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京郊災荒
乾帝一愣，隨後接過冊子，隨意翻了幾頁，便看到海剛峰用朱筆圈出的一處數字。
“這？”
乾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直接道：“今年江淮省的稅銀，怎麽比往年少了五百萬兩？”
海剛峰毫不猶豫地說道：“回皇上，這正是臣要稟報的問題。江淮省乃是我朝賦稅重地，今年稅銀突然減少這麽多，必然有蹊蹺，臣已經派人去江淮省調查此事。”
“這筆賬是江淮巡撫馬向國報戶部的。”
乾帝聞言大怒：“江淮省巡撫馬向國是幹什麽吃的？他難道不知道這稅銀的重要性嗎？居然讓稅銀少了這麽多！”
海剛峰冷冷道：“皇上息怒。臣早就聽說馬向國貪腐成性，隻是苦於沒有證據。如今他膽子越來越大，可能是動了稅銀的主意，臣建議立即調查馬向國，以查清真相。”
乾帝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錦衣衛！”
他高聲喊道，“你們立刻暗中調查馬向國的一舉一動，若發現有任何不法行為，立刻將他拿下！”
旁邊的錦衣衛侍衛趕緊點頭說了一聲是，隨後匆匆離開。
乾帝此刻餘怒未消，他的眼神在太子身上掃過。
而太子隻覺得渾身一顫，仿佛被看穿了心思一般。
這小子心中暗自叫苦，這馬向國是他推薦的人，如今出了問題，他自然難辭其咎。
果然，乾帝冷冷地說道：
“太子，這馬向國是你推薦的人吧？你如今可有什麽話說？”
太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父皇恕罪！兒臣確實不知馬向國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是兒臣早知他有貪腐之嫌，定然不會將他推薦給父皇。”
乾帝哼了一聲：“你身為太子，理應為國選材用人。如今卻推薦了一個貪官汙吏給朕，你可知罪？”
太子連連叩頭：“兒臣知罪！請父皇責罰！”
乾帝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畢竟還年輕，不了解官場險惡。這件事你就不要參與了。還有這段時間你好好在宮裏讀書反省自己吧，其他事情也少管。”
太子如蒙大赦一般連忙謝恩退下。
臨走前他恨恨地看了秦頌一眼，發現這小子臉色平靜宛若雲遊天外。
太子心中有些失望，也有憤怒。
他覺得秦頌在這個時候應該為自己說話才對，畢竟他們是親兄弟。
“難道他巴不得我倒黴，自己好上位嗎？”
太子心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此時他心中怒罵道：“小子，就算我倒黴，也輪不到你。”
......
其實剛剛太子的表情，秦頌都看在眼裏。
他當然明白太子為何會失望。
但他也清楚這件事涉及國家大事，太子用了一個貪官，本就有錯，他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為太子說話？
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此時乾帝看著海剛峰，感慨地說道：“海卿，你真是國之棟梁啊！若非你及時發現這個問題，並向朕稟報，恐怕江淮省的稅銀之事會釀成大禍，你的忠誠和才幹，真是難得。”
他頓了頓，又引經據典地誇讚道：“古人雲：疾風知勁草，板**識誠臣，海卿你在關鍵時刻能夠挺身而出，為朝廷分憂解難，實乃我朝之福祉。”
海剛峰卻謙遜地說道：“皇上過譽了，臣隻是做了分內之事，盡了一個臣子應盡的職責。”
乾帝微微點頭，對海剛峰的謙遜態度頗為讚賞。
然而，海剛峰接下來的話卻讓乾帝有些意外：
“皇上，雖然您春秋已高，但是朝廷之事若再像如今這樣放手讓他人去做，恐非長久之計，君主當親力親為，方能確保江山穩固。”
乾帝沉默片刻，緩緩說道：
“海卿，你說得對，朕確實應該更加關注朝政，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疏忽了。”
說著他讓人取來一對翡翠手鐲和一瓶美酒，想要賞賜給海剛峰。然而海剛峰卻堅決拒絕道：
“皇上這些東西臣不能收，臣為朝廷效力是職責所在，無須賞賜，若皇上真要賞賜臣，請將這些東西換成金銀用於救濟百姓吧。”
乾帝有些尷尬，但他也明白海剛峰的清廉和正直是出了名的。他無奈地笑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那就依你所言吧。”
此時宮人們已經擺上了豐盛的宴席，乾帝邀請海剛峰入席。然而海剛峰卻看著桌上的珍饈美味，眉頭緊皺：“皇上如今百姓生活困苦，您卻在這裏大擺宴席，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乾帝被海剛峰的話說得有些下不了台，但他也知道海剛峰是出於公心，才會如此直言不諱。
他揮了揮手道：“好了，海卿你先退下吧。”
海剛峰聞言，隻好點頭準備離開，但可能是因為骨子裏的倔強，他走之前想到什麽，又匯報了一件事。
“陛下，京郊今年大旱，不少百姓流離失所，如今他們三五成群聚集在郊外，皇上應當救濟他們。”
“朕知道了。”
乾帝點點頭，隨後擺手便讓海剛峰離開。
海剛峰看到乾帝如此態度，隻能苦笑告辭。
他離開後，大殿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秦頌一直冷眼旁觀，沒有說話，但是之前發生的一切，可以說都在他心頭。
乾帝這時候打破了沉默，他轉向秦頌，問道：“夏王，你怎麽看海剛峰這個人？”
秦頌微微沉吟，然後緩緩說道：“父皇，兒臣以為，海剛峰一心為公，而且很有膽量，是個忠臣，但他這樣的人，性格剛直，不善妥協，也可以說是孤臣，他適合當一把利劍，用於改革開路，卻不適合統帥全局。”
乾帝聽到秦頌這麽說，有些吃驚。他重新審視著這個二兒子，輕輕點頭。
“夏王，你真是成長了不少，還能說出這麽有水平的話。”
乾帝隨後又提到海剛峰之前的話題，悠悠道：
“海剛峰說我年紀大了，不管事了，我應該還像當年那樣奮發有為，他哪裏知道我如今的身體狀態已經沒當年那麽好了。就算我想管，也是有些無力。”
說著，乾帝輕輕歎了口氣，顯得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