的。

這一次,輪到肖姒不知該如何應答。

從兒子十八歲那年起到他現在三十四歲,十七年了,他依舊是這麽一句話:“無論多久我都會等她!”

一個人一生中能有多少個十七年?但自己這個傻兒子卻真的十七年如一日地說著相同的話。

這時的肖姒,真想抱著頭蹲到牆角嚎啕大哭一場。原本,她以為對她肖姒最大的懲罰,是這一年的獄中生涯和她失去了風光萬千的飛躍總裁的身份。

但現在,她才知道,命運對她的最大懲罰,是她這個親媽親手抹殺掉寶貝兒子那一去不可複返的十七年青春時光和寶貴的真心。

“小銘,媽對不起你……”肖姒說到這裏,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白銘拿了張紙巾遞到肖姒麵前,看著她把臉上的淚水擦幹,說。

“媽,會過去的!”

肖姒沒勇氣抬頭看兒子,咬著唇點點頭。

白銘將相片疊好,等肖姒的情緒平複了一些,把整疊相片遞給她,他想,這些相片或許能給她帶來些快樂,讓她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也能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肖姒默默接過照片死死的攥在手裏。

“媽,有件事我想問你。”

探視的時間是有限製的,白銘不想浪費時間。

“嗯,什麽事?”

看著兒子瞬間恢複嚴肅的臉,肖姒有點不安。

“媽,我十八歲那年,小悅一家人搬走的事,你還記得嗎?”

肖姒臉色頓變,在兒子炯炯的眼神審視下,她勉強地點點頭。

“當年,你私下給了裴文斌七百萬並幫他辦好出國事宜,確有此事?”

白銘不懷疑胡欣那番話的真實性,而他現在跟肖姒當麵對質,也並不是要聲討自己老媽,他隻是想弄清當年的真相。

說他私心作崇也好,說他偏袒自己老媽也好,他總覺得,老媽並非真的如此心狠手辣,更有可能,是她被人當成了棋子,身不由己一步一步走上了歧路。

肖姒整個人僵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當年,裴文斌出國沒幾天,胡欣也帶著一雙兒女離開了L市,肖姒便以為,這件事不會再有任何人提起。甚至,她一直以為胡欣對裴文斌的事並不知情,直到三年前在G市重見胡欣,才知道原來胡欣早在當年就已經知道了裴文斌出國的真正原因。

“胡欣跟你說了什麽?她不是出國了嗎?”

肖姒臉色慘白,她很怕,如果連這件事都被揭穿,兒子會不會不再認她這個媽!

“她回國了,她把當年的事粗略告訴了我。媽,你告訴我,你當年為什麽要這樣做?是因為我爸?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白銘定定地望著肖姒,從她惶恐失措的表情來看,那件事的背後,怕是還有其他更深更複雜的牽扯。

肖姒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白銘又叫了她一聲。“媽?”

她才抬起頭,眼神堅定地望著白銘。

“小銘,你想多了,沒有其他原因。那時你爸已經接到內部通知,讓他隨時做好準備到省政府任職。我相信你爸不會收受賄賂,但我不想他升職的事因這事而節外生枝,所以,就用了這個自認最省時省力的辦法。媽這個做法確實很卑鄙,但這事全是我個人所為跟你爸無關。”

肖姒這番說辭說得極為嚴謹周密,但白銘卻直覺覺得老媽在刻意掩飾什麽。

“媽,你究竟在怕什麽?”

這麽多年來,白瑞康從不準肖姒插手他工作上的事。因為,飛躍集團的名氣太大,白瑞康不願讓別人認為,他的事業是憑借雄厚的家業換回來的。當年,高速公路被那件事算是高度政府機密,白瑞康是絕不會跟肖姒提的,那肖姒是從哪得知這事?而且還知道得這麽詳細?

“小銘,這事真的隻是媽一個人所為。”

肖姒一口咬定這就是真相,白銘雖然明知她是在顧慮著什麽,卻不好再追問下去。白銘抬眼看看牆上的鍾,探視的時間已近一小時,為了不讓獄警難做,白銘站起來。

“媽,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肖姒點點頭,目送著白銘走出探視室,獄警進來,把她送回牢房,接著,獄警又送來一大袋物品,說是白銘留給她的生活用品。

白銘從監獄裏出來,心有些亂,不自覺的把車子駛向了高速公路入口方向,對他來說,住在幾百公裏以外的那對母子,是他最有效的煩躁消除劑。

幾小時後,白銘站在裴悅公寓門口,手按在門鈴上,很快,依稀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他暗自動了動臉部的肌肉,生怕因自己臉部表情太過僵硬而嚇著寶貝兒子。

門打開,門內門外的人都一臉愕然。

“先生,你找誰?”站在門內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陌生中年婦女。

白銘腦瓜快速運轉,隻當這人是裴悅新請的保姆。

“你好,我找裴悅。”

白銘伸長脖子朝裏麵張望,這舉動雖然有點不太禮貌,但他確實心急如焚,想要快快見到裴悅和寶貝兒子。

中年婦女滿臉戒備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大概是見他一身名牌裝扮,不像是壞人,臉上的戒備才慢慢少了一些。

“你找裴小姐?你是她朋友嗎?”

“是的。”

白銘被這女人問得有點心煩,卻又不好發作,隻得按捺著脾氣耐心地回答。

“她搬走了,既然你是她朋友,她沒跟你說嗎?”中年婦女不緊不慢地答。

“什麽?她搬走了?什麽時候的事?”

白銘這下不是心煩,而是心慌!

他心跳得異常地快,手心脊背直冒汗。裴悅逃走的不良記錄太多,他的大腦第一反應,便是她不會是又逃了吧?!

“星期四啊,有兩天了。”中年婦女沒有讀心術,隻不緊不慢地說。

“你知道她搬去哪了嗎?”白銘急急問道,若不是他還有些許理智,眼前這中年女人怕是要被他綁起來嚴刑逼問了。

兩天,如果她真是逃走了,夠她逃到地球另一邊了!

中年婦女奇怪地望望他已,搖搖頭。“我哪知道?你不是她朋友嗎?你自己打個電話問問不就行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白銘這才急急拿出電話拔了裴悅的號。

幸好,這次的電話不再像三年前那樣無情地給他一串“你拔的電話已關機”的電腦語音,而是悠揚地響起一段等待接通的音樂。

白銘的心稍微定了一些,音樂重複地播放了幾次,在白銘的心重新又提到嗓門的時候,電話終於接通了。

“喂,白銘?”

裴悅的嗓音,尤如炎夏突然吹來的一片涼風,瞬間把白銘心頭的浮躁和不安給吹得無影無蹤。

“小悅,你搬家了?”

白銘心裏雖然很著急,卻不敢用太重的語氣跟裴悅說話。在現在這個敏感時期,他隻求裴悅母子乖乖地在他可見到、可觸及的地方呆著,其他的,他根本不敢奢想太多。

“呃,沒錯。我媽現在跟我住一塊,地方有點小,剛好找到合適的,我們就搬家了。我想著你這陣子忙,所以沒告訴你。呆會收線後,我把地址發給你,你下次過來,直接過來吧。”

裴悅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理由也十分充分,白銘這才排除了她在躲他的可能性。

“你現在發過來吧,我在你原來住的公寓樓裏。”白銘進了電梯,關上門。

電話那邊的裴悅似乎很意外,停了一下才說。

“好吧,我現在把地址發過去。”

很快,裴悅便把地址發了過來,白銘打開了看了一眼,又將電話回拔過去。

“小悅,我還沒吃午飯。”

這話說得極緩,嗓音不大還透著絲微可憐的口吻,分明是想要勒索一頓午飯。

“……”

“嗯,我們中午還剩了些飯菜,你不介意的話,我給你熱一下。”

“我不介意!”白銘這下倒是答得十分爽快,中氣十足。

十幾分鍾之後,白銘終於站在了裴悅新家的門口,門鈴過後,過來開門的,正是裴悅本人。

“進來吧,不是跟你說了,來之前先給我打個電話嗎?”

裴悅閃身讓他進去,關上門,打開鞋櫃拿了白銘自己買的男用拖鞋扔到他腳下。

白銘心裏有些沾沾自喜,這次,看來,她的這個新家,還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雖說,為這點小事就得意忘形實在不符合他白大市長素來嚴謹高大的光輝形像,但受過十幾分鍾前的自我驚嚇之後,這丁點的事,確實夠他開心好一陣了。

就好比一個百萬富翁和乞丐同時中了五百元彩票,百萬富翁拿著這彩票就跟拿了張五毛零錢一樣眼也不眨一下,但乞丐拿著這彩票,估計眉開眼笑樂得跟中了五百萬一樣。

“我忘了!等我想起的時候,已經到了你家門口了!”

白銘跟著她身後走進客廳,厚臉皮模式重新啟動。

裴悅懶得跟他理論,指著客廳另一邊的飯桌說道。

“你先去洗洗手,飯菜都是今天中午剩的,你看看夠不夠,不夠我再幫你叫外賣。”

白銘這下倒不急著吃飯,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新屋,“這房子不錯,夠大夠亮堂。愷愷呢?睡午覺嗎?”

他的視線掃過幾間房間的門,心裏打算著先進去看看兒子親兒子一口再出來吃飯。

“我媽帶他去遊泳了。”

白銘先是一陣失望,卻很快又高興起來,胡欣和兒子不在,那他不就可以跟裴悅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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