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照青
偽廢柴修仙記 72照青 名 3G 網首發
太初門上下已亂作一團,魔門的攻入如此突然,如此迅速,仿佛早已知悉太初門的各處守關之陣,那些機關陣法竟也困不住他們半日。
這並不合理,除了杜昊,太初門內必有其他熟知太初門防禦機關的奸細。
青棱心中一麵猜測著,一麵朝著太初門西側門飛去,那裏的攻擊。
又是數聲隆隆作響的轟聲,數名魔修已飛過山門,與太初門的幾位長老碰上,大能者間的鬥法驚天動地,遠處飛沙走石,已是塵煙彌漫,細小的山峰被法寶的鋒芒攔腰切斷,沉下時升起蘑菇般的塵煙,火焰四起,無數房舍已化作灰燼,天空中落石陣陣,琉琉紅瓦的殿宇被砸得千瘡百孔,哀嚎聲四起,滿眼都是血流成河的畫麵,山前的低修死傷無數,大多還來不及逃跑就已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唐徊,你這個縮頭烏龜,給我出來!”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震天怒吼,一片黑雲離開正殿戰場朝著照日峰疾掠,一路飛來,凡遇到旁邊飛行的太初門弟子,雲上之人皆一手抓來,盤問唐徊所在之處,不管能否得到答案,都將抓來之人挖心摧肺,再重重拋下,所到之處,血洗碧空。
這片黑雲飛掠之路正與青棱同一方向,他的速度非常快,轉眼已逼近青棱,她隻感到背後一陣寒意漸漸爬上背脊,一股充滿著血腥的威壓,重重壓來,忙盡全力催動風火輪,避開他所行的方向。
“唐徊在哪裏”雲上傳來怒問,那聲音已離青棱很近。
“唐徊,唐……那……那是唐徊的徒弟,仙君放過我吧,放過我吧!”一個哀求的聲音顫抖著求饒。
青棱心頭大叫不好,也顧不得回頭看是誰在多嘴,催動著風火輪向另一方向疾逃。
“逃!”黑雲之上一聲怒喝傳來。
青棱隻覺得後背一道吸力將她整個人扯了過去。
對方的修為很高,與唐徊不相上下,應是在化神中後期。
青棱被吸到了黑雲之上,一隻大手按在了她的背心之上。
“啊——”一陣慘烈的叫聲在青棱耳邊響起,剛剛出賣她的人已被那人一掌穿胸。
血霧噴了青棱滿頭滿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襲來,血液流到她嘴裏,有種叫人作嘔的腥甜。
“說,唐徊在哪裏”暴戾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青棱心突突地跳,暗道這唐徊果真是個煞星,麵上卻半點也不顯。
“仙君,我師父他早就逃了!”青棱一麵說著,一麵盤思著該如何脫身。
“又逃了”背後那人的手已抓成了拳。
“不過,我知道他往哪裏去了!”青棱瞎掰著,眼睛四下望著,四周都是黑雲,下方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她根本辨不出唐徊到底去了哪裏。
“杜昊呢”那人卻並不相信她的話,反問道。
“杜昊被師父施計關在洞府裏,他替師父尋來的蛟丹裏,下了至陰寒毒,不止沒讓師父的冥火陰氣控製住,反而還更嚴重了。師父早料到有此一劫,他功力未愈,隻能逃了。”青棱顫抖著說,她話中三分猜測三分真實,剩下幾分瞎編,叫人真假難辨。
“那你怎麽不跟著逃”那人卻並不信。
“師父嫌我太廢,會拖累他!”青棱腦袋轉得飛快。
“你說他真的被冥火反噬”那人似乎半信半疑地問她。
“真,比黃金還真!”青棱眼角餘光瞄見身後那人冷然的側臉,刀裁斧削般的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痕,宛如一隻碩大的青蜈爬在他的左臉上,叫人望之生寒。
“逃跑倒是他常做的事!”那人冷嘲一聲,“先帶我去找杜昊。若你有半分假話,我就將你魂魄丟到噬鬼池去!”
“是。”青棱伸手一指,遙指向唐徊的洞府。
那人帶著青棱飛到了唐徊洞府上空,衣袖一拂,揮出一掌黑光,猛然砸上了唐徊的洞府。
轟然一聲巨響,黑焰濤天,唐徊的洞府化作粉末,露出了被冥火獄所困的杜昊。
“杜仙君,救我!”杜昊一見那人,便眼中大喜,高聲呼救。
那人卻斜睨青棱一眼。
“師父設下的法陣,小人區區築基修為,沒能耐打開!”青棱趕緊解釋。
那人冷哼一聲,將雲頭降下。
青棱這才察覺他腳下的黑雲,竟是一群不斷飛舞的蟲群,他一鼓袖,將蟲群盡數收入袖中。
那人將青棱用捆仙繩綁好,隨手扔到了一旁,雙手掐訣,手中騰起一叢黑光,一推掌,那黑光驟然大盛,朝著冥火獄襲去。
意料中的破壞並未出現,那數根冥火柱竟仿似有靈性一般,火焰連成一道牆,黑光撞上去竟被幽藍的火焰徹底吞噬,這些冥火柱亦陡然間盛漲,火光衝天,融在一起,聚成一隻幽藍巨龍,朝著那人呼嘯而去。
那人沉聲一喝,而上怒氣難遏,衣袖一鼓,又是無數黑色小蟲飛出,亦在半空聚成龐大可怖的黑色龍形,衝著冥火巨龍飛去。
黑藍二光在半空撞在一起,綻起一陣刺眼的光芒,青棱被刺得不得不轉過頭去。
光芒散去時,冥火巨龍已化成數道冥火柱從天上散開落下,化成一座更為龐大的冥火獄,將那人連同杜昊、青棱一起困在了其中。
青棱暗罵了一聲唐徊,她沒料到這陣法並非用來對付杜昊,而是用來對付那人的。
“唐徊!”那人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袖中蟲群仍不斷飛出,這次卻是一隻接一隻的融在一起,成千上萬隻密密麻麻的黑蟲,一瞬間融成一隻拳頭大小、渾身漆黑卻眼神通紅的大蟲。
“食魂蟲。”青棱忍不住輕聲脫口而出,食魂蟲是種可與噬靈蠱媲美的詭異蟲類,青棱在蟲書裏關於上古靈蟲的介紹中,曾經看到過關於食魂蟲的描述,成群生長在至陰地底,以魂魄為食,成長到某種境界便會互相吞噬,最終形成食魂蟲王,可食盡天下一切東西。
食魂蟲王先飛到杜昊身上,呲呲幾聲,手臂粗的玄鐵鏈應聲而斷,杜昊脫身而出,眼神陰沉地走向青棱。
青棱動彈不得,隻能原地蠕動。
食魂蟲已飛到冥火柱上,二者都是至陰至邪之物,食魂蟲竟未不懼冥火,粘在冥火之上就啃咬起來。
“噬靈蠱還來!”杜昊眼眸出現瘋狂的神色,手中化出一隻長劍,要將青棱劈腹取蟲。
才堪堪靠近青棱,杜昊長劍才要揮出,忽然地底升起一道冥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從杜昊胸口狠狠穿透。
“啊——”他淒厲一吼,整個人飛到半空,砸進了山壁中。
“唐徊,看你還躲到哪裏!”那人忽然陰冷一笑,五指成爪,朝著杜昊適才所在位置猛然抓下。
青棱隻覺得整座峰一陣地裂山動之震,地麵開始傾斜下塌。
轟然一聲巨響,山峰爆裂,一人從照日石峰中飛出。
竟是一身白衣的唐徊。
“杜昊,這麽多年你都一直在恨我”唐徊站在半空中,手一收,抽回冥火,杜昊被他抓到了手中,已隻剩下半口氣了。
“是。”杜昊聲音很虛弱,麵色灰白,隻有眼中恨意不減半分,看唐徊的眼神恨不能將他啃骨飲血,“你大概不記得了,三百多年前,你在妻岩山殺了一對凡人夫妻,而我就是他們的兒子。我是為了殺你才費盡心思進入太初門,不想竟在太初門裏遇到你,總算老天有眼,我在你身邊三百年,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你!”
唐徊眼神沉冷望著他。
三百年前……
是了,那日他被人追殺至妻岩山,傷重之時,竟連凡人也想奪他身上之物,真是可笑,那對凡人夫妻異想天開,隻當拿了他的寶貝就能得道飛升,又豈知仙家之物哪這麽容易得。
“你說對了,我殺的人太多,確實記不起了!”唐徊收起回憶,眼中除了殺氣還是殺氣,手中聚起一道寒焰劍,毫不留情地從杜昊身上穿上,那寒焰劍頓時化成一叢幽藍火焰,將杜昊整個人焚成灰燼。
“爹,娘,孩兒不孝,不能替你們報仇了。杜仙君,你一定……一定要殺了唐徊!”杜昊淒慘的聲音從火焰中傳出,竟是死也不忘仇恨。
青棱在旁邊看得心驚,唐徊殺伐果決,毫不顧念這百年的師徒情份。
“杜照青,躲了你這麽久,還是叫你追上了。你為了今天這一戰,準備很久了吧?”唐徊的聲音複又響起。
原來那人叫杜照青。
“唐師兄,別來無恙!”杜照青手一收,食魂蟲飛停到他的肩頭,他一見唐徊便是滿眼恨意,“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當年素縈師妹對你一網情深,我為成全你二人遠走他鄉,可你竟為了成就自己的道心,不惜親手殺了師妹,這個仇,便是上天入地我也要替她報!你這縮頭烏龜,躲了這麽久,竟還躲到了太初門裏,以為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哈哈哈……那我連太初門一起毀了!”
“所以你進了魔門”唐徊依舊冷麵如冰,白衣似雪。
“哈哈哈,魔門和妖修早就覬覦太初門的靈山福地,仙魔妖之戰是遲早的事,我隻是讓它提早一點點罷了,因為我迫不及待想要殺了你,看你的魂魄在我麵前乞饒!”杜照青狂笑數聲,發泄著心頭積累數百年的怨恨,他為了要殺唐徊,想了無數的辦法,奈何唐徊狡猾得像隻老狐狸,他計劃籌謀了百年,說到底也擔心唐徊會將寒氣驅散,殺他便更加棘手,若讓他與墨雲空結為雙修伴侶,就難上加難了,才借這個機會,攻入太初門,又與杜昊聯合,令唐徊深受反噬之苦,確保能殺得了他!
他太恨唐徊了,那恨時時刻刻啃咬他的心。
青棱骨碌碌滾了老遠,在崖前總算停下,她驚出一身汗來。
素縈這個名字,十分耳熟。
她忽然記起,初遇唐徊時,他們在雙楊界遇到嬰幻時,唐徊口中就曾經冒出過這個名字,而眼前這個叫杜照青的男人,麵目也一點點清晰起來,正是當年她在茶館中與唐徊初見時,所遇到的那個對手。
杜照青的笑聲倏然停止,縱身躍起,攻向唐徊。
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在上空纏鬥,四周狂風不斷刮過,兩個化神期修士的力量從天上壓下,即使青棱離得很遠,也被這力量波及,心中一陣氣血翻湧,恨不得挖個洞藏起來。
天上的風雲狂湧,翻騰如怒海驚濤,青棱無法抬頭,也看不清二人的戰況。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杜照青一聲怒吼,青棱隨之被一股力量抓起,待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捆仙繩一端竟被杜照青抓在手中。
“唐徊,你不是喜歡殺至親之人,那不妨連這個徒弟也殺了吧!”杜照青冷笑著將青棱當作武器,不斷揮向唐徊。
青棱隻聞得身邊呼呼風聲,眼前白茫茫一片,若是唐徊不顧她的死活,隻需要輕輕一個回擊,她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風像刀一樣從她皮膚之上劃過,她看不到唐徊的身影,隻能感覺杜照青甩著她一直朝某個方向飛去,而唐徊卻在步步退卻。
不知是因為她的原因,還是因為唐徊另有打算,他並沒有迎擊。
“怎麽不忍心下手你當初連素縈都下得了手,怎麽如今變得心軟了”杜照青一麵嘲諷著,一麵步步緊逼。
青棱沒有聽到唐徊的聲音,身在兩大化神修士的鬥法中心,即使沒有攻擊落在她身上,她也被重重的威壓籠罩,像一團麵團,被兩股力量任意捏揉著,不消片刻,便已皮膚綻裂,鮮血四溢,魂識中一陣刺痛。
生死操縱在他人手中的感覺,讓她的憤怒漸漸超過了她的恐懼。
忽然間陰寒之氣籠罩著青棱,下一刻,青棱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急墜而去,杜照青已經失去了對她的控製。
轟隆一聲,青棱整個人狠狠撞入了山壁之中,一陣碎石紛紛落下,將她掩埋了起來,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