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過分幹淨
在溫魚眼裏,並沒有因為懲戒了王邪而感到爽快,畢竟當初受苦的人不是她而是原主,雖然如今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甚至也可以理解為她們是同一個人,可還是無故的有些憋悶。
接下來便沒有再多波折,他們回了大理寺,溫魚一回去便進了停屍房,開始給自己熏艾,又在嘴裏含了薑片。
若是在現代,實驗室裏一般都裝了新風係統,自然是用不上這些個古法,隻不過自從上次驗了那具巨人觀之後,沒含薑片的她直接被屍臭味熏得腦瓜子嗡嗡的,後來在大理寺裏找了本書,在書上看到此法才用上了。
該說不說,這辦法還真好用。
她之前就有些疑慮,凶手為什麽要砍掉小萄的左手掌?
凶手損毀遺體的情況通常要麽是為了泄憤、要麽是為了隱藏身份,常見的有給死者毀容,或是剜去帶有胎記的部位,但小萄的話就有點奇怪,凶手顯然沒有打算隱瞞她的身份、或是為了泄憤,小萄基本就是被凶手淩虐至死的,那麽也不需要二次泄憤了。
她想到了曲雲那被砍斷的半根手指頭。
難道說……小萄會死,是因為曲雲?
因為她生了一張與曲雲相似的容貌,凶手便用她來做了試驗?
就在這時,外頭又吵吵嚷嚷起來,溫魚的手還握在解剖刀上,剛茫然地一抬頭,寧也便挑了簾子進來,觸上她的目光,他眯了迷眼,“先別管這邊了,你來活了。”
溫魚:“?”
“王弼死了。”
……
王弼是死在了自己家裏的,發現屍體的人是丫鬟小夏。
由於王弼這兩天都在宮裏,所以府門緊閉,按照時間來推算,他應該是剛從宮裏回來就被殺了,這時間還不到三個時辰。
上次來王家時隻在會客廳和他的夫人張秀秀的房間裏待過,其餘地方都隻是看了一眼,而沒有去過。
王家整體來說打扮的比較幹淨,也許是因為丫鬟什麽的足夠多,小夏臉色蒼白,坐在地上哭個不聽,身邊圍著兩個身穿大理寺官服的官差在盤問她。
溫魚進了王弼的院子——他由於和夫人感情一般,兩人是分開睡的,並且他的院子和張秀秀的院子隔得比較遠。
一進王弼的房間之後,溫魚就感覺到了不對。
這裏太幹淨了。
當然,她說的幹淨不是指髒不髒,而是少了點人情味,這裏冷冰冰的,就像一個擺在妝台上的瓷瓶,每天都被擦得晶瑩透亮,但人人都怕摔碎了它,而不敢去碰它。
甚至就連桌子上的那套茶具,也更像是店裏的展覽品,杯身上甚至沒有水漬,底座沒有磨損的痕跡,屋子裏沒有零嘴,沒有梳妝台,隻有一個原木的衣架,溫魚摸了摸,衣架上沒有灰塵,一幹二淨。
而再走進臥房,隻見王弼的屍體仰麵倒在地上,臥房的床很大,和大多數人的屋子一樣靠牆擺著,床幔、紗簾上都沾了血跡,床褥有些淩亂,有很明顯的掙紮痕跡,血跡也大多都集中在**,淡藍色的床褥都被血染紅了。
溫魚摸了下屍體,還是溫熱的,她又將手伸進被子裏摸了下,已經涼了。
“這被褥是一開始就這樣,還是你們翻了一下?”她問官差。
官差拱手道:“溫姑娘您來之前,我們不敢動這些,這些都是原來的樣子。”
溫魚看向那緊閉的窗戶,問道:“窗戶也是這樣?”
官差點點頭,“是。”
門窗緊閉,人卻在屋裏被殺,這居然還是個密室案。
溫魚走到窗邊,見是個上下搭扣鎖,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若有若無的聞到一股油猩味,可細細去嗅,又什麽也沒有了。
顧宴比溫魚來的晚些,並且悄無聲息的就站在了她身後,溫魚一回頭差點沒撞到他。
他沉聲道:“這屋子裏住的不止一個人。”
溫魚也這麽想。
她摸了摸下巴,又走到床邊,道:“現在確定這屋子一開始就是這樣,那麽就可以斷定這屋子起碼這幾天不止他一個人住了,枕頭應該是放了兩個的。”
顧宴眼底聚起笑意,“怎麽看出來的?”
溫魚指了指**的枕頭,“很明顯,凶手和死者一開始的姿勢是一起躺著,現在用的都是軟枕了,兩個枕頭長期靠在一起,就會有壓痕,而且靠裏一側的床單壓得很平,就可以看出不止是放了枕頭,而是會在這上麵睡覺。”
“而且……”她頓了頓,目光又挪向那個窗戶,顧宴接話道:“並且門窗緊閉,凶手走之前清理過現場。”
所謂清理現場,並不是指把現場清理的看不出凶殺的痕跡,而是……隱藏掉獨屬於凶手本人的痕跡。
小夏被官差帶了過來,她抽抽噎噎的,嚇得不輕,溫魚問道:“上次見麵時,你說王弼的夫人去郊遊了,王弼也沒有其他妾室是吧?”
小夏點了點頭,說道:“王大人平時比較潔身自好,平時連戲班子都不糊叫的。”
溫魚有些詫異,“這幾天也是嗎?府裏沒有其他人?”
小夏點了點頭,麵帶茫然:“奴婢……奴婢不知道啊,王大人不太喜歡我們這些人貼身伺候,若是他不吩咐,我們也不會近身,但是這府裏這麽多人,肯定是沒有陌生人的。”
若是沒有陌生人進過這裏,那死者又是怎麽死的呢?
王弼是這府裏的主子,他若是存心不想讓人知道,這些丫鬟們還真不一定會察覺。
顧宴道:“王弼平時的衣物之類的,也是你們負責整理的?”
小夏這倒是點了點頭,說:“是的,王大人平常很忙,在府裏的時間其實不多,不過按照他的吩咐,我們一般也不會進他的屋子。”
既然都是丫鬟收拾的,那就很難找出什麽痕跡了,但從這個現場所有痕跡來看,王弼身邊顯然是有一個情人的,隻是這個情人藏的實在太隱蔽,所有人都沒有發現。
溫魚也在衣櫃那找了許久,最終還是一無所獲,衣櫃裏除了王弼的衣服之外,什麽也沒有。
按理來說,隻要是人與人接觸,那麽就會產生痕跡,或許是體香味、又或許是一點皮屑、毛發,但這裏的確過分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