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朝堂風雲(4000)
“從小就聰明伶俐,懂得保護自己。”
“胸中還有萬千溝壑,又被上位寵信,實封了一個伯爵。”
“說起來,怪不得平時我去你家做客,讓你督促元德的教育時,元德總是不說話,還一臉古怪的看著我。”
“原來根本是在看我老人家的笑話,要不是這次漏了陷,就連我,都被蒙在鼓裏呢!”
聽著自己這位老朋友明顯有些抱怨的話語,劉伯溫無奈的歎了口氣,趕緊解釋道。
“老呂,我這孫兒把我也騙了過去,要不是這幾天的事,恐怕連我也不知道,這小混蛋居然藏得這麽深。”
“真的?”呂昶有些不相信。
“真的真的!”劉伯溫趕緊點頭說道,“要是假的,我把我那副辛棄疾的畫送給你!”
這時,又一華麗的馬車從遠處趕了過來。
很快,一個身材魁梧的大將軍從馬車上直接跳了下來,直衝衝的朝著劉伯溫兩人大步走了過來。
可是,很快就有不速之客攔住了藍玉的前進路線。
“藍大將軍請留步!”
“嗯?”身高一米九的藍玉聽到耳邊的聲音後,低頭一看,隻見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擋在自己的麵前,當即憤怒的喊道,“胡惟庸,你還有臉出現在我的麵前?”
看著麵前渾身散發著冷厲殺氣的人型大殺器,胡惟庸非常恐慌的抖了抖身子。
其實,胡惟庸也不想來再碰藍玉這個軍方愣頭青的,可是想到昨天的事,他心中便涼了一大半,不得不硬著頭皮主動走了過來,攔住藍玉的去路。
藍玉和劉伯溫兩家結親的消息,是一直到前天下午婚書完成後,才被傳了出來。
接著不久之後,大明的皇帝朱元璋,也同步給藍玉和劉伯溫兩家進行了下旨賜婚。
還特意封賞了藍玉的大女兒,藍素涵一個誥命夫人的身份。
而胡惟庸,在得知這個驚人的消息後,他整個人都感覺不太好了。
原本,藍玉這個愣頭青已經被胡惟庸挑弄事端,和劉伯溫的關係明眼人已經看出勢如水火了,根本不可能產生一點和解的機會。
可現在,藍玉和劉伯溫兩家非但和解了不說,居然還結成了親家,聽說還是藍玉這邊主動要求的。
這件事的突然發生,讓胡惟庸感到又驚又怕。
為了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胡惟庸先是去了一趟宣國公李善長的府上,去那裏尋求一些信息上的幫助和請教。
可李善長本人對於這些消息也是一問三不知,他自己也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根本沒有一點線索。
最後,胡惟庸更是被李善長這隻老狐狸,半哄半騙的弄出了宣國公外,讓他自己去永昌侯府打聽消息。
沒有任何辦法的胡惟庸,隻能回家整理再三後,帶著一點微薄的禮品,前往了永昌侯府。
不同於以往永昌侯府門房熱切的態度,這次永昌侯府的門房隻是看了一眼胡惟庸,便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直接關上了大門。
完全不像往常一樣,先讓他進去,在候客廳等喝著永昌侯府的熱茶等待。
隻留下穿著單薄的胡惟庸,在一陣冷風中瑟瑟發抖,站在了大街中央。
不過,胡惟庸等待的時間並沒有太久。
很快,永昌侯府的大門便再次被打開了。
來人依舊還是永昌侯府的門房,胡惟庸隻聽見這個門房冷冷的說道。
“胡大人,我接下來說的話都是我家將軍的原話,可別怪在小人身上。”
“我們家將軍說了,是他自己眼瞎,識人不明,怪不得別人。”
“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千萬不要再招惹我們藍家的人了,尤其是自己的女婿劉元德。”
“要不然胡大人半夜走夜路的時候,自己最好小心一點兒。”
聽到這番話後,胡惟庸又驚又氣,可他又不能和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下人發什麽脾氣。
簡單說了一聲叨擾藍大將軍了後,胡惟庸便回家了,一直擔驚受怕到今天早上。
一直等到今天早朝的時候,胡惟庸才有機會再次見到藍玉本人。
“藍大將軍!”胡惟庸趕緊開口說道,“你聽我解釋,請聽我解釋,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陰謀詭計啊!”
“滾開小人!”
“老子不想聽你胡說八道,趕緊滾!”
現在的藍玉可不是當時那個傻乎乎的莽漢了,他可不想再聽胡惟庸挑撥是非。
一把隨手拉開擋路的胡惟庸後,藍玉立刻換上一副笑臉,朝著不遠處的劉伯溫和呂昶兩人走了過去。
呂昶倒是對剛剛那副場麵感覺十分意外,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扭頭對著身邊的劉伯溫說道。
“伯溫,你給人家藍大將軍灌了什麽迷魂湯藥,態度居然變化這麽大。”
劉伯溫胸有成竹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著說道:“哪裏哪裏,全是我那親家自己悟明白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盡管劉伯溫說的可是大實話,可呂昶根本不相信。
兩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藍玉便已經大步趕了過來,對著劉伯溫還有呂昶兩人,非常有禮貌的拱了拱手,打招呼道。
“太公大人,呂大人,早上好啊。”
一旁的呂昶看到此時藍玉彬彬有禮的表現,自然是更為震驚,連帶一旁不少的文官官員,也是用驚訝的眼光看著往日的這位莽漢。
在將心中的震驚藏在了心裏後,呂昶這才笑咪咪的回應道。
“藍大將軍,早上好啊。”
而劉伯溫也親切的和藍玉打了打招呼:“親家早上好。”
看著眾人一臉驚異的目光,藍玉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便更加有禮貌的和兩人交談了起來。
加上同為自己人的劉伯溫挑起話頭的情況下,呂昶三人非常愉快的聊在了一起。
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不高興了。
不遠處,同樣處於文官隊列中的李善長,臉色逐漸黑了下來。
在大明的文臣之中的翹首者,除了劉伯溫外,就是他李善長了。
可現在,原本看起來並沒有太大威脅的劉伯溫,居然和往日勢同水火的軍方新興將領關係這麽好,這怎麽能讓李善長感到安心呢?
李善長不動聲色地走到胡惟庸身邊,悄悄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
“恩師?”胡惟庸抬頭一看,一眼就發現了身邊悄悄過來的李善長。
而李善長的到來,對於剛剛飽受冷落的胡惟庸而言,就如冬天裏那一道明亮的陽光,照暖了胡惟庸剛剛被冷厲殺氣刺痛的內心。
看著麵前有些失落的弟子,李善長也稍微放輕了語氣,關切的問道。
“斯祥,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藍玉對待你的態度,會轉變如此之大?”
“恩師。”胡惟庸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昨天我去拜訪藍玉,甚至連他的永昌侯府的大門都沒進去,這實在是太讓人奇怪了。”
望著遠處正在熱切相談的藍玉以及劉伯溫幾人,李善長的臉上飄過一絲陰霾,隨後又被李善長及時的掩蓋了下去。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後,李善長發現藍玉對待劉伯溫的態度根本不像偽裝的,便對自己的弟子胡惟庸問道。
“斯祥,你和我說說,你最近都做了哪些事情?”
胡惟庸連忙將自己最近做的大大小小的瑣事,幾乎全部都說了出來,讓自己的恩師李善長幫忙分析一下,權衡利弊。
李善長靜下心來,仔仔細細的思索一番後,也並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問題,便搖了搖頭,叮囑胡惟庸道。
“看樣子,這並不是你和我的問題,而是藍玉本身發生了其他的情況。”
“但是。”看了一眼熱切相談的藍玉,心有不甘的胡惟庸繼續問道,“恩師,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失去了藍玉這隻出頭鳥,我們該怎麽對付劉伯溫?”
“對付劉伯溫啊。”李善長歎了口氣,再次搖了搖頭,“現在的劉伯溫,可不是那麽簡單能夠對付的了。”
“他的長孫劉元德被封為火槍伯,還是大明第一位實封的異姓伯爺。”
“而劉元德又和藍玉的女兒藍素涵結成了兒女親家,又得到了上位的賜婚和誥命夫人。”
“先不說上位的態度,單單藍玉這個人,你和我都非常清楚。”
“他不像劉伯溫那樣,做事非常內斂,將一切事都藏在自己的心中。”
“藍玉是純粹的武將作風,有仇報仇,有恩直接報恩。”
“而聽你這麽一說,藍玉已經放下了狠話,要力保劉元德不出事,那我們現在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無論是來軟的,還是來硬的,藍玉身後常遇春也會下場。”
“一旦身為軍方領袖的常遇春有所動作,其他軍方人員也會跟著下場。”
“最重要的是,藍玉本身也不好惹,要是我們把他惹惱了,恐怕他可不會和我們講什麽規矩。”
“那恩師的意思是。”胡惟庸有些不解的問道,“難道,我們就這樣放棄對付劉伯溫了嗎?”
“不。”李善長擺了擺手,“在沒有徹底弄清楚藍玉為什麽突然間改變態度,和劉伯溫勾結在一起之前,我們暫時按兵不動。”
“直到我們有十足的把握,再去對付劉伯溫。”
“為了我們的大業,斯祥,你暫且忍耐一番。”
胡惟庸立刻露出了堅毅的表情,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恩師。”
“不過。”李善長的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你也無需太過失望,為師給劉伯溫的孫子,留了一記猛藥。”
“看看劉元德的封爵,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午門城樓上的鼓敲響按時敲響,不同品級的文武大臣立刻停止了彼此的敘舊,排好隊伍,恭候在午門前。
到淩晨5點左右的時候,鍾聲響起,午門大開,文武百官依次進入,過金水橋,在廣場整隊分列。
在這個時候,除非你的後台特別硬,或者你本身特別硬,否則別出現任何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穩重的不禮貌動作。
要是被負責糾察的禦史記錄下來,那就相當於中了特等大獎,等著後麵被別人揪小辮子吧。
文武百官安安靜靜的走過了奉天門。奉天殿
品級高的官員,則是走進了奉天殿內。
而那些品級較低的官員就沒有那好的待遇了,要是遇到個突發暴雨,也得老老實實在奉天殿外淋雨,沒有皇帝的旨意,根本不敢靠近大殿一步。
當百官行一跪三叩頭禮後,進入到殿內的大臣們,才能一睹處於高位之上朱元璋的麵貌。
按照慣例,二虎傳達了朱元璋的問話。
“陛下說,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分列在大殿內的文武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沒有要上奏的意思。
正當朱元璋以為,今天又是安安穩穩的一天時,都察院中一名禦史,看了一眼身前的劉伯溫,咬了咬牙,直接上前一步,站了出來。
“啟奏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這名禦史的上級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對身邊的同僚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而處在高位之上的朱元璋,頓時來了興趣。
[這劉伯溫做人真失敗,自己都察院的一畝三分地都著火了,居然沒有任何動作,太失敗了]
[咱真想看看,這名禦史要搞什麽鬼]
想到這,朱元璋坐直了身子,想要看看對此並不知情的都察院大佬劉伯溫,會有怎樣的反應。
得到的朱元璋許可的這名禦史,立刻開口說道。
“啟奏陛下!”
“微臣是都察院的一名禦史,名叫宋世明。”
“微臣雖是劉大人手下的禦史,但也知道,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整個大明,為了陛下。”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哪怕是讓臣去死,臣也願意!”
這要是其他皇帝,肯定會樂嗬嗬稱讚宋世明是一名忠臣,說幾句表揚的話。
可朱元璋是誰,他天生就當官的人,對於宋世明的這番表忠心的言論沒有任何好感,反而還有一點點惡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