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帥的我移不開眼

一開始我和陳湘都覺得就是拍普通的照片,說白了,我們倆並沒有太多的社會閱曆,也一直覺得混上那個圈子的人都是成天數鈔票的。

更重要的是,那時候的陳湘和我都是抱著一種病急亂投醫的心態。

最後那一點兒的理智陳湘用在了和雜誌負責人簽約的事兒上,和我們接洽的是一大胡子叔叔,打扮的很藝術,其實就是不像好人,讓我們倆都隱隱感覺到危機,胡子叔叔早就看過陳湘的照片,對本人也很滿意,但他看了看我又說了一句不錯,於是開始遊說我和陳湘一起拍照,兩個人拍就是雙倍的傭金。

我動心了,是錢,誰能不喜歡呢,更何況,我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是愛美的,也愛表現,這件事兒上我不能免俗,可陳湘在桌子下麵踢了踢我的腳,跟胡子叔叔說,“她是我妹妹,還未成年呢,自己也不能簽約。”

我聽了陳湘的話,沒再多嘴,胡子叔叔也沒有特別較真兒,就是催著陳湘快點把合同簽了。那份合同有好多頁,幾份都裝訂在一起了,看的特費眼,陳湘一行一行的去看,胡子叔叔就不耐煩,一直在那看表,又當著我們的麵接了幾個電話,意思就是我們不怕有的是人拍,我們不簽,等著簽約的小姑娘也能排成隊了。

換做平時,陳湘不會那麽草率,我也會仔仔細細的把合同看幾遍,但這會兒不一樣,胡子叔叔伸手過來拿合同的時候,陳湘就把合同按住了,刷刷的簽了名字。

事後我們倆都有點兒心虛,我問陳湘,“不會有問題吧?”

陳湘看著我,手心也捏了一把汗,“應該不會吧。”

當天下午我們就拿到了錢,陳湘把學費交上了,總算趕上最後的期限。拍攝在第二天,要去海邊,選的是北戴河,半夜三點就要出發,這樣到那裏剛好是早上,沙灘上人少。我和陳湘上車的時候,外麵天都還是黑的。

她這幾天都沒怎麽休息好,上了車就開始睡覺,我睡不著,就和坐我旁邊的小助理閑聊,他拿著一個單反相機,在我看來是特專業的東西,沿路小助理都在拍些街景,我也湊過去跟著看。

小助理也是愛嘚瑟的年紀,看我那麽好奇,就把照片調出來給我看,說哪些哪些是他拍的,又有那些是出名的小模特。可是那些照片看著看著就不對了,有的還算正常,有一些就穿的很清涼了,其實我和陳湘商量過,海邊拍照,如果是比基尼什麽的也不是不行,但那些照片裏明顯有些最後一層都脫掉了,隻是用些道具遮著。

我開始謊了,我問他不會給陳湘拍的也是這種吧?

小助理把相機收回去了,用眼神警告我別多嘴。

這下我明白了,我和陳湘上當了。我急著把陳湘喊醒,前麵開車的司機其實早就聽到我和小助理的話了,但依舊安心的開著車,胡子叔叔他們在另外一輛車上,我們打電話過去直接就被掛斷了。

很明顯,他們是有備而來。

跳車這種事兒不明智,跟司機去搶方向盤也不可能。不過好在他們這些人也不是要綁架什麽的,我拿手機打電話他們根本不管,又或者是覺得我們兩個也撲騰不出什麽結果來。

我不能再由著陳湘了,電話直接打到司辰那裏,可我沒想到接電話的人是許尼亞。

他還沒睡醒的樣子,聲音啞啞的,“怎麽啦?”

我說,“浪浪你把電話給司辰。”

許尼亞聽出我聲音不對了,“向西你有什麽事告訴我,司辰他們不在。”

我沒來得及說清事情的前因後果,就是告訴許尼亞我和陳湘被騙了,現在正被人拉著去海邊拍裸照。

在我說的過程中,我也終於發現這件事其實從開始就不靠譜,許尼亞也不會在這時候再凶我,就是告訴我和陳湘好好帶著,千萬別做什麽危險舉動,然後讓我把雜誌的名字和那個胡子的電話短信發給他。

我問他會不會出事。

許尼亞說,“出事就是給你們倆點教訓。”

電話掛了,短信發了,前麵的司機還是如常的開著車,真的不覺得我能辦出什麽大事。

以前我覺得,電視裏演的那些逼良為娼都是假的,隻要自己不願意,別人也不會怎麽強迫,但這回我慌了,早上的路麵很清淨,電話掛斷沒多久我們就到地方了,胡子叔叔過來給我們上課,意思是這照片也不是非拍不可。但是照片不拍的話,首先錢是要退回去的,我急著點頭,五千塊,還不至於這樣出賣自己,總有別的辦法。可胡子叔叔又說了,今天的行程已經不能取消了,損失也要我們承擔,我繼續點頭,這一天下來,最多再賠個幾千。

隻是重點再後麵,陳湘簽了合同,涉及到一個違約金,胡子叔叔用手比劃了一個一。

我問,“一萬?”

他搖頭。

是十萬,不多不少的一個數字,但是為難我們兩個,綽綽有餘。

我嘴硬的答應賠錢,但人家未必相信,一邊說著,就過來兩個化妝師把陳湘拉扯走了,那兩個也是女孩兒,但力氣特別大,我攔不住,就看著陳湘被他們關進第一輛車,說是進去化妝了。

至於我,他們好像沒想管。

可是被扔在外麵的心情其實也未必能平靜,我當時沒能阻止陳湘就是我的責任,我這樣在沙灘上坐著,眼巴巴的看著天亮,陳湘才被帶進去不到半個小時,那幾個男的也都沒上車,就在我旁邊,車裏應該也是安全的。

剛剛許尼亞也在電話裏和我說過,不要和他們硬拚,真拚起來隻有我們會吃虧。這個時間沙灘上根本也沒有別人,求助是不可能的,我是想過報警的,但號碼還沒按完就連手機也被沒收了。

這下子,真的孤立無援。我隻能不斷的想著許尼亞和我說的最後那句話,他說,“別怕,我保證沒事。”

許尼亞,平時是個很不靠譜的人,但這一次,我莫名的想要相信他,大概也是沒有別的什麽可以信賴的了。

就這樣,我帶著許尼亞給的交代等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也許沒有那麽久,但在這種環境下時間會被拉長,具體過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隻能和自己說,相信他。

車子那邊也完全沒有動靜,我們被帶來的這個地方,就像個無人區,又加上的工作日,淡季,海邊始終沒什麽人。

我抬頭往旁邊看,胡子叔叔正在玩手機,小助理依舊在拍照,不過是排些日出的畫麵。

就這樣等,等到天徹底亮了,遠處也能看到一些人影了,我終於撐不住了,我問他們,“你們什麽時候放她出來,我們都答應賠錢了。”

沒人理我。

我急得用沙子潑他們,完全沒用好不好。

我開始覺得莫名其妙,他們要是真想拍那些照片,不可能把陳湘關進去在這裏和我們耗兩個小時啊。我想不通,一直到遠處開過來一輛車,一輛看起來就特值錢,但我還是沒記住牌子的車。

是許易的車。

唉唉唉真的是許易,真的,雖然我喜歡過他這麽多年,但沒有一次是這麽覺得他的出現像個奇跡一樣,他下車時我已經跑了過去,沒有人攔著我,我過去就拉著許易的胳膊,好像怕他會跑了一樣。

許易也沒有掙脫的意思,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和我一起往回走。

我猜到,許易是許尼亞找來的了,有了他在,我心裏就有了底氣,能肯定今天我和陳湘都不會有事了。所以在許易拉著我的手的時候我也同樣很用力的握著他的手,那種感覺,真的特別踏實。

走到那些人跟前,許易側過臉來和我說,“你先去那邊,等我下。”

我不解的看他,許易這樣的態度算是默認來給我們解決問題的了,但他為什麽要支開我,我不想走,還沒看到陳湘我不能放心。

許易看出我的想法,表情嚴肅起來,低頭看我,“聽話。”

我站著沒動,於是許易鬆開手,這一次我隻好按照他說的走開,走到一個不算很遠的地方,但他們那些說話的聲音很小,具體說了什麽我也聽不清。

胡子叔叔好像很給許易麵子,雖然不至於點頭哈腰吧,但人家兩個就是有說有笑的,沒過多久,陳湘坐的那輛車門開了,她和兩個化妝師從車上下來,還好,依舊是那麽完完整整的一個人,隻不過他們進去那麽舊,根本就沒化妝啊。

我跑過去問陳湘,“你沒事吧沒事吧。”

陳湘搖頭,“沒事,就是她們不讓我出來,剛剛還把手機拿走了。那個人是誰?”

陳湘指著許易問,她沒見過許易,離著這個距離,肯定也猜不到這會兒會是一個大明星來給我們解圍了。

我說,“是浪浪的哥哥。”

陳湘沒再問,我們倆就在這邊坐著,我還是不放心,一直問她真的沒事吧,陳湘說沒事,但這會兒,又開始擔心違約金的問題。

我也擔心,這次我們兩個是把一個普通的大麻煩變成了一個超級的大麻煩,但事情和許尼亞說了,等於司辰他們會知道,這麽多人,總有辦法的,我安慰陳湘同時也明白她的想法,拋開陳識現在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不說,如果我們沒有分手,在吵架的時候我肯定不願意為了錢這個問題去找他低頭。

許易又和胡子叔叔他們說了一會兒,然後幾個人相互微笑,我這樣看著,總覺得裏麵有些陰謀詭計呢,但目前許易是我們的恩人,我告訴自己不能亂想他。

他又走過來我們旁邊,沒理我,先是和陳湘介紹了下自己,當然,還是說了許尼亞哥哥的身份,不過他這麽大牌,走近後陳湘也一眼就認出來,隻不過配合著沒說穿而已。許易還安慰了陳湘幾句,比我說的要有水準多了,違約金的事情他也和陳湘說不用擔心。

我這才完全鬆懈下來,忍不住笑,一個勁兒的和許易說謝謝,我對他,又開始崇拜了,特崇拜。

但許易仍然沒怎麽搭理我。就算給了我幾個眼神吧,也不是特隨和那種,有責怪的意味在,我衝他吐吐舌頭,還是嬉皮笑臉。

這會兒,我心裏開始開心的成分比較多。

許易安排人把陳湘送走了,坐的還是來的時候那輛車,隻不過兩輛車都開走了,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當然,許易自己也沒走。

有他在,我是不擔心那些人再找陳湘拍什麽照片了,但是被單獨留在這兒,我總覺得許易是不是要把我扔下啊。

我仰頭,巴巴的看著他,離得這麽近,頂多看到一下巴。

我說,“你坐下唄,不然我抬頭看到的都是鼻孔,煞風景。”

許易笑笑,完全沒生氣的意思,倒是真的坐下了,我也跟著坐下。許易坐下還是高,他比我高不是一點點,隻不過兩個人都坐下了,我看他也看的方便些。

他那樣子,也是沒睡醒,我看看手機,才七點鍾,想想市區到這裏的距離,應該許尼亞掛斷電話就找許易了。

我瞪他,“你為什麽不早點和他們說直接送我們回去啊。”

許易笑我,完全一看白癡的表情,“才知道?”

我不樂意了,要站起來,但是坐了這麽一會兒腿發酸,搖搖晃晃的站不直差點又摔倒,最後還是被他扶了一下,不止是扶,他那動作,又是想把我往懷裏拉,我躲開了,幹脆就摔在沙灘上,反正也不疼。

我說,“你故意整我!”

許易揉了揉額頭,大概是感覺自己的好心完全碰上一個不知好歹的人,“不整整你,你能長記性?”

我看看他,無言以對,繼續低著頭玩沙子,“那你現在是想把我扔這裏,自生自滅嗎?”

和許易在一起的時候,我會犯傻,又或者我這人原本就傻,但我喜歡裝聰明,隻不過因為對方是許易,我明白自己裝也裝不好,幹脆就不再掩飾,完全的暴露本性。

許易沒和我說接下來的打算,我幹脆專心的玩沙子,從小我就喜歡,這會兒沙灘上人也漸漸多起來,我就去和小朋友玩,找他們借了工具,一起建城堡。

和那些個位數的小夥伴在一起的時候,我的智力和體力都顯得特別有優勢,那些小手半天都弄不好的東西我輕輕鬆鬆就降服了。

我拿沙子,堆了一個小城堡,小小的,但是在周邊不斷的擴建,就成了一個建築群,也許別人看不出來這些沙子是什麽,但我自己看的很得意。

在許易身邊,我的少女心複活的,連帶著,也做上了公主夢。

隻不過,我轉過頭去看他,才發現,許易並不像王子,許易這樣的人,其實很像偶像劇裏的男二號,或者反一號,他身上有種邪氣,愛上他的人似乎都沒有特別好的結果。

陳識才像王子。我忽然,開始想念陳識了,這樣的想念是有些遲到的,但遲到的想念,又很夠本,我想陳識,想到眼睛發酸,心情特別低落。

這時候,司辰應該已經打電話來找陳湘了,他們大概是和好了,那我和陳識呢,我們是分手了,是我說要分手的。

我們,什麽都不是了。

許易看出我的失落了,走到我旁邊,蹲下,用手指戳我,戳的是臉。

“喂?生氣啦?”

我沒說話,繼續堆沙子,沙子堆的並不牢固,海浪拍過來,大風吹過來,就什麽都沒有了。我傻傻的看著,看啊看啊,哭了起來。

我背對著許易哭,蹲在那裏,捂著臉,淚水在指縫間經過和那些沙子摻和在一起,都粘在了我的臉上,沙子進了眼裏,眼淚就更多了。

其實我沒有特別用力的哭,我覺得我哭的是不誇張的,但是沙子進去眼睛之後就很難受,許易過來抓我的時候,我的樣子應該是很狼狽的。

狼狽到他好心了一次,真的把我扯進懷裏抱了抱。

又小聲在我耳邊警告,“喂,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你和我在這裏哭,要是被人發現上了新聞我饒不了你。”

我這人,吃軟不吃硬,許易這樣威脅我,我幹脆大聲哭,用力哭,發泄一樣。

我想陳識我想陳識我想陳識。

我真的好想他,可陳識這個混蛋,他這會兒有沒有想我,還是真的就把我忘記了。

哭到後來,許易大概是真的怕被人發現就把我弄進車子裏了。換了一個環境,我也不再哭了,接過他遞給我的紙巾擦了擦臉,然後發現那些進了眼睛的沙子好痛。

我拉著許易的胳膊,可憐兮兮的說,“疼。”

許易看我,眼睛眯了眯,突然湊過來,“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說法特別容易讓人想歪?”

我沒聽懂,或者是因為沒仔細聽,繼續認真的揉眼睛,認真的去感受這種明明不是很劇烈,但讓人特別難受的疼。

“過來。”許易命令我。

我沒理他。

他直接把我拉過去,用手指扯開我的眼皮,我猜他可能幫我看沙子在哪裏,最多就是幫我吹一吹眼睛吧。

於是我放鬆下來,上半身往他麵前探,用力的睜開眼睛,太用力,視線也是模糊的。

接著,許易慢慢的湊過來。

那是種很陌生的感覺,他先是吹了吹,似乎沒什麽效果,然後我覺得涼涼的,好像那粒沙子離開了。

我們分開,我動了動眼睛感受,確實不那麽疼了。

許易問我,“好了?”

我點頭,但剛才是怎麽回事啊,好像不是用吹的。

許易對著我笑,笑的很有深意,張開嘴,指了指舌頭。

啊啊啊,他是用舌頭?用舌頭把我眼睛裏的沙子弄出來的,這太曖昧了。我幾乎不敢看許易了,大概是在心虛。

我心裏覺得,我和許易的熟悉程度還不至於可以做這樣親密的事情,又或者,我們的身份和關係,即使熟悉了,也不應該有這樣的舉動。但他是為了幫我,也許觀念不一樣,許易覺得這也沒什麽,那麽我也不應該去說不好。

隻是心裏會覺得很怪。就好像我們曾經做了什麽親密的事情一樣。

和許易在一起,我會把陳識忘記,這還是因為許易那種強大的氣場和存在感,我眼睛好了之後,許易又拉著我海灘上散步,我穿的是很普通的T恤牛仔褲,他不滿意,就拉著我海邊挑了一件很漂亮但有些小暴露的泳衣給我,還逼著我去換。

我不願意,他就拿那個違約金說事兒,我再不願意,他就指著周圍其他的姑娘說,“大家都穿成這樣,你害羞什麽?難道因為身材差。”

這招激將法很有用,我換了泳衣,不是比基尼,但也是分體的,出來的時候我就用自己的衣服遮著肚子那裏,有點不好意思。

許易看到我,笑嘻嘻的走過來。

我也笑嘻嘻的看他,盡量的好好表現自己,我覺得,今天不得罪許易,大概那比違約金真的能一筆勾銷。

但我沒想到,許易會算計我,他直接扯掉我拿著的衣服,我那個成年後就沒怎麽得到評價甚至隻有自己認真看過的身材,就完整的暴露在許易麵前了。

擋也擋不住那樣。

許易看了看,不是特別仔細,就是掃了幾眼,然後說,“還好啊,有點小而已。”

我瞪他,瞪著瞪著,發覺許易,竟然帥的讓我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