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受不得氣
沈青雲穿越而來，卻隻獲得了司南伯世子的身份，記憶還是自己的。
所以沈青雲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其實是很淺白的，大多數信息都是從鍾七處得來的。
當然了，就算沈青雲承襲了原身的記憶，以原身有限的見識，也不會比沈青雲現在好上多少。
至於沈青雲的便宜老爹沈雄，沈青雲也隻是三個月前見過一麵。
當時沈青雲重病初愈，沈雄匆匆趕回，見沈青雲沒事，便又匆匆離開。
前後在家也不過十來天而已。
不過就是這十來天跟宋瑩的溫存，半個月前，宋瑩被診除了喜脈。
老沈的槍法還是準啊，不愧是練武的。
這下，原本就跟沈青雲不合的宋瑩便愈發的看沈青雲不順眼了。
沈青雲對宋瑩當然也是避而遠之，雙方都是眼不見為淨。
她好我也好。
值得一提的是，宋瑩今年才二十歲，比沈青雲還小。
“錦衣衛、義務教育、拆遷計劃...”
夜色已深，沈青雲就著燭火，仔細端詳著書中文字。
桌麵散亂著十數本書，都是燕國各個版本的史書，有正史典籍，也有燕帝起居錄，還有些民間的野史傳說。
“看來我猜得沒錯，這個李俢涯的確是我的前輩啊。”
沈青雲微微搖了搖頭，輕歎道：“封侯、掌權、滅國、弑君，然後斬首...真是無法評價的一生啊。”
縱觀李俢涯短暫卻又璀璨的一生，對外攻陳滅秦，即便是強大如楚國，當年也隻是他謀算的一環。
對內鬥敗了燕國仁宗皇帝的兩個兒子，鎮壓大燕七大世家，推行新政，威望甚高，卻又在滅秦之前突然回了燕都，於燕國金鑾大殿上手刃了哀帝李兆。
宣宗皇帝登基之後，將李俢涯斬首，卻又追封李俢涯為吳國公，諡文正、武威，可謂至極。
“不對啊...”
沈青雲有些不解，以李俢涯當時的權勢，要殺哀帝有無數種辦法，幹嘛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親自動手？
這不是把自己的腦袋送到劊子手的刀口上嗎？
除非...
沈青雲眼神微動，又看了看關於燕國宣宗皇帝的記載。
“除非李俢涯這是故意給宣宗皇帝鋪路，如果是，那李俢涯或許當時隻是假死？是金蟬脫殼之計？”
“如果沒死，他會去...”沈青雲不停翻動書籍，試圖從字裏行間看出端倪。
“衛國？”
沈青雲眼神一亮，隨後嗬嗬笑了起來。
“有時候民間傳說也不是不能信。”沈青雲覺得自己看透了真相，心中略有快意，
“這樣看來，應該是仁宗皇帝死後，李俢涯便有了脫身的念頭，隻是當時滅秦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後麵的事，應該是李俢涯跟宣宗皇帝的交易了。”沈青雲輕歎道：“也算是一段君臣佳話了，隻是可惜了，若是這位仁宗皇帝能堅持得再久點，說不定這些書還能再厚上幾分。”
沈青雲往後一仰，伸了個懶腰。
“象棋在燕國都算不得流行，楚國就更不必說了，莫說研究，都沒幾個人下，魔方就更不必說了，是早就失傳的玩意，怪不得老爺子要懷疑咯。”
沈青雲勾唇苦笑：“老爺子不簡單，估計是找人查我了，很容易就會察覺到前後變化，三個月前的大病...他不會認為我是中邪，然後把我架在火上燒了吧？”
“應該不會吧？”沈青雲有些拿捏不穩，“以後還是別見老爺子了，安安心心的當我的伯爵世子算了。”
次日，沈青雲起了個大早。
雖然昨晚熬到半夜，但是沈青雲的精神還不錯。
讓鍾七準備好了筆墨，沈青雲決定練字。
象棋跟魔方雖然冷門了些，不過硬要說，也能解釋得過去。
畢竟是司南伯世子，玩些別人玩不到或者不玩的也正常。
除了這兩樣，李俢涯的字也是奇醜無比。
這一點，沈青雲絕對不能跟李俢涯一樣。
“老七，去給我找個生雞蛋來。”
鍾七聞言問道：“世子可是餓了？我這就讓人送吃得來。”
“不是。”沈青雲搖頭，“是用來練筆的。”
“是。”鍾七點頭應了一聲，隨後快步離去。
“世子。”
還沒等鍾七回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沈青雲的動作。
沈青雲抬頭一看，微微皺眉道：“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府中下人，是姨娘的娘家親人？”
“世子說錯了。”青衫男子微微一笑。
“錯了？”沈青雲一愣，語氣驟然一冷，“既然不是姨娘的親戚，也不是我沈家人，你可知擅闖伯府，該當何罪？”
青衫男子聞言輕笑道：“世子說笑了，我是伯夫人宋瑩的表兄楊聰，可不是擅闖。”
“那你說我錯了？”
楊聰道：“世子生母早亡，表妹嫁給伯爺，是續弦填房，而非納妾，乃是伯爺的正室夫人，伯府的女主人，所以世子不該叫她姨娘，而應該喚她一聲母親。”
“母親？”沈青雲微微挑眉。
如果宋瑩跟沈雄一般年紀，沈青雲叫了也就叫了。
但是偏偏是沈雄老牛吃嫩草，宋瑩比沈青雲年紀還小，這聲母親，沈青雲是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不錯。”楊聰點頭，“至於我，世子喚我一聲表舅便可。”
沈青雲搖頭失笑，感情是來充大輩的啊。
“你說得在理。”沈青雲嗯了一聲，隨後繼續低頭寫字，“你是第一次來梁州城吧？”
楊聰一愣，“不錯。”
“那就不奇怪了。”沈青雲輕笑一聲，“你應該出去打聽一下。”
楊聰皺眉，“世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打聽了就知道，梁州城內最紈絝的世家公子就是我了，紈絝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楊聰身子一僵，有些摸不清沈青雲的套路。
沈青雲筆鋒一滯，看著紙張上的歪七扭八，沈青雲輕歎了一聲，隨後抬頭笑眯眯的看著楊聰。
“紈絝的意思就是不守規矩，老子愛怎麽叫，就怎麽叫。”
你不要跟我哇哇叫。
“你...”楊聰臉色一變，咬牙道：“如此無禮，這就是沈家的家風嗎？”
沈青雲冷笑道：“沈家的家風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評說。”
“伯爺就是這麽教你的？”
“我爹是個粗人，我隨我爹，也不細，招呼也打過了，是你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
楊聰完全沒料到沈青雲一點麵子都不給，臉上憋得通紅，身子微微顫抖，半天說不出話來。
沈青雲見狀對著剛剛來到鍾七招了招手，“老七，把他給我扔出去。”
“是。”
“你敢...”
楊聰聞言一驚，敢字還沒說完，便被鍾七提著後領拖出了小院。
遠遠的，沈青雲還能聽到一聲慘叫。
不多時，鍾七將雞蛋送到沈青雲手上。
沈青雲握著雞蛋，感覺控筆的姿勢都標準了幾分。
“世子，這樣沒問題吧？”
沈青雲頭也不抬道：“能有什麽問題？”
鍾七猶豫道：“畢竟是夫人的表兄，世子就算不喜，也沒必要得罪。”
“可不是我要招惹他，是他上趕著讓我得罪，我能怎麽辦？”沈青雲輕聲道：“這分明是姨娘請來的幫手，我又何必給他好臉色？”
鍾七道：“可是表舅老爺是楊家人。”
“西平楊家？”
“嗯。”
“那又如何？”沈青雲嗤笑，“姨娘也是東陵宋家出身，不過是旁係庶出，否則也輪不到給我爹做填房了，與姨娘這一脈聯姻的楊家人，想必也差不多，亦是楊家旁係，還不至於得罪不起。”
“可是這樣，世子在世家公子間的名聲可就壞了。”
沈青雲驚奇道：“我的名聲何時好過？”
原身的德行實在不堪，就是再壞點也沒什麽。
虱子多了不咬人。
鍾七聞言一滯，好像是這個道理。
沈青雲道：“雖說他有理，不過好在我不講道理，否則我這心裏能憋屈死，隻是把他扔出去而已，你家世子的脾氣已經很收斂了。”
“呃...”
鍾七聞言頓覺無語，隻覺得自家世子的變化還真是大，雖然還是那樣混賬，不過比之以前好像...多了些腦子？
楊聰被沈青雲趕走沒多久，宋瑩又找了過來。
“姨娘。”
麵對宋瑩，沈青雲的態度要溫和很多。
見沈青雲恭恭敬敬的頷首見禮，宋瑩一路積攢的怒氣瞬間卡住，半晌不能發作。
“母親也好，姨娘也罷，平日便不與你計較了，楊聰是我表兄，聽聞我懷了身孕，特來看望，確是你的長輩，為何如此無禮？”
“誤會啊誤會，姨娘聽我解釋啊。”
宋瑩麵色稍緩，“你且說來。”
“姨娘可聽說過起床氣？”
“什麽氣？”宋瑩一愣。
沈青雲無奈攤手道：“平日我都是睡到不氣才起來的，偏偏今日起了個大早，正攢了一肚子氣沒處發呢，偏偏您這位表兄擅自闖入我這小院，這不是現成的出氣筒嗎？
不過姨娘放心，老七下手輕著呢，絕對沒有摔斷他的骨頭。”
說著，沈青雲笑意更深。
“放肆...”
宋瑩的臉都綠了，鍾七下手沒個輕重，楊聰現在還哀嚎慘叫呢。
“你就不怕我告訴伯爺，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姨娘有孕在身，還是不要為我的事傷神了，若是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沈青雲微微一笑，“我知道錯了，這樣吧，我自罰去城外莊子靜思己過，馬上就走。”
宋瑩聞言一驚，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