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枯草索跡
鍾蒙聽了淩煦懷的質問,立刻明白這質疑非同小可,若是大家不能撇清關係,別說在大荒城立足,說不定還會被認定為江湖敗類,人人除之而後快。於是立刻上前一步,朗言道:
“天罡門與邪魔並無幹係,我們和大荒城各派一道,剛才為了守護大荒城出生入死,各位都是證見,怎麽會懷疑我們天罡門與邪魔有什麽關係?”
淩煦懷冷笑道:“你們掌門伍洪昔日與紫極真人關係匪淺,因此與邪魔有什麽勾當也在情理之中。剛才這一道紫雷,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掌門為了立威,炮製了邪魔入侵一事,然後你們再行剿滅,壯你們天罡門聲威!”
鍾蒙聞言,大為光火,怒氣立刻漲滿臉龐,滿臉通紅,咬牙切齒,卻講不出一個字。
林意見狀,走到鍾蒙旁邊,針鋒相對道:“絕無可能!淩掌門,您的質疑非同小可,您言之鑿鑿還請拿出證據,否則就是在信口雌黃。若按您所說,我們也可以認為是昊天派因為輸了,所以引來邪魔,刻意製造殞身不恤的假象……”
不待林意說完,淩煦懷也怒不可遏,大呼荒唐:“我們怎麽可能犧牲本派弟子性命、將大荒城置於危險之中,就為了一個虛名!血口噴人!血口噴人!你們……等等……”
淩煦懷似乎想起什麽:“昊天派輸了?團隊論武嗎?又輸了?”
楊天意就在身側,聽得掌門此問,隻得低著腦袋上前,低聲應道:“沒錯……”
淩煦懷大為震驚,突然想起來蘇天萍,轉身四下張望,還是沒找到蘇天萍人影,又向楊天意問道:“蘇天萍呢?”
……
蘇天萍自跌落擂台以後,看楊天意在台上酣鬥未休,想起楊天意胡亂指揮眾人一事,不禁心灰意冷,不待論武結束,便向著場外落寞走去。走出場後許久,始聽得場內歡呼雷動,料是論武已完,但對於心如死灰的她而言,論武勝負,於她似乎都沒有什麽差別,隻是一步一步向外踱去。
後來忽見大荒城內各處警報驟鳴,抬頭望見一黑雲壓城,大荒城上無數漆黑怪物勢如雨下,便知局勢不妙。立刻轉身趕往演武台,途中聽得其他門派弟子紛紛馳援,得知掌門此刻便在演武台上。途中餘光一瞥,發現一墨色尾跡向左轉入巷中,其他人竟無一人察覺,蘇天萍知此物若是遁逃藏匿,對大荒城禍害不輕,也不待和別人告知,立刻屏息跟上,緊隨那尾跡而去。
在跟隨途中,聽得掌門神念傳音,講的此物正是二十年前為禍天下的邪魔,更加不敢怠慢,也不敢分神以神念傳音告知他人,就緊隨著這一尾跡,在民居間來回穿梭,所幸並未見一人得害。
轉眼到了大荒城西門,尾跡從空無一人的城門下穿行而出,行動更為迅速。蘇天萍集中精神,跟隨尾跡不敢怠慢,又行出兩三裏,在一眾夏初的瑩瑩碧草之間,發現了一大圈枯草衰木,這尾跡行進在這枯草衰木之間,便沒了蹤跡。
蘇天萍見此異狀,更加細心探查,執劍在手,俯身細看。一轉頭,一森然大物竟就站在自己身後,不待自己反應,一隻漆黑的巨手遮天蔽日,便向自己臉上蓋去!
……
淩煦懷在整個大荒城範圍內對蘇天萍神念傳音,毫無反應,畢竟掛念自己弟子,於是跟其他掌門簡單交代以後,點起昊天派眾人,滿城尋找蘇天萍去向。城中尋找未果,聽說其他門派弟子有人講到有昊天派服飾人影向城西而去,淩煦懷當即馬不停蹄,帶著楊天意等人直奔城西而去。
鍾蒙等人亦緊跟在淩煦懷身後,助淩煦懷尋找蘇天萍下落。昊天派也沒有表示感謝,不過眼下多一個人手,的確多一份力量。
日落星垂,層雲散去,天空璀璨一片。踏著星光,眾人也尋至城外,終於發現了蘇天萍下落。淩煦懷幾人匆匆趕到,看蘇天萍斜靠在一棵枯樹上,雙目緊閉,麵無血色,一條胳膊上落著斑斑血痕。楊天意一驚,想著師姐可能是因為論武失敗、負氣離開,遇了什麽不測,自己也有責任,當下就趕忙準備去背起師姐回去治療,連忙向前搶了幾步。
“不要過來!”
一聲大喝從前方傳來,眾人望去,但見一人直立在一片枯草之中,背對眾人,一動不動。
正是伍洪。
“師父!”
鍾蒙等人也欲向前,伍洪又是大喝:
“不要過來!”
伍洪仍然絲毫不動。此時晚風乍起,夏初的風間竟掠著刺骨寒意,眾人審視一圈,見這片枯草萋萋,都已察覺有異。
淩煦懷見愛徒就在眼前,而潛在的罪魁禍首居然還在號令自己弟子,哼了一聲,料應無甚大事,遂大踏步向著蘇天萍走去。眼看就要走到蘇天萍身側,腳下土壤一軟,淩煦懷心中一驚,立刻飛身向後跳去,腳上就已被一條漆黑汙索牽住。正待拔劍,那汙索已迅速沿著淩煦懷的一腳向上攀附,轉眼間就扣上了劍鞘,封住劍柄,再也取不出來。
楊天意見師父遇險,執劍便準備上前,助師父一臂之力。忽見一道飛劍襲來,淩空一斬,迅速斬斷那條汙索,那汙索竟是邪魔身上油墨,從淩煦懷身上簌簌滴落。
還有邪魔?
不待眾人細問,隻見伍洪腳下異變陡生,無數的漆黑墨物從那草間呼嘯而上,在空中迅速凝結成型,竟匯聚成了一個人的樣子!但這人似有三米多高,背後負了兩柄細長墨物,似是兩柄長劍,身上汙墨滾滾,但看他眉目,卻也不怒自威,莊重威武。
鍾蒙雙眼立刻瞪大,顫聲問道:
“師父,他難道是……”
伍洪微微點頭,輕聲道:
“是你父親,鍾禦。”
……
當然了,李遇沒能看到這一切。
隨眾人出了城西之後,李遇就覺得眉心又開始癢了起來,在城外轉了一圈,李遇感到隻有把眉心朝向西南,那種灼癢的感覺才稍微緩解,看眾人沿著城西奔去,李遇受奇癢所迫,隻得向著西南而行。
走了大約三四裏,到了溪邊一窪凹,頭上的灼癢就忽然消失了,李遇不知所以,但也感覺甚喜。當時天色已黑,城外又沒什麽光亮,走了幾步,腳下忽的絆了什麽東西,李遇哎呀一聲,傾身便倒,倒下之後,卻沒有渾身摔痛,反而感覺身下酥酥軟軟的,連忙爬了起來,定睛細看。
此時雖非滿月,但也冷月清靈,耀在李遇腳下,李遇立刻嚇得不輕:
這是哪裏來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