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斬屍
“狄先生，請問這斬屍是？”
狄巡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卻沒有回答故川，而是坐下呷了一口茶，指著椅子道：
“故小友，先坐。”
故川點了點頭，先招呼朱大福和柳如月把昏迷的李二蛋扶到前麵的桌上，確定了他們在自己的視線以內，隨後一屁股坐下。
“故小友，你知道什麽是常屍嗎？”狄巡反倒拋出一個問題。
常屍？故川疑惑地看了一眼阿凡身後的屍體，“就是指那些嗎？”
狄巡點了點頭，“沒錯，你們今晚遇到的屍，都是普通的凡人死後，被煉化的常屍，並沒有多少靈智，他們在客棧中能有常人一般行動和理智，不過是十三娘的千屍陣的緣故，其實不難對付。”
故川眉頭緊鎖，想起剛剛的情形，自己被逼得差點就要動用厲詭的力量了，這還叫不難對付嗎...
“我這徒孫所控的，也不過都是些常屍而已。”
“按狄先生的話，這屍還分很多種？”
“當然，除了普通的凡人死後煉化的常屍，還有各類法屍。所謂法屍，是指生前擁有修為者，自主修成的屍，不僅擁有不輸人的靈智，和金剛一般的軀體，甚至還能掌握難以捉摸的神通法術。”
故川一愣，修行者也能修成屍？
剛才在客棧中，與那些屍交手，故川就覺得它們的實力足以硬撼練氣境修士。
要知道，這隻是普通的凡人煉化的常屍。
如果是修者修成的法屍，豈不是實力能直接提升若幹個境界？
但...就算實力大增，不也是死了嗎？這東西也有人修？
狄巡的眼睛看著桌上搖**的燭光，目光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炙熱，“若煉成了法屍，即為永生。”
故川又是一怔。
永生？
萬千修者，修仙所求不過是長生。再強的修者，壽元也不過是千年，可這法屍，居然能永生？
狄巡看著故川驚訝的表情，笑了笑，“說是永生，也需要吸取人的三魂七魄來保持生機，如果七日不吸，修為皆喪，百日不吸，煙消雲散。”
“三湘之中，煉屍最盛，但這法屍可沒那麽好修，許多追求此法之人，雖然能短暫的獲得力量，但會逐漸失去理智，淪為吃人的怪物，隻有少部分可以保持理智，但卻要靠吸收人的三魂七魄來活著。”
“此類妖邪為禍一方，我正是辰州府中，專門負責斬殺法屍的監斬司。”
“原來如此。”故川點了點頭，又瞥了一眼狄巡的配劍。
監斬司嗎，怪不得他帶著專斬法屍的斬屍劍。
突然，那抦斬屍劍和記憶中碎片重疊，故川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臉的詫異。
等等。
我明明認識斬屍劍，為什麽全然不記得法屍和常屍的事情？
看著那斬屍劍，故川合上雙眼，想在腦中捕捉到有關斬屍劍、辰州府和三湘的事，可那記憶卻一閃而過。
“川哥，二蛋醒了！”
朱大福的聲音打斷了故川的思緒。
故川趕緊起身去看，見到李二蛋睜開了雙眼，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二蛋，感覺怎麽樣？”故川關切地問道。
李二蛋在桌子上，嘴動了幾下，卻沒發出聲音來。
柳如月將李二蛋扶了起來，“二蛋，你說什麽？大點聲。”
李二蛋用手捏了捏嗓子，嘴張得很大，好像很努力的想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手在空中不停地比畫著什麽。
朱大福的眉弓彎成了一個川字，“怎麽說不出話來，不會是啞了吧？”
柳如月一愣，“剛剛還好好的，怎麽一通作法之後突然啞了？”
啞了？明明脈象很正常，怎麽會啞了？
故川麵色一凜，轉頭問道，“狄先生，這是怎麽一回事？”
阿凡一臉的不解，“我明明親眼看著先生把魂拘來了，不應該啊。”
狄巡麵色也是一變，起身走了過來。
“別靠得那麽近！”柳如月的手緊握在刀柄上，對狄巡敵視道。
“這位姐姐，你不讓我家先生靠近，怎麽知道這小子犯了什麽邪啊。”阿凡在一旁說道，許是收了銀子還出了岔子，語氣也不似剛才那般嗆人。
“就是你家先生做完了法，二蛋才這樣的，別想再靠近他！”柳如月拔出長刀，死死護在李二蛋身前。
“你們誤闖千屍客棧，這小子才被吸走了魂，與我家先生有什麽關係？你這般詆毀，若不是看在你姘頭殷勤，就憑你這番話，我就要了你的命！”
“什麽？姘頭？小小年紀口無遮攔！”柳如月的臉上又怒又羞，刀尖直指阿凡，阿凡也舉起鈴鐺，雙方劍拔弩張。
狄巡一甩拂塵，“阿凡，退下。”
“可是先生，她...”
“我說退下！”
“是。”阿凡低頭收起了鈴鐺。
狄巡看著柳如月，一臉的坦**，“不必爭執了，懸絲診脈吧。”隨後又看向了故川，“故小友，你覺得呢？”
故川看著狄巡，眉頭緊皺，他們一行人連客棧裏的常屍都打不過，如果這狄巡想害他們，隨時都可以暴起發難，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況且李二蛋已經中招了，如果是中了這屍棧主人十三娘的招數，還得依靠狄巡化解，如果是狄巡給他們下了套，現在也不是翻臉動手的時機，這麽小的地方，朱大福他們根本沒處跑，就算動用厲詭的能力，恐怕也護不住三人。
想到這，故川點了點頭，示意柳如月放下兵器。
阿凡遞來了綁屍用的紅色細草繩，故川接在手裏。
看著眼前血一樣的繩子，一股不祥的感覺出現。
“二蛋，伸出手。”
故川擋住了狄巡和阿凡的視線，隻露出了李二蛋的臉，一手端著紅色草繩，一手掐住李二蛋大腿上的肉，用力一擰。
李二蛋疼得想喊，卻喊不出來，一臉的痛苦，他想躲，卻被故川死死地掐住，隻能在原地掙紮，差點掉下桌子。
這一幕看得朱大福和柳如月都是一愣。
故川歎了口氣，“唉，這孩子，這是草繩，不是長蟲。”
說著他轉身對狄巡笑了笑，“先生見笑了，這孩子打小就怕蛇，許是太慌了，把這紅草繩看成了紅蛇才嚇成這樣，我們馬車裏有補衣服的絲線，讓他們取絲線來吧。
狄巡點了點頭，“無妨。”
故川轉身對著柳如月耳語，“去和大福取絲線來，然後回到馬車上待著，穿好甲胄，要是聽到什麽風吹草動立刻駕車就跑，不要管我和二蛋。”
“可是..”柳如月想說什麽，被故川攔住了，
“按我說的做，休得兩誤。我已經失去你姐姐了，不想再失去你了！”
柳如月的臉上神情變幻，終究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