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新娘不是她

陳湘不是要飛到北京麽,其實大多數的國際航班還是要飛到北京,所以我和許尼亞第二天一早又馬不停蹄的殺了回去,我太想陳湘了,如果我們現在開的不是車而是飛機的話,我恐怕真的要追到天上去。

我其實有陣子沒來過機場了,畢竟我不是那種空中飛人,我開始在腦子裏搜索上次在這裏的情景,上次是為了我爸那事兒從廣州回來,再上一次,差不多就是將近兩年前的那天,陳湘突然打電話告訴我司辰要走了。

那也是之前我和陳湘的最後一麵。

想到這些我不禁有些後怕,之前說過我這個人比較悲觀,所以再一次要和陳湘在這裏見麵,我怕她會胡思亂想。

我和許尼亞說,他安慰我別亂想了,陳湘未必會放不下,現在正胡思亂想的明明是我。

我說好吧,但還是心不在焉。

結果真的等到航班晚點的消息了,北京天氣不好,大暴雨,好幾架飛機都降不下來臨時迫降到附近的機場。

我說我們去問問陳湘到哪個機場吧,然後去那接。

許尼亞說,“行了等著吧,迫降在別的地方也不能下飛機,等天氣好了還得飛回來。”

原本這場雨隻下了兩三個小時,但是之前的航班要陸續回來,還有剛飛過來的,又有了那麽個沒地方降落的問題。

也就是說,還得等。

陳湘和我們說的時間是下午五點,我和許尼亞中午就到了,結果等到了天黑也沒得到一個確切的時間,倒是通了電話了,陳湘說她現在在青島,人還在飛機上呢,可能隨時起飛,也可能就要一直等。

我在到達廳的屏幕上看到還有很多其他航班也都晚點了,什麽美國英國的,都是長途飛行的。

長途飛行本來就很折磨人,我是沒經曆過,但是有聽過別人說什麽剛從這裏那裏回來的,都是些我沒停過的地名,不過轉過頭去看到的無一不是一張疲憊的臉,有的姑娘注意一些會在途中敷個麵膜補個妝,也有的下飛機時帶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眼神渙散頭發淩亂了。

陳湘屬於後麵一種,她雖然長的好看,但並不是這邊熱衷打扮自己那一種,經常都是一副素麵朝天的模樣。我不知道她當了明星之後會怎麽樣,反正她從前是不會化妝的,而且熬夜後會憔悴的特別明顯。

當我們見到她時,她卻確實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飛機晚點了七八個小時,她也二十幾個小時沒合過眼,大大的黑框眼鏡遮住的半邊臉,而剩下一半明顯是沒什麽血色的。

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了,那兩年的閨蜜不是白當的。

我們見麵,起初還有點兒緊張,緊張到我都忘記要怎麽走過去,也因為感冒的原因,頭特別重。

許尼亞就在後麵看著我們倆,可周圍人好多,太多航班晚點,來接機的人也都聚集在這裏。

我好不容易吭哧吭哧的跑到陳湘麵前時,原本準備好要展開的手臂卻突然垂下去了。

陳湘問我,“怎麽啦?”

我想說沒事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陳湘早就順著我發抖的視線轉過頭。

我看到的不是別人,是司辰。

我真想掐自己一下,然後說這是夢吧,肯定是夢,這麽巧合的一定是夢,雖然我之前看到的那個同樣晚點航班的美國城市確實和司辰去的地方是一樣的名字。可我還是覺得老天不會這麽捉弄我們的。

司辰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走的時候帶著他媽,但現在回來除了他媽之外身邊又多了一姑娘,挺漂亮的。

這個姑娘就屬於那種很在意自己模樣的吧,妝容還是完完整整的,氣色也很好。

他也看到我們了,皺眉,盡量把視線收回去,好像隨時都要準備著安撫他媽的情緒。讓我意外的是司辰身邊的姑娘反而衝我們大方的笑了笑,在司辰耳邊說了什麽之後,她拉著司辰媽媽的手往另外一個方向走開。

於是司辰走過來了,我其實已經想到了什麽,所以想快點拉著陳湘走開。但是她不走,就那麽眼巴巴的看著。

一直到兩個人麵對麵,司辰笑笑,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這一句,也不知道是對著誰說的。

當初司辰帶著他媽去美國就沒打算回來,一開始就是移民的打算,後來我才知道那些手續什麽的從陳湘去參加選秀之前司辰他媽已經開始操辦了,我覺得司辰特別不是人,然而在他和陳湘是事情裏,我又是個局外人,我管不了。

至於這一次回來,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司辰打開行李箱,從裏麵的夾層裏麵取出兩張請帖,分別交給我和許尼亞。

沒有陳湘的,他從來也打算邀請陳湘去他的婚禮。我已經覺得司辰不是人了,假如他還讓陳湘去參加的話我會覺得他更不是人,但是當著陳湘的麵把請帖交給我和許尼亞,是不是有點太諷刺了?

這兩年許尼亞的脾氣已經有些收斂了,司辰沒回來的時候他甚至會幫著說說司辰的好話,可這會兒他也不忍了。

還是陳湘把他攔住了。

陳湘現在的表現就是冷靜,太冷靜的,沒有什麽表情,還說了一句恭喜,她冷靜的有點兒讓我害怕了。

我拉著許尼亞的袖子,“怎麽辦浪浪?”

也不能怎麽辦,陳湘要表現的比我們好,其實我們都知道司辰這麽做的目的,就是不想拖泥帶水,他都這麽絕的,再示弱是不可能的了。

司辰說,“我得走了,她們還在外麵等著呢。”

就這麽來,又這麽走了,其實也隻有幾分鍾,說了不到五句話,但司辰走遠之後陳湘整個人都垮下來了。

那天我們回到天津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許尼亞把我們倆送回家才自己回去,第二天中午又打電話問我沒事吧。

我說沒事。

陳湘確實沒什麽事,就是對著那張請柬發了好久的呆。

婚禮九月在上海辦,司辰現在回來就是要開始準備了。再過半個月,陳湘肯定要回公司了,她的公司就在上海。

其實拿到請柬的時候我覺得我一定不會去,但想到陳湘那時候也在上海我就不放心,我想還是去吧。

萬一她會去呢,最好不要去,但這些都是說不準的事。我可以不去參加婚禮,但那幾天我一定要在陳湘身邊。

陳湘留在天津的這些日子我就整天陪著她,學校也不回,班也不上了。

說真的,我怕她想不開,但她又好像沒什麽事,除了偶爾發發呆,更多的時間就是跑去江湖唱歌,她現在比原來唱的更好聽,有時候也被那天白天過來玩的人認出來,要個簽名合照什麽的。

許尼亞說,“你別擔心的,我覺得她沒事。”

“不可能沒事的。”我看著她微笑的模樣,心裏就是不安,“換了你你受得了嗎?”

“那你覺得事情該是怎麽樣?司辰回來了,然後折騰了好幾年之後他們兩個人和好?”許尼亞掐了煙,“不現實。”

是啊,不現實。

有的感情過去了就是回不去了,而那些回不去的人也必須麵對自己的人生,所以說司辰現在要結婚也沒什麽不對的。

那是他的人生,包括陳湘在內,誰都無權去左右。

這樣想一想,我和陳識也不可能和好了,還是不現實。

那麽,他身邊遲早會出現新的姑娘吧。他結婚的時候,會不會邀請我呢?

這樣想,我竟然覺得挺不舒服的,說不清是那裏,這大概就是每個人麵對舊愛的那種情緒吧,偶爾拿出來回憶一下,卻不太肯接受他有了新歡。

過了一禮拜,陳湘回上海了,我是想跟著一起去的,但是請假時間太長了,雜誌社那邊有幾個長期合作的廣告是我在跟的,我再不回去接手似乎不太負責,而且陳湘回去之後也是要工作的,我跟過去也不能整天在她身邊。

等我忙完了手上的工作,也已經到了司辰婚禮的前一天。

許易的巡演還剩下最後兩場,他不能陪我過去,我就和許尼亞結伴一起去,然而上飛機的時候我才看到陳識。

他比我們來的早,所以位置不在一起。

應該也是去參加司辰婚禮的吧,我明白,偶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