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顛覆性猜想
張旭成並未先帶著徐寬在後山裏四下逛逛。
而是直接回去了靜室之中稍作休息。
畢竟是上了年紀，身體素質大不如前。
先前那一番折騰下來，若是他再年輕上個十來二十歲自然沒什麽大不了。
最多也就是被嚇出一身冷汗。
可現在已然上了年紀，身子骨哪能經得起這般折騰。
隻是多跑了兩步就讓他身上感覺一陣酸痛。
如果不是徐寬在旁及時幫著做了淺層治療，這半小時的山路恐怕老天師就得被扛著回來了。
但現在也絕對算不得康複。
靜室之中，徐寬眉心處的明黃色火苗漸漸隱去。
房間之中那翠綠色的巨樹虛影也化作點點熒光消散。
不同與方才在山路上的應急治療不同。
此時的徐寬已經是能力全開，竭力幫助張旭成恢複身體潛藏中的諸多損傷。
直到現在終於收工停手。
“徐老弟的手段果然是神奇的很。
老道這朽木一般的身軀治療之後都像是要脫胎換骨了一樣。
辛苦徐老弟費心啦！”
張旭成盤坐在蒲團上，感受著遠比先前舒暢許多的身體，臉上不由地露出笑意。
如果說先前的身體就像是已經生鏽了的老零件，運轉起來卡殼也是難免。
但經過徐寬治療之後，這些零件就像是經過了徹底的打磨，還塗上了機油潤滑。
雖然做不到像出廠狀態那麽完美，起碼也能夠經得起一些劇烈運轉了。
至少偶爾動用上幾次全部實力不至於自己先撐不住。
“說來也是不好意思，這次請你來本是想著大家熱鬧熱鬧。
結果正好趕上山裏有新情況。
還沒帶你好好逛逛呢就先麻煩你解決了兩次問題。
老道可真是倍覺慚愧啊！”
“老天師您這話就見外了不是。
咱們同道中人相互扶持幫助本就該如此，哪有什麽麻煩慚愧的。”
徐寬額頭上微微見汗，隻是笑著擺了擺手。
雖然臉上仍舊遍布笑意，但這番治療可並不像他表現得那麽輕鬆。
老天師畢竟已經上了年紀，身體機能下降的不止一點。
哪怕用上了心念和特效的力量相互疊加，也絕對做不到真正讓他重返青春的程度。
他隻能竭力控製著力量去滋養張旭成體內日益衰敗的器官，順帶幫忙剔除一些暗疾。
“這段時間我都在龍虎山地界，每天來幫您治療一次。
雖然做不到返老還童吧，但至少也不會讓您空有一身實力卻無法使用了。”
以張旭成現在的狀態，他那強悍的香火之氣反哺起到的未必就是正麵作用。
並非是氣血旺盛身體就一定健康。
像是徐寬現在，氣血增長和身體強度的提升能夠協同進行。
促使他擁有了強大且健康的身體。
可以張旭成現在的身體狀態，體內器官無法撐起那旺盛的氣血。
非但不會讓身體素質有太多提升，反而會加快器官的衰敗速度。
那隻會促使它變成累贅。
根本就得不償失。
徐寬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竭力將二者的狀態調整的更平衡些。
同時還要消除那些纏繞許久的練武留下的暗傷。
這可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完成的工作量。
“您也要注意近期盡量別跟人動手，要是有什麽需要暴力手段解決的招呼我就成。”
徐寬這次來龍虎山就是為了幫忙來的。
尤其是千離那家夥對他指名道姓的挑釁，他跟銜尾蛇之類的邪修早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了。
真讓他像沒事人一樣參加完佑龍司的團建就直接走人，什麽都不管。
這種事情徐寬實在是做不到。
更何況還有任務在身，他早就做好了忙前忙後的準備。
“嗨，老道咱這種大半身子都埋進棺材，就剩腦袋露在外麵的老骨頭。
哪有什麽機會動手啊。
一晃都有好多年沒接受過其他道友的挑戰，也沒下山懲奸除惡過了。
今天要不是徐老弟你把我嚇了一大跳，老道我都要忘了自己還算是有點本事的了。”
張旭成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至於是否真如他所說，至少徐寬覺得未必。
就方才那金光化形的強度，手掌徑直就戳進了岩壁之中。
現在會過去看還能見到那幾個大窟窿。
讓徐寬光用心念加持身體也不敢硬抗。
再加上那身花金光、步伐漂移的速度，這為老天師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星海境。
真正掌握著超凡之力的存在！
“也怪我托大逞強，如果不是突發奇想一股腦就跳了過去。
老天師您也不用遭這番罪。”
主要徐寬先前也是沒想到張旭成胡有這麽強烈的反應。
金光一開，直接衝上去就打算接住他下落的身形。
“老道我這就是年紀大了愛瞎操心，徐老弟不介意就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徐老弟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啊。
先前那帶著你度過山崖的，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筋鬥雲不成？”
騰雲駕霧之類的本領一向被認為是仙家手段。
這種觀念在道門之中更是廣為流傳。
也難怪張旭成會對徐寬的手段那麽在意。
畢竟飛升成仙、問道長生幾乎是銘刻在每個人腦海最深處的渴望了。
但徐寬自己清楚，那雲朵不過是特效和心念之力組合交織而成的小把戲。
和真正的騰雲駕霧完全就是兩碼事。
“隻是機緣巧合之下覺醒的能力罷了，一般都是當作攻伐手段或者治療時才來用的。
那雲朵還沒共享單車好用呢。”
自家事自家知，他目前所能做到的也不過是用雲彩載著自己小範圍的緩慢飛行。
那速度甚至還不如常人步行來得快些。
以後或許能夠開發出更快些的型號，但現在也就是被他拿來當電梯用用了。
“如此看來，徐老弟定然是有一番奇遇。
方便跟我這老道說說嗎。
這些力量，你是如何看待的呢？”
揮手之間靜室的四周已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張旭成摸著自己花白的胡子，終於是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了自身的好奇和疑問。
他已經不想再等，也不需要再等了。
自身便執掌著兩份超凡之力的徐寬，便是他所能等來的最佳人選了。
更何況以他對香火之氣的了解，絕對可以說是排在最頂尖的。
能夠掌握這種力量的人，絕不可能是什麽心思不純之輩。
雖然徐寬的力量與之稍有差別，但也是同樣的道理。
況且香火之氣加持之下，修士對負麵心緒的感知能力將大幅提升。
即使是還未徹底掌握的張業平等人都能察覺到原初之力的惡意。
張旭成隻會表現得更強！
徐寬眼見門窗之上的淡淡金光，嚐試將神魂之力延伸出房門。
明顯能夠感覺得到相當強烈的阻礙。
即使他的神魂之力強度早就超越常人也是如此。
想要突破，必須借助心念的力量集中於一點。
“果然不愧是老前輩，這份手段比我高明了不知多少。”
徐寬由衷的讚歎道。
想要達到現在的效果，徐寬自己單憑心念的力量完全做不到。
看張旭成先前的表現，這些手段不像是什麽前輩大能遺留的秘傳。
而像是他自己研究出的使用方法。
雖然在其他人的視角之中，或許已經有了數十年靈力複蘇時的經驗在。
但徐寬清楚，現在距離異變之初一共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就是這幾個月，這位老天師不但獨自摸索掌控了這股力量。
並且展現出的實力比隻先前經曆了特殊儀式的洛玉芊還要更強。
對方的天賦絕對不可小視！
但張旭成卻並不居功。
“不過是簡單阻擋窺視的結界而已。
雖然先賢們的時代未必有超凡之力存在，但千百年摸索出的學問也是有著相當巨大的潛力。”
他所使用的一切能力，無論是香火之氣，又或者是金光化形和現在的結界，都是通過研讀道藏從中所領悟的。
至少在他記憶之中的確如此。
“若是徐老弟想學，老道稍後就可以將這份技巧傳授給你。”
張旭成對於神通技巧所展現的態度讓徐寬相當之驚訝。
畢竟無論是在糾察所所了解的消息還是天師府門人張業平先前的表現。
都在毫不掩飾的向徐寬展現向天師府這樣的宗派傳承中，對於傳承功法的態度。
那便是法不可輕傳。
可現在當代天師卻開口便是要傳法。
這樣的差距讓徐寬不由地提起了些警覺。
“雖然我也很想跟您細細探討，但在此之前請讓我先問您一個問題。”
徐寬隨意的坐在蒲團之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張旭成。
眼中的期待絲毫不比對方要少。
“老天師，您覺得靈力，甚至靈氣複蘇這些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嗎？”
全員中二的異變這種事情，雖然他已經逐漸接受。
可這並沒有讓徐寬感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習慣。
認知層麵的割裂感實在太過嚴重。
甚至如果不是徐寬刻意忽略了平日裏的許多問題。
他估計自己就得先進精神病院進修一番了。
現在好不容易遇見一個看上去相當接近正常人的張旭成。
而且從始至終使用的都是所謂香火之力這種真正的超凡力量。
或許他所能看到的視角也和自己一樣，都還是原本那番姿態呢？
徐寬這般想到。
若是換了旁人，恐怕根本不能理解徐寬為什麽會有此一問。
甚至覺得他是神魂出現了某種問題，導致了認知錯誤。
可張旭成並沒有。
反而是倍覺欣慰的看著徐寬，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
“徐老弟可知道，為什麽我會起一個相信科學這樣的名字呢？”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徐寬的名字，反而是轉頭問起一個看似毫不相幹的問題。
“自從所謂的靈氣複蘇事件之後，人們對於科學的認可和信賴就被玄學飛速取代。
開始篤信所謂的靈寶與神通，相信靈氣才是維持穩定的基本框架。
或許這種觀念從根本上並不存在什麽問題。
可變化實在太快了！”
雖然並未像自己預想之中那般，張旭成也擁有著正常人的視角。
讓徐寬的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但這番相當新奇的觀點還是讓徐寬頗為感興趣。
這些觀點將會給他提供一個完全不同的新思路！
不知為何，徐寬心中有著這樣的直覺升起。
而對於自己的直覺，他一向是報以絕對的信任。
於是他不由地開口問道。
“太快了指的是？”
“任何認知觀念的轉變都需要時間。
像是曾經的工業革命，從來就不是一蹴而就讓所有人認可，瞬間就完全取代了原有市場。
可從科學到玄學卻並非如此。
這種轉變期間所經曆的，不是以年甚至不是以月為計數單位。
幾乎可以說是隻在瞬間就完成了。
像是被某種存在抽離了過程一般。
可如此怪異的事情卻偏偏沒有任何人去懷疑。”
張旭成喝了些茶水潤嗓。
再次看向徐寬的目光中帶上了審視的意味。
旋即用相當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他那堪稱顛覆性的想法。
“於是我就在想啊，會不會隻是我們對科學的認知。
被所謂的天道。
又或者是仙人之類的存在做了更改。
任由玄學這種東西取而代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