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張 降臨
所謂高位的存在是否是真實的？
雖然總是說不必考量的那麽深遠，但徐寬也得承認，這種猜想就是現實的可能性極高。
畢竟能夠在一夜之間修改幾乎所有生物的認知。
這種遠遠超出想象的事情，根本沒辦法用除此之外的原因解釋吧。
所以對於銜尾蛇的信仰這方麵，徐寬還是相當忌憚的。
這種明顯是偏向邪惡陣營的高位存在，對人類來說根本就是難以解決的死敵。
而眼下銜尾蛇所要做的，便是將這種位格之間的壁壘臨時打通，召喚他們所信仰的高位存在，也就是真主降臨。
麵對接下來的對手，即使是徐寬心中也隻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他已經察覺到了，天空逐漸匯集的陰雲之中，那股微小，卻在全方位將他碾壓了的氣息存在。
與先前護山大陣所匯聚的雷法劫雲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那種差距，真正讓徐寬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偉哥上的不同。
就像是畫家能夠隨時更改作品的線條、構圖等等，對方的存在也像是足以對人類文明進行絕對支配一般。
那是毫無抵抗能力的強悍。
說來可笑，不久前他才放言，考慮這些存在的事情對他們來說為時尚早，最終也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可不過幾天的時間，這種威脅就切實的降臨到了麵前。
即將展現其無可匹敵的威勢。
“榆木腦袋你是指什麽，還有新的威脅嗎？
如果有的話我們一起麵對不是更穩妥些嗎，現在分散開來才更容易被逐個擊破的吧。”
林夕月環顧周圍，甚至放開神魂進行探測，也沒有察覺到半點徐寬所說的即將到來的威脅。
順著徐寬的視線望去，除了光芒有些暗淡的太陽之外便再無他物。
甚至連一片雲彩都沒有。
這樣的天色，就是飛過一隻麻雀也看的清楚，更別說藏匿著什麽大恐怖了。
“你是不是精神有點過於緊張了？
說不定他們根本就沒準備什麽強力的攻山計劃。
甚至都沒覺得自己提出的交易會被拒絕。”
也不奇怪林朝晴會有如此反應。
畢竟在自裁之前，那些邪修們臉上流露出的分明就是極為濃鬱的錯愕以及荒謬之感。
再加上她絲毫察覺不到天空之上的異常，會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
但出於信任，神魂之力始終還處在活躍狀態，以便能夠隨時出手。
徐寬並未過多解釋，隻是衝著兩人微微搖頭。
自身異常的情況出現早就不止一兩次了，即使是隻有他才能看見那種存在也不奇怪。
感受到那存在的氣息逐漸變得完整，徐寬向著林朝晴說道。
“朝晴姐，帶夕月和那些人離開吧，事情結束之後我會聯係你們的。
至於現在，有多遠就走多遠。”
他知道對林夕月說這些隻是徒勞，反倒是現在失憶之後的林朝晴更好勸些。
或許是林朝晴恢複意識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徐寬的緣故吧，即使相比於林夕月，他的不少建議在這裏的優先級仍舊屬於第一梯隊。
可偏偏這一次，林朝晴並沒有遵循徐寬的建議。
方才因為汙穢語言的影響，她此時的麵色仍舊慘白。
但卻仍舊拄著鐮刀，滿臉認真的神色看向徐寬。
“臨陣脫逃不是朋友，我有了力量，現在也能夠幫得上忙。”
她的另一隻手死死抓著徐寬的胳膊。
眼中除了認真，還隱約帶著幾分期盼和哀求。
“沒有利用價值，就會被舍棄，我不想被舍棄。”
徐寬張嘴剛想說些什麽，另一隻手臂又被林夕月抓住了。
“如果是連你也無法力敵的存在，那敗亡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多一個人，至少也能幫那些遊客們多爭取些逃離的時間。”
她還不知道即將要麵對怎樣的敵人，但卻看得出徐寬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
如果不是麵對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應對的敵人，又怎麽可能流露出這副姿態。
徐寬感知著那越發凝實的氣息，眼見警員們強行帶著那些不願離開的遊客們繼續遠離，心中不由歎息。
“早知道就該讓你們倆好好在山頂呆著，怎麽一個個的都是這種脾氣。
不過現在一切也都來不及了，祂要來了。”
那股神秘氣息完善的速度遠超徐寬的想象。
原本還想著能夠給眾人車裏留下充裕的時間。
但現在，一切都為時已晚。
林夕月兩人不明所以，但卻隻感覺天色突然有些暗沉。
並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夜晚一般的漆黑昏暗轉變。
明明是快要到正午，太陽正當頭的時候，怎麽會有這樣的變化呢？
不隻是她們，龍虎山範圍，乃至整個潭州市的範圍內，所有修士都不由得產生了同樣的困惑。
眾人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抬頭向著天空望去。
卻看到了讓他們無法忘懷的恐怖場景。
原本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太陽此刻卻偃旗息鼓，黯淡的光茫仍舊匯聚成圓，卻遠不想正常時那般刺眼了。
並且那圓環的中心處，似乎還多了一塊黑斑，正在不斷膨脹擴大。
凡是黑斑所遮擋的區域，光線就像是徹底被吞沒了一般。
活像是種另類的日食。
它每擴大一番，天色也就越發陰沉一點，進而推動著膨脹的速度越發迅捷。
直到將天空之上的太陽徹底遮蔽，整片天地之間終於陷入了絕對的黑暗。
不止是太陽的光芒，這種黑暗儼然能夠吸取所有事物所產生的亮光。
整個潭州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
除了先前侵占太陽的那所謂黑板的正體，現在仍舊高懸在天空之上，散發著昏黃色的幽光。
那是人們所能看到的，唯一的存在。
一隻高懸於天空的瞳孔模樣！
沒有威勢散發，也沒有其他的變化，那瞳孔隻是懸在那裏就足夠詭異。
驚慌，恐懼，這般情緒在每個人心中瘋狂蔓延。
尤其是在如何都無法驅散的黑暗環境之中，諸如此類的負麵情緒更是呈幾何倍數增長。
人們心中對未知的恐懼戰勝了一切，平等而肆意的傳染給周圍的所有人。
嘶吼與哭喊連成一片，即使糾察所的警員們強自鎮定下來想要維持秩序也做不到。
典虎與老天師一行等人也早就加入了維持秩序的行列，但即使如此，所能起到的效果也實在有限。
黑暗之中，是最方便惡念滋長的地方。
“這就是銜尾蛇準備的真正後手啊，還有什麽能比真正召喚出他們所信仰的真主更容易製造恐慌的呢？”
徐寬緊握著二女的手掌，眉頭緊皺。
即使在他的視線之中，也隻能看到眼前的環境一片漆黑。
他無力嚐試心念流火能否點亮這陰暗的環境，畢竟還要竭盡全力壓製著先前所封印的堪稱巨量的原初之力。
自從察覺到天空之上的氣息變化，那些原初之力就逐漸失去了平時的安分，突然變得活躍起來。
像是受到了什麽強烈的吸引，迫不及待地想要掙脫封印的束縛。
如果他所料不差，這些原初之力，恐怕就是相當於召喚所用的祭品一般的存在。
連同那九十九條邪修的性命一起，作為取悅所謂真主的儀式。
如果能夠控製住這些原初之力，縱然無法阻止其降臨，至少也能讓對方的實力削弱幾分。
畢竟如此龐大的原初之力匯集，徐寬實在難以想象這樣恐怖的量變會造出一個什麽樣的怪物。
可相比於銜尾蛇找來的特殊存在，徐寬一人的力量終究無法阻擋許久。
封印逐漸裂開，些許細微的原初之力順著裂隙擠了出去。
這一個突破口的產生，無疑使得整個封印的崩解飛速加快。
即使徐寬竭盡全力去修複彌補也無濟於事。
越來越多的原初之力脫了徐寬的掌控，它們在黑暗之中仍舊閃爍著原本昏黃色的光芒。
但這樣的光芒卻隻讓人心中發涼。
似乎是受到了某種感召，昏黃色的原初之力與天空之上那龐大的瞳孔遙相呼應，向著半空之中不斷匯集。
而隨著原初之力流逝的越來越多，那股吸引力也變得越發強大。
尤其是原本那壯漢殘存的原初之力加入之後，即使徐寬竭力控製也無濟於事。
那昏黃色的光芒逐漸凝聚出人型，連帶著徐寬先前感受到的那道高位存在融入其中。
一道披著寬大的袍子，周身散發著昏暗光芒，頭部卻被詭異流火取代的詭異人型生物就這麽突兀的浮在半空。
那份光茫足以直接映射進每個人的眼中。
可迎接祂的卻沒有半點喜悅歡欣的情緒。
那人影環視四周，像是在熟悉這最新降生的環境，又像是在尋找著祂所需要的獵物。
仍舊顯得虛幻的身軀渴望能夠得到補充，讓祂真正變得完整。
最終將視線投注在了徐寬身上，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即使流火構成的頭部使得人們無法看到真正的表情，可這中表情仍舊清晰的在每個人腦海之中顯現了出來。
就像是現在這般，無論是那股發自內心的渴望，還是無比歡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