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問詢
除了楊聰收買巧兒，讓巧兒替他頂罪之外，巧兒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朱縣令查證到的當然也是真相，隻不過是沈青雲引導之下的真相。
周家的人不敢欺瞞，朱縣令當然會查到周秉的確抓了巧兒的爹，而且人還不見了，或許是被救走了，又或許是趁亂跑了，這並不重要。
隻要楊聰不現身，那巧兒的證詞就是可信。
楊聰自然就是畏罪潛逃了。
巧兒說的一切都是合乎情理，站在巧兒的視角來看，甚至算得上天衣無縫。
至於楊聰為什麽要殺周秉，又為什麽要在已經有人頂罪的情況下還要躲著不現身，以及巧兒的父親為什麽不知所蹤的疑點，卻是沒有辦法來反駁巧兒的證詞的。
當然了，朱縣令也不會隻聽信巧兒的一麵之詞，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更多的證據才行，同時，巧兒也並不能因此就被無罪釋放。
在沒找到楊聰之前，巧兒仍舊是此案的第一嫌疑人，玉佩是證據，但卻不是足以下定論的證據。
沈青雲也不著急，他在這件事當中扮演的不是什麽重要角色，所以他不能跳得太歡，他要給朱縣令時間。
而這段時間沈青雲也不會閑著。
“怎麽樣，找到了嗎？”
鍾七搖了搖頭，“沒有，我回過伯府，楊聰的幾個手下全都沒有現身，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是了，楊聰的手下才是最為關鍵的證人。
沈青雲原本想著這些人失了楊聰，應該會回伯府去找宋瑩，但是現在宋瑩將整個伯府的人都派出去找楊聰了，府中根本就沒有人。
是被沈青雲救下的男子將楊聰抓來的，或許他會知道這幾個手下的下落，但是男子如今仍舊昏迷不醒，也給不了什麽線索。
“這就有點麻煩了。”沈青雲皺眉，“如果讓府衙的人先找到他們，難保不會影響我的計劃。”
“那我再出去找。”鍾七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沈青雲叫住鍾七，搖頭道：“不必了。”
“為什麽？”鍾七不解。
沈青雲苦笑道：“因為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除了我們，好像七部的人也在吧？楊聰的手下數日不見下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或許，是七部的人抓了他們吧。”
思來想去，好像隻有這個可能了。
鍾七聞言一驚，“那我們怎麽辦？”
沈青雲輕歎了一口氣，“恐怕隻能找郡主幫忙了。”
七部的人，沈青雲接觸不到，但是嶽憐霜可以。
隻是這不大不小，卻也是個人情。
“世子，人醒了。”
這時，小環進來稟告。
“醒了？”沈青雲也是略微歡喜，“老七，去把郡主請來，就說人醒了。”
“是。”
快步來到男子房間，見男子勉強坐起了身子，隻是麵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看起來虛弱無比。
“世子...”
沈青雲笑道：“你還真是命大，這樣都不死。”
男子勉力一笑，“世子又救了我一命。”
“的確。”沈青雲點了點頭，親自倒上一杯熱茶遞了上去。
“你這人的心思還真是狠毒啊，你就這麽篤定我會救你？”
男子微微搖頭，“隻是盡力一試，求個生路罷了。”
“你還真是看得起我，你以為憑我一個司南伯世子就能在七部手上保下你？”沈青雲冷哼道：“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
“世子如果怕，大可以袖手旁觀，任憑七部的人將我帶走就是了。”男子笑道：“不過從結果來看，世子的能量似乎超出了我的預料。”
男人的確很驚訝，他暈倒前的確是故意落到沈青雲麵前的，打的也是讓沈青雲救他的主意。
隻是他也沒想到，沈青雲真有這個本事。
“我隻能說，你賭對了。”沈青雲搖了搖頭，“我這人並不喜歡管閑事，卻更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你將楊聰送到我手上，這是一個大人情，我自然會盡力回報。”
“世子的回報的確讓人滿意，多謝了。”
沈青雲搖了搖頭，“不必謝我，我可沒有這個本事，真正出力的也不是我。”
“嗯？”男子有些疑惑。
沈青雲隻道：“等一會吧，有人要見你。”
很快，嶽憐霜來到。
“郡主。”沈青雲微微頷首。
嶽憐霜點頭回應，“他醒了？”
“是。”沈青雲點頭道：“郡主給的藥的確有用，他的傷恢複得不錯，也足夠回答郡主的問題了。”
沈青雲側開身子，“郡主請跟我來。”
“有勞。”
兩人來到男子處，見小環正在給男子喂藥，沈青雲招了招手，“小環，你先下去。”
“是，世子。”
嶽憐霜道：“也勞煩世子回避一下。”
“當然，郡主自便。”沈青雲聳肩，然後關上房門離開。
男子看著嶽憐霜，隻覺得熟悉無比。
“是你？”
男子突然一驚，眼中露出驚恐之色。
嶽憐霜隻自顧坐到一邊，眼神冷漠的看著他。
“你好像很意外？”
“你是七部...不，你是禦林山的人？”
男子被嶽憐霜一招重傷，這樣實力的高手，整個七部都沒有幾個，反倒是禦林山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還不算太蠢。”嶽憐霜淡淡一笑。
“所以世子說的出手相救的人，就是你？”
“這樣說也沒錯。”嶽憐霜點頭，“放你離開，的確是我的意思。”
“為什麽？”男子不解，“以你出手的力道來看，可不像是要放我一條生路的樣子。”
“我對你留手，並非是為你，而是為了沈青雲。”嶽憐霜搖頭，“因為沈青雲要救你，所以我才不會殺你。”
男子聞言恍然一愣，眼神打量，卻在思考眼前這人的身份。
“既然你已經手下留情，那如今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
嶽憐霜冷笑道：“你當不會如此天真吧？”
“嗯？”
嶽憐霜道：“我能做的，隻是不殺你，卻並不代表不會審問你。”
男子苦笑搖頭，“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問，我答。”
“不會私藏隱瞞？”嶽憐霜挑眉。
“那就要看你要問什麽了。”
嶽憐霜沉默片刻，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燕國錦衣衛掌旗使，諸葛彥。”
“既是錦衣衛，又為何會被錦衣衛追殺？”
諸葛彥答道：“因為我殺了燕國一個四品命官。”
“為什麽？”
“報仇。”
“什麽仇？”
“當然是殺父之仇。”諸葛彥搖頭道：“我父被人陷害，滿門上下無一人生還，要報仇，我當然要不惜一切代價。”
嶽憐霜皺眉道：“錦衣衛追你很緊，這很不正常。”
諸葛彥笑道：“他們不是在追我，他們是在追我身上的東西。”
“震天雷？”
“是天機匣。”諸葛彥搖頭。
“天機匣？”嶽憐霜一驚，“你是天機門的弟子？可是天機門不是早就隨秦國一起被滅了嗎？”
“天機門當然被滅了，我也不是天機門的弟子，可是誰說隻有天機門的弟子手中才有天機匣呢？”
“嗯？”嶽憐霜眉頭一皺，疑惑不解。
諸葛彥笑道：“你既然是禦林山的弟子，可知道百年前禦林山統領嶽轟？”
嶽憐霜點頭，“這是自然。”
諸葛彥解釋道：“當年燕國舉行武林大會，天機門有數十弟子入燕，不過都死在了嶽轟的手上，而這些弟子的天機匣便落到了錦衣衛手中，這些天機匣在錦衣衛之中傳承百年之久，隻是百年來耗損不斷，到了如今，卻隻剩下我手上的這一個了。”
“原來如此。”嶽憐霜點頭，“聽聞天機匣機巧無雙，怪不得錦衣衛要對你窮追不舍。”
對於諸葛彥的話，嶽憐霜半信不疑。
不過沒關係，她原本就沒指望諸葛彥說的全都是實話，甚至全都是假話她也不在乎，她隻要一個足夠的理由，一個足以堵住七部嘴的理由。
而天機匣的價值就剛剛好。
“沈青雲要救你，所以我不會動你，但是你要把天機匣交出來。”
諸葛彥沒有猶豫，“這是當然，就當是你手下留情的回報。”
嶽憐霜道：“你應該知道，就算我肯放你一馬，但隻要你出了這個門，七部的人還是會找上你。”
諸葛彥皺眉，“你什麽意思？”
嶽憐霜笑道：“我可以幫你應付一時，但不能一直幫你，這對我並沒有好處，若是還要我繼續幫忙，你也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諸葛彥聞言苦笑道：“除了天機匣，我身上怕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
“你還有人情。”
“嗯？”諸葛彥不解，“我有些聽不明白。”
嶽憐霜悠悠道：“我還不知道沈青雲為什麽要出手救你，不過這就是人情，你欠他也好，他欠你也好，這都無所謂。”
諸葛彥皺眉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要你留在沈青雲身邊。”
嶽憐霜聲音平靜，卻不可置疑。
“你要我幫你監視他？”
“你可以這麽認為。”嶽憐霜道：“隻要你還在沈青雲身邊一天，我就保你一天，我保證，在楚國沒有人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七部不會，陛下也不會。
可你若是離開了沈青雲...”
嶽憐霜眼中透出殺意，“我會親手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