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他摟著別的姑娘

下樓後我沒看到陳識。

反而許尼亞過來把我拉到一邊兒沒人的地方去了。

他說,“你怎麽跟許易在一塊兒呢?”

我說,“換燈泡啊,他剛剛給我幫忙。”

然後許尼亞就瞪我,他安排陳識來的,肯定知道陳識剛剛上樓的,現在陳識又不見了,說不定是不高興走人了。

而這個不高興,又說不定是因為看到我和許易在一起。

許尼亞感覺,自己好心給我安排一驚喜,沒準就成了我和陳識吵架的原因。

我很想和他坦白,我和陳識已經分手了,但話到了嘴邊就是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倒是許尼亞看出來我臉色不太好,他問,“你沒不舒服吧?”

“沒有,出去吧,當老板的你總顧著玩兒行嗎?”

我拿話嗆許尼亞,基本上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

我們回去了,陳識也回來了。

不過這一次,他回來就不是一個人了,身後有個小跟班,頭發短短的,個子也不是很高的,整個人被包裹在羽絨服裏,小小的一隻。

許尼亞發揮自己的特長,吹了個口哨,意思是這妹子很不錯啊。

許尼亞要去撩妹,我不打算管。

因為我認出來了,陳識身邊那姑娘是小蕾。在江湖裏的人除了陳識就我一個人見過小蕾。當然,也隻有我知道在北京的,在廣州的,小蕾對陳識那點兒綿延不絕的小心思。

他怎麽還堂堂正正的把人領過來了呢?

不是說和小蕾沒什麽的麽,我盯著陳識的北京看,心裏一陣一陣的感覺到嘲諷。明知道當初陳識要留在廣州是為了錄歌的事兒,現在我非要覺得,他和小蕾就是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許易經常說以小姑娘任性點兒可以,矯情點兒也沒什麽,但不要作死。

我自認為很少任性,也盡量不去矯情,但眼前這個不美好的畫麵,讓我很想很想作一次死。

許尼亞自己過去了,我就進洗手間補了個妝,腮紅和唇膏都多塗了點,雖然看著有點兒俗氣吧,但顯得氣色挺好的。

除此之外,也和小蕾有了很大的對比。

我覺得,陳識大概就是喜歡那種嬌嬌弱弱的小姑娘,以前的唐思是這樣,小蕾也差不多。那我偏不弱給他看。

這些天江湖不營業,為了方便聚會許尼亞就弄來幾個很大的桌子拚在一起放在一樓中間,前些天來的人多,每一場都能有幾十個人。為了方便,許易就跟我坐一起,換了別人估計他去簽名手都要酸掉。今天人少,不過我下樓後還是直接走到許易旁邊坐下了。

陳識坐在和我們對角的地方,差不多是最遠的了,小蕾就在他旁邊,不知道是以怎麽樣一身份存在的。

許尼亞一開始以為我和陳識是剛剛吵架了,看到小蕾粘著陳識那架勢,可能也覺得事情不對,就要過去找陳識說話。

我不想給他那個機會,分手的事兒如果真被拆穿,我肯定要掌握主動權。

我攔著許尼亞沒讓他過去,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告訴我,“之前沒和你們說,其實我和陳識在廣州的時候已經分手了。”

我說出口的語氣真的很平常,別人也許感覺不到,這句話,我是憋著多少氣才能以這樣一種方式交代出來。

分手了。

我和陳識分手了。

所以他和哪個姑娘親親熱熱的都和我沒關係,和別人也沒什麽關係。

許尼亞楞了一下,明顯是火氣上來了。我覺得他如果這時候過去和陳識吵架不好,萬一在動手了,事情就麻煩了。

所以我又說,“是我提的,我受夠了兩個人不能見麵了,所以我不想和他在一起。”看了陳識一眼,我繼續說,“我們還是朋友。”

在場的也有跟我和陳識都不認識的人,也有當初他們一起玩兒樂隊時候的見過我的歌迷。

我把話說完,就冷場了。

許尼亞沒鬧,大概因為這幾年他成熟了,他知道要去鬧估計最受打擊的不止是陳識,我也是當事人之一,所以他忍下來了。看著陳識的眼神好像表示等下要跟他談談。

這一次的聚會,也因為我跟陳識的事兒顯得有點兒尷尬。

其他人還好,自己玩兒自己的,許尼亞新裝了投影,連上PS,那群小孩子就去搶遊戲手柄,台上有人唱歌。當然,也有些以前互相沒見過麵的小姑娘小夥子正聊天,打算進一步交換個電話什麽的。

許易這邊兒,雖然是不是有個人要過來合影簽名,但是真沒人來主動跟他聊天。

男孩子都有點兒怕他,女孩子看到我在就自然而然的覺得我跟許易是一對兒,不好意思打擾。

我一邊撥著開心果,一邊看許易,“咱倆算不算把彼此的桃花都掐斷了?”

“就你還有桃花呐?”許易笑,順便把我剛撥好的開心果搶過去,直接塞進了嘴裏。

我瞪他,“你幹嘛呢,煩不煩,那是我的!”

然後許易就笑,就差張開嘴要還給我了,我被他逗的也笑。笑著笑著就餘光看到陳識又跟小蕾混在一起了。

陳識在彈琴,小蕾拖著下巴聽,十足一小粉絲的陣仗。

曾幾何時,我在陳識身邊也是這麽一個小模樣,所以他覺得我很怪,他也說過很享受我那樣仰視著他崇拜著的目光。

隻不過後來我們走到了一起,那樣浪漫的時刻就越來越少了。

並不是我不喜歡聽陳識唱歌了,隻是我們根本就沒有多少機會在一起,又能剩下什麽時間來完成這些呢。

一首歌唱完,陳識放下吉他,直接走到了我麵前。

“我們談談。”

許易走開,把地方留給我和陳識。我也放下了手裏的開心果,早就沒心情吃了。

一開始我不想,但陳識一直站在我麵前不肯走。我知道這一天早晚都要來,分手了,在電話裏說可能不夠,也許真的還有些其他的事情要交代。

那麽就說的明明白白。

陳識要和我談,但不是在這裏,江湖人太多,他大概想找個清靜的地方。

我們倆一前一後的出去,陳識繼續往前走,我就在他身後跟著。走了一會兒,就到了河邊兒。

我說,“就在這吧。”

陳識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他皺著眉,表情和從前沒什麽變化,有點兒小無辜。雖然二十五歲了,看起來還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子。

可我覺得,他變了。而且變的是心。

我可能也變了,因為現在我看著陳識竟然再也沒有之前那種欣喜在了。如果今天出現的隻有陳識一個人,沒有小蕾的話,說不定就不是這樣的情況了。

我說,“有事嗎?”

他說,“沒事嗎?”

我就笑了,“那你說吧。”我轉頭看了看河麵,盡量躲避著陳識的灼灼目光,也盡量在心裏警告自己不要再跟他糾纏了。

但其實,我做不到。

從再一次見到陳識開始我心裏就不那麽平靜,剛剛還好,現在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心裏特別亂。那個躲避他眼神的動作,其實也因為我眼睛好酸。

特想哭,卻不想在他麵前哭。

很多事情我們都是明白的,在一起的三年並非沒有任何收獲。就比如我知道如果我在陳識麵前哭了,告訴他我後悔了我不要分手,他一定會馬上抱住我。告訴他其實從來都沒變心。

他還是喜歡我,還是愛我的。

但陳識肯定也知道,我永遠都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他示弱。

他其實,也一樣。

僵持在這樣的局麵之下,我們兩個人沒有任何一個人要讓步。

我們都太累了,也許也就是相愛卻不得不分開的原因之一。

過了很久,陳識還是一句話都不說,隻不過和從前一樣很用力的瞪著我,像是在責怪為什麽要在我們吵架的時候和許易待在一起。雖然他相信我們沒什麽,但這樣的情況就會讓他很不爽。

在他心裏,也還沒有接受分手這個事實。

可是不管他是什麽樣的眼神,我都不會示弱。我說,“如果你沒什麽要說的,我就回去了。既然今天見麵了,就當做,我們是正式分手了吧。以後還有機會的話,就繼續做朋友。”

說完,我打算走。

那個轉身,其實並不瀟灑,動作太慢了。

陳識也拉住了我的手,他一用力,我整個人都被扯了過去。我掙紮了幾下,還是被他抱住,然後忍不住的哭出來。

哭的很慘。

陳識低下頭吻我,眼神裏裝著的全是心疼。

他吻我的動作也很溫柔,很認真,嘴巴裏有淡淡的煙草味道,大概是看到我和許易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偷偷出去抽煙了。

吻了很久,他才放開我,“你真的要分手嗎?”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其實我不想。可我也記得我們之前發生過的每一件事。

我說,“你把我一個人扔在了火車上。”

陳識皺眉,並沒有反駁的話。

我看出他在無奈,我問,“如果再有一次機會的話,你是不是還會那樣做?

陳識沒有回答,我明白這就代表了他確實還是會做相同的選擇。

“我知道你為什麽會下車,但是我現在發現,我可能接受不了在你心裏永遠比不上你的夢想的這件事情。以前我連做夢都希望你的夢想能成真。也許變的是我,我變得自私了,我不想在我愛的人心裏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你以後,會越走越遠,也會離我越來越遠,我可能真的受不了這樣一年下來都見不了幾次麵的生活,我隻是個普通人,我希望我的男朋友是可以每天都陪著我的。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孤獨,會寂寞。我現在才發現,我們在一起的這三年,我真真正正開心的日子真的沒多少。你還記得你說過要在三十歲之前娶我嗎?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等不起了。我要和你分手。”

說完,我甩開了陳識一直拉著我的手。

轉身,我才看到小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追了過來,她從我身邊繞過,直接撲進了陳識的懷裏。陳識麻木的站在原地,被小蕾抱著。

我回頭看著他們,抬起手把陳識求婚的那枚戒指摘下來。

“還給你。”

陳識看著我,眼神充滿不解。

“我不會要的。向西你……”

“那就這樣吧。”他的話沒說完,我已經把那枚戒指丟進了河裏。轉身,又向前走了幾步,我從脖子上扯下來那條掛著吉他撥片的項鏈,也一樣丟進了河裏。

其實我在哭,從轉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哭了。

或者陳識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讓他能堅決的否定剛剛我說的所有話,能證明其實對我來說和他分開也並不會開心。但是我沒有讓他看見。

許易也跟過來了,隻不過他沒小蕾出現的那麽積極,但是他看到我在哭。歎了口氣,許易上前抱住我。

我貼著他的衣領,把眼淚都擦幹淨了,小聲對他說謝謝。

許易一直抱著我,抱了很久,我偷偷的抬起頭看到陳識和小蕾已經從我們麵前經過了,走到最近處的時候,他側過臉看我,扯著嘴角笑了笑,然後伸手摟住了小蕾的肩膀。

我也笑了笑。

許易說,“那小子故意的,別當真。”

我說,“沒事,我就是覺得有點兒惡心。”

我是惡心,真的特別惡心,可能又吃錯東西了。等到陳識他們已經徹底走遠的時候,我推開許易背對著他一直幹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