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摩托車背後的故事
女孩脆弱而憔悴的模樣讓文遊不禁動容，深歎一口氣。
孫誌成麵無表情地走到季百長身前，猛地提起他的領子，想說什麽，但看到季百長懦弱的眼神後卻說不出什麽來。
“牧野哥你們等等，等我收拾一下，你們進家裏坐。”
已經慢慢平靜下來紅著眼眶的季寧突然站起身，連忙向李牧野擺了擺手，慌亂地就要進屋去。
她的眼神裏仿佛有了點光，但依舊被麻木包圍。
語氣既帶著僵硬的客氣也讓李牧野感到無比的陌生。
“不用了。”
李牧野拉住了季寧，朝文遊道：
“先帶小寧去吃點飯，你看，這孩子都餓傻了，連咱們都要客氣。”
季寧怔了一下，才剛止住的眼淚又再次不自覺地流下。
文遊悄悄藏住眼中的不忍，笑嘻嘻地道：
“走，小寧，跟遊哥走，咱們吃山珍海味去！放心，遊哥啥都缺，就是不缺錢。”
“寧哥，我，我不餓……”
季寧依舊有些怯懦，不敢直視文遊的眼睛。
“那就當陪哥，哥真的要餓慘了！你牧野哥們就是混蛋，悄悄吃飯都不喊我，害我餓得兩眼發慌。”
聽到這話，季寧猶豫了一下，才輕輕點了點頭。
而這時地上的季百長欲言又止，終於沒忍住想說話。
“我……”
但才剛開口，孫誌成就冷著臉一把勒住他的脖子。
猶如一條粗壯的蟒蛇纏繞住脖子，季百長的臉漲得紅裏發白，感到無比的窒息，硬是吐不出半個字來。
最後他隻能乞求般地看向一旁的李牧野。
李牧野看到季寧被文遊帶出小巷後，才向孫誌成擺了擺手。
“嘔！”
滿臉慘白的季百長立馬跪在地上吐得一塌糊塗。
但才吐了兩口，他立馬顫抖著身體向李牧野兩人磕頭。
“爺，兩位爺，我就爛命一條，但小寧不能沒有爹啊！”
就在剛才的刹那，季百長才恐怖地明白一件事，在這兩人手上自己真的會死！
不同於虎哥的斷手斷腳，是真的死！
“你倒是和幾年前不一樣，學聰明了，知道用小寧威脅我們了。”
李牧野冷冷地看了季百長一眼，眼裏絲毫沒有感情。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這種人了，直到現在，季百長絲毫沒有反悔，甚至還在用自己的女兒來換取生機！
但……
李牧野的臉沉了下去。
自己也是個蠢貨！
是個徹徹底底，自以為是的蠢貨！
孫誌成歎了口氣，走到李牧野旁拍了拍他的肩想讓他不那麽愧疚。
“你不是想知道摩托車的來曆嗎？”
李牧野坐了下來，平靜地敘述著：
“那是幾年前，我的生日，或許說是溫晴給我強行定的生日。
因為我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也不想過生日，那個時候的我覺得這很沒必要，很矯情。
但溫晴就是不幹，甚至氣得哭了起來，我當時沒辦法，於是定了和她相遇那天的日子作為我的生日……
摩托車，就是她送我的生日禮物。”
孫誌成怔住，沒想到那輛老舊的摩托車居然有這樣的故事。
“我和小寧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當時一模一樣的情況，隻不過當時上門要債的從虎哥變成了龍哥。”
李牧野冷冷地看了眼季百長，幾乎抑製不住自己的怒意。
“季百長愛賭，賭死了他的爹媽，還把媳婦賣到了山裏，也就是小寧的媽媽！後麵聽說小寧的媽媽死在了那個村子裏。
當時我和溫晴在街上遇到被打的小寧，沒忍住出了手。
誰知道季百長就盯上了我們兩，哭著求跪著求，最後拿出小寧來求。
溫晴心軟，最後就答應借他錢。
而這一借，他立馬就拿去賭，賭完又借，借完又賭……溫晴是人傻錢多，但是我忍不了。
季百長怕我，最後隻能將摩托車抵押，但依舊還欠了錢。
白紙黑字，甚至蓋了文遊托關係搞來的官方章印，最後他再也不敢向季寧借錢。
至於後麵，我就去請你和文遊幫忙了。”
孫誌成睜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摩托車背後還有這麽段故事。
他還一直以為那摩托車是從廢鐵廠拖的……
“所以你怕小寧以後被打，所以找了我和文遊？”
李牧野點了點頭，深歎了口氣。
“沒錯，當時季百長像我保證不會再賭，而我也認為隻要把“龍哥”解決，就再也沒人敢找小寧的麻煩了，但現在……”
“現在我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蠢！有多自以為是！”
李牧野走到滿眼恐懼的季百長麵前，臉色冷若冰霜。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小寧真正痛苦的源泉不來自任何人，就來自她的生父！來自她這個像寄生蟲一樣的生父！”
“牧爺！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看在我還沒有把小寧賣出去的份上，您就放過我吧！”
季百長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情緒徹底崩潰，驚恐而又顫抖著，甚至所有的話沒過腦子全都說了出來。
孫誌成厭惡地看著猶如瘋狗一般的季百長，又看向李牧野。
李牧野搖了搖頭，朝巷子外走去。
“問小寧吧，小寧如果想放棄季百長的話，那我就向警局報案，販賣人口尤其還是他的妻子，夠他坐剩下半輩子的牢了。”
“不……”
縮成一團的季百長聽兩人離去時的話，呆滯著雙眼，漫臉死意。
但片刻後他突然想起什麽，立馬爬進屋。
我不想坐牢！
不想坐牢坐到死！
他找到了手機，顫顫巍巍地按下號碼。
“喂？虎哥，我是季百長，我是季百長！”
“你他媽還敢打電話來？牛逼啊季百長，有人撐腰了就是牛逼啊！”
“不是，不是的虎哥，我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剛才那三人要動你！他們要讓你坐牢！就像龍哥一樣！”
“……你說的是真的？”
頓了一下，虎哥恐慌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了過來。
季百長臉上浮現喜色，連忙添油加醋地將李牧野的話改了個版本告訴虎哥。
“艸他媽！真當老子是阿龍？！老子是天王虎！”
電話掛後，季百長鬆了口氣，臉上出現癲狂的邪笑。
想讓我坐牢？
不可能！
不可能的，老子是不可能坐牢的！
還有你，死崽子，和你那死媽一樣！居然和外人一起對付我！
老子一定要把你賣了，賣得比你那死媽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