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挑開矛盾

林姚看著低著頭的李牧野,眼神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時間。

她和李牧野來自一個高中,甚至來自一個地方。

她家就在李牧野家斜背後。

透過窗戶總是能看到臉龐還帶著稚嫩的少年在認真地看書。

少年總是喜歡早上起得很早地看書,但晚上卻回來得很晚。

這讓剛搬到新地方的林姚有了興趣,不再因為沒有玩伴而無聊。

她喜歡坐在臥室的**,用手撐著臉,靜靜地看著少年看書。

往往這個時候,她會靜下來。

在大家都浮躁的年齡,她有了一片寧靜的淨土。

說來也奇怪。

在看見少年的第一眼時她就感到有些熟悉,甚至有著莫名的好感。

所以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向父母打聽。

父母歎了口氣,說起了少年的悲慘背景。

少年來自哪不知道,隻知道無父無母,還有個年歲幼小的妹妹。

當時隻有16歲的林姚為此難過了許久。

她沒想到喜歡看書的少年背後竟是支離破碎的生活。

越長大她越明白生活的艱辛,也因此她無法想象少年經曆了什麽,是怎樣撐住一個家。

但不想打擾少年的生活,於是林姚故意躲著少年。

但實在按耐不住好奇心,於是開始有意無意地打探著少年的信息。

最後才了解,原來少年住的屋子是政府的幫助,是一個沒人要的廢棄房屋。

還聽說,少年在一個燒烤攤做著兼職,對外聲稱是攤主的弟弟。

鄰居們可憐兄妹倆偶爾也會送點菜和錢。

但聽說菜少年收了,錢卻沒有。

而少年也懂感恩,經常地幫助鄰裏們幹活。

在這個老舊的小區,鄰裏的人們都很喜歡兩兄妹。

哥哥懂事認真,妹妹聽話可愛。

林姚一時間把對方當做了自己的親弟弟,但當時還有些羞澀的她不好意思直接表達自己的善意。

最後這份善意也隻能隨著進入高二後的繁重學習而被埋進時間的沙漏裏。

不過林姚相信總有一天會有機會,但事與願違。

直到聽說少年考上大學,這份善意也沒有送出去。

而高中短短的三年,仿佛一切都變了樣子……

“學姐,其實我是很不喜歡你的。”

冷漠的語氣把林姚從回憶裏拉了回來。

“餘小雨是我的朋友,晚會那天我不知道什麽原因,但是你的做法確實不厚道。”

李牧野開門見山地說著,絲毫沒有留情麵。

“嗯……”

林姚的臉又白了幾分,她無力反駁。

實際上她自己也明白,那晚自己做的事又和蔡凡峰有什麽區別?

一樣令人厭惡。

這刹那,過往的一切如雲煙般滑過,她才發現自己竟變得如此極端……

林姚低著頭,臉上一片灰暗。

她感覺自己已經沒有臉再直麵李牧野。

“但咱們之間還沒有到見死不救的地步。”

但不料,李牧野的語氣不再冷漠。

他平靜地道:

“學姐,我其實特別去了解過你,非常優秀,同時大學四年還做過非常多的公益活動,甚至沒有學分那種。”

“而且,我不覺得一個跨了兩個市去給一個急缺血且素不相識的孩子獻血的人能壞到什麽地方去……”

林姚沉默地聽著這些。

本想搖頭,但還是因李牧野的最後一句話而動容,眼睛頓時有些濕潤。

她連忙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盡量不讓淚水流下來。

而這時李牧野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笑道:

“最巧合的是學姐咱們其實還是鄰居,您的父母當初給過我很多幫助……所以,其實打心底我還是不想和你交惡,我想很多事咱們可以聊。”

“對不起……”

這一刻,就算林姚再怎麽去控製自己,淚水還是不講道理地流下,任由她怎樣去擦拭也無法止住。

最後隻能後悔地捂著臉痛哭。

李牧野搬了椅子坐下,等林姚的情緒穩定下來後,才道:

“現在我不想知道晚會時你為什麽會那樣做,因為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事情已經發生了,重要的是看現在我們怎麽去解決。”

“我安排個時間,學姐,你和餘小雨見一麵主動把這個矛盾挑開,你看怎麽樣?”

“好。”

林姚平靜下來,隻是眼眶依舊泛著紅,此刻看著李牧野的眼睛,真誠地說著:

“謝謝你,李牧野。”

“謝倒不用,不過……”

李牧野笑道:

“我建立了個工作室,希望學姐考完研後能加進來,當然我會開對應的薪水。”

林姚沒有猶豫地答應了。

這讓李牧野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的行為多少有點那什麽“圖窮匕見”的意思……

當然,想和林姚交好也是真的。

想到這李牧野感慨萬分。

不去了解還不知道,以前兩人居然是鄰居,不過說來也是沒有緣分,那麽多年居然都沒見過麵。

不過以後大家在一個工作室,有的是機會見麵,到時候再去向她的父母感謝一下當年的幫助。

這樣想著,李牧野不再多聊,笑著道:

“對了學姐,我有事先走了,醫生說過你醒的話就找他一下,他給你開幾副藥。”

然後李牧野就走了。

而林姚的心情也如同窗外樹上新出的早春嫩芽慢慢好了起來。

休息了一陣後,她走向醫生的辦公室。

開門後,醫生卻沒開藥,而是神色嚴肅。

“你醒了?有夢到什麽嗎?”

“夢到什麽?”

林姚下意識回想自己的夢,但一陣刺痛卻傳來。

她不禁痛苦地彎下腰。

醫生見狀連忙將她扶到椅子上,待其好一點後才緩緩道:

“小姑娘,剛才那個男生不是你的親人,所以我沒說真話,其實你的病不是壓力大導致暈厥。”

說到這,醫生突然打住,有些古怪地問道:

“你應該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對吧?”

“對。”

林姚點了點頭,在搬家之前她就經常這樣。

不過在搬家之後就好了許多,一年甚至兩年才病發一次。

所以也就沒再注意。

“那你知道自己的這個是什麽病嗎?”

“不知道,很嚴重嗎?”

“不嚴重,別多想,不是什麽癌症,哪有那麽多癌症。”

醫生好笑地打消了林姚的念頭。

林姚更加不解。

而這時醫生又問道:

“你父母知道嗎?

“知道,他們還帶我去醫院看過。”

醫生不說話了,思考了半晌才道:

“你這個病呢不是很嚴重,就是會像這樣暈厥,而且每一次暈厥都會伴隨一個夢,當什麽時候你能記住夢的內容病就不會發了。”

“至於什麽病,其實沒那麽重要。”

一模一樣的話林姚在以前的幾個醫生口中也聽到過,她有些失望,又問道:

“那我能主動治好嗎?這樣被動地等始終不太花錢。”

說完後她搖了搖頭,放棄了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

然而,醫生這時卻古怪地道:

“主動也行,但解鈴還須係鈴人,你如果能在現實遇到夢裏最重要的那個人病就會好得比較快,當然這裏的遇到肯定不是遇到一次,而是經常性地與之交流相處。”

“不過這也是個悖論,假如你都能知道夢裏最重要的人是誰了,那夢還不清晰嗎……不,還有個可能。”

醫生好笑地道:

“緣分讓你不知情的時候與之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