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溫魚覺得自己是個飯桶
溫魚失笑:“我騙你做什麽?看來小夏你認識這個死者。”
小夏點點頭:“是認識,她之前與我關係很好,是伺候夫人的,後來她總是惹夫人生氣,便被夫人調去了外院灑掃,她總是與我說夫人對她動輒打罵,若不是簽了死契,一定要離開這裏。”
“她叫什麽名字?平日性格如何?”
小夏抹了抹眼淚,“她叫小萄,很活潑的一個姑娘,四天前的早上,她還與我說她有了飛黃騰達的路子。我見她這幾日都不在府裏,隻當她逃了……”
小萄是府裏簽了死契的丫鬟,死契丫鬟一輩子都不能脫離主人家,除非自己籌夠了錢把自己贖出來,若不是這樣,便是逃奴。
也正因如此,小夏一開始才不敢明說。
溫魚覺得有些奇怪,難不成這王家對待婢女極差?要不然為何小萄寧願擔著逃奴之名也要跑。
她委婉道:“王大人平時對你們是不是……”
小夏一愣,卻搖了搖頭道:“王大人性格溫和,平日裏待我們這些內院丫鬟很好,他沒有什麽姬妾,也沒有那些難伺候的主子,倒是夫人對我們很嚴厲,動輒打罵。”
小夏看溫魚表情疑慮,連忙道:“你可不要誤會才是,夫人性格冷淡,打罵一事也是我聽其他丫鬟說的,不過夫人很討厭小萄。”
溫魚接話,“所以小萄才想跑的?”
這一點卻是連小夏也不知道了,她說小萄在外麵也沒聽說有什麽相好的,小萄應該雖然活潑,但也不是個心思淺白的人,這樣的大事她不會告訴別人。
因為顧宴他們還在外麵等著,溫魚很快換好了衣裳,隨小夏一起出去,兩人已經快走到會客廳了,溫魚才狀若無意道:“說起來剛才這一路走過來,看見內院那邊的丫鬟,隻覺得都生的膚白眼大,乍一看甚至有幾分相似呢。”
小夏抿著唇笑道:“那些都是大人挑的,相似倒是沒看出來。”
語罷,兩人進了會客廳,小夏侍立在一旁,正聽顧宴說道:“既然如此,本官便不叨擾王大人了。”
“大人今日前來,下官隻覺鄙府蓬蓽生輝,哪裏談得上叨擾。”王大人如是道。
……
回去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顧宴與溫魚沿著柳蔭河畔慢慢的走著,溫魚抬眼去看顧宴,隻見他剛好逆著光,玄色大氅被風吹起衣擺,一縷縷暖黃的光勾勒著他的肩線,平白給他添了幾分生人勿進的氣場。
顧宴直接帶她去了酒樓。
溫魚有時覺得自己在顧宴眼裏是個飯桶——因為他點了十個菜。
最後連小二都委婉的表示:“小侯爺……這些應該夠你們二位吃了。”
顧宴這才略帶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夠了?”
溫魚點頭如搗蒜。
由於他們定的是雅間,再加上現在已經比較晚了,所以人並不多,酒樓裏隻有幾桌客人在大聲談天吃酒,至於聊的內容,則果然又是謝夫人失蹤的事。
小二已經走了,溫魚忍不住道:“這位謝夫人,當年究竟是何等風光,才能讓如此多的人對她失蹤一事這樣關心?”
她之前就聽寧也說起過謝夫人名望很好,但她以為就是普通賢妻良母的那種程度,沒想到這麽一看卻並非如此。
顧宴淡淡道:“十年前,曲家大小姐一舞動京城,求親之人踏破門檻,後來與王家長子定親。”
“王……王家?”溫魚有些驚訝,“是我們剛才去的那個王家?”
顧宴點點頭,“是。”
曲雲居然和王弼定過親?可後來怎麽又嫁給了當時家世明顯不如王弼的謝家庶子?
溫魚轉念一想,“當時出事了?”
這時小二來上了菜,溫魚隻得先停下來,顧宴待他離去後,才給自己斟滿了一杯茶,開口道:“此事並未鬧大,隻有世家之間互通了消息,曲雲與王弼定親後半年,曲家忽然連夜去王家退親,後來隻有極少部分人知曉,原因是竟是王弼趁著兩家一起上香,留宿寺廟時,趁夜前往曲雲閨閣。”
溫魚一時駭然:“他輕薄了曲雲?”
顧宴點頭:“是。”
隻是這曲家父母倒是不錯,若是那等迂腐的家族,自家女兒被未婚夫輕薄了,也隻會當做是未婚夫妻兩情不自禁,順水推舟早日將婚事辦了,曲家父母卻能堅定退婚,想來也是個疼女兒的。
而顧宴又道:“隻可惜曲雲嫁入謝家兩年不到,曲家父母便在一次郊遊中雙雙喪命了。”
溫魚聽罷,隻一時啞然,心裏不免同情起曲雲來,這個女人目前看來都太悲慘了,第一個定親的男人趁夜輕薄於她,第二個男人人到中年後有了美妾相伴,連她失蹤都不管不顧,自己的親生父母偏又出了意外死了,自己以後無論如此,也再無娘家這個靠山了。
難怪她未曾聽說過京城中有曲姓的世家。
怕是曲雲父母去世之後,嫡支一脈便大不如前,後來這十幾年來,便漸漸隕落下去了。
她道:“若是這樣的話,便說得通了,王弼家裏的小萄因為生的與曲雲相似,被王弼重用,卻被夫人嫉恨,所以才對她非打即罵,王夫人說不定也知道王弼曾經和曲雲的事,更何況王家的內院丫鬟大多生的有幾分像曲雲,若我是王夫人,難保心裏不會膈應。”
明麵上看,王弼也算是個高官,府中也沒有爭風吃醋的姬妾,但是自己的枕邊人心心念念的是他人之妻,王夫人心裏若沒有一點漣漪,便也不會對小萄嚴厲了。
她想著想著又蹙起眉頭來,“小萄死的那樣慘,若是王夫人出於嫉恨,也不大像,她是夫人,小萄畢竟隻是個丫鬟,連妾都不是,隻要她心理沒問題,她犯不著用這樣的手段,若小萄的死真的和王家有關,我覺得不會是王夫人,而應該是……王弼。”
“王弼。”
兩人竟是異口同聲。
一頓飯畢,溫魚總算是想起來自己工錢的事了,遂問道:“大人打算給我開多少工錢?我這麽些天了,可是分文未收呢。”
顧宴沉默片刻,接著執箸夾了一筷子香菇,放到她碗裏。
溫魚:?
她看了看香菇,又看了看顧宴,誠懇發問:“大人,我隻是想討個工錢,您不必毒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