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說實話,顧鴻陽此舉多少有些舔狗的嫌疑。

人家薑雲清跟你又不熟,要不是有高中三年同窗的這層皮在,兩人這輩子都不會有啥太大的交集。

偏偏你連課都不上了,跑來人家家裏準備英雄救美,你不是舔狗那誰是?

可惜顧鴻陽對此卻不太在乎,為官十五年,不要麵皮的事情他見得多了,況且自己又不是沒做過。

如今人生得來一次重開的機會,他要是還放不開作為一個重生客的臉麵,那上輩子也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既然又想騙人家身子、又想貪圖人家家財,那就別跟婊子一樣立牌坊!

反正‘舔狗’這個詞最少還要等個十五六年後才會出現,我不說,你咋知道我就是舔狗捏?

因此顧鴻陽笑得極為燦爛,再加上天生的深邃眉目,活脫脫一個霸總嬌妻文裏的痞帥男二。

站在老爹身後,原本被先前的聲勢嚇得小臉煞白的薑雲清一時間有些看呆了。

“顧鴻陽……你、你怎麽在這兒?”那輕聲輕語又困惑不解的模樣,簡直叫人姨母心泛濫。

隨後像是想起了眼前的情況屬於‘家醜外揚’,餡兒大皮薄的姑娘頓時從內到外紅了個通透,躲在老爹背後沒臉見同班同學。

在薑擇海逐漸變得狐疑起來的目光中,有人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某黃毛罵罵咧咧開口:“不是,你他媽誰呀,老子跟你很熟嗎?”

說著一把扯開少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顧鴻陽頗為無趣的撇撇嘴,半仰著頭斜睨身前的黃毛,老子好不容易營建起來的氛圍讓你一句話給破壞的幹幹淨淨,你給老子等著!

“薑樹明是吧?”

黃毛擰眉:“你認識我?”

鬼才認識你個叼毛,顧鴻陽懶得回應他這低級問題:“話說張強給你承諾了什麽好處,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出來衝鋒陷陣了?”

黃毛明顯呆滯了一下,“你他媽胡說什麽,老子警告你啊,你再逼逼叨叨別怪我不客氣!”

麵對威脅顧鴻陽渾然不在意,笑眯眯看著對方。

“張強是不是告訴你一定不能動手打人?要逼著你老叔動手揍你,然後你躺下假裝受了內傷,再由他出麵給你請個律師叫你老叔吃官司?”

薑樹明的臉上有過一閃而逝的慌亂,頗為心虛的瞟了薑擇海一眼。

而薑擇海明顯怔了怔,隨即怒容浮現。

隻是還不等他開口,顧鴻陽就繼續道:“他大概還告訴你到時候法庭上都是自己人,保證薑擇海會多賠給你家好幾套房子,而他隻需要一兩套房子作為手續費?”

雖然空口無憑,但這種事在未來網絡發達信息爆炸的時代不算少見。

無非就是通過打人吃官司這件事,把事情引向拆遷補償重新劃分,等到法院通過調解把薑擇海的一部分房子分給薑樹明,張強這老小子再憑借恐嚇等一係列手段強行把這些房子占為己有而已。

手段雖然粗陋,但行之有效。

當然,顧鴻陽並不期待薑樹明這小黃毛能懂這些道理,他說的這些話實際上並非是說給薑樹明聽的,而是他背後的張強。

他就是在明確的告訴對方,你的這些手段我都看穿了,快來找我談談!

顧鴻陽也並非愣頭青,敢這麽做的原因無非是仗著自己學生的身份,對方不敢隨便動手弄死他。

而他要的也隻是一個談話的機會。

果然,在他說完這些話之後,薑樹明身後的一眾混混中有個小綠毛悄悄退出了人群。

很明顯這貨就是被派來監視薑樹明的,畢竟小混混辦事向來不靠譜,身為道上大哥的張強不可能任由他自由發揮。

顧鴻陽裝作沒看見,不再理會被拆穿目的變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薑樹明,欣然走向薑擇海。

想到這位今後就是自己的老丈人外加最強打工人,他笑得格外殷勤。

“叔,您沒傷著吧?”

如果說薑擇海剛才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白,那麽現在就是有些黑了。

他媽的,怎麽感覺這小子笑得那麽滲人呢?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肯定有鬼!

不過人家確實幫他解決了眼前的麻煩,他也隻能扯出個難看的笑容:“謝謝你了哈,呃那個……”

顧鴻陽一副自家人別見外的模樣。

“哎,您叫我小顧就成,也別謝我,在學校的時候雲清就特別照顧我,我學習上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都找她幫忙。”

站在後麵的薑雲清垂眉絞著青蔥玉指,小聲反駁:“我沒有……”

但是她這副小媳婦的模樣,卻偏偏讓老父親腦部出了另一副畫麵,有種自家白菜被山上野豬拱了的痛心疾首的感覺。

於是看向顧鴻陽的眼神頓時危險警惕了起來,好哇你小子一口一個雲清的,在學校偷我家丫頭搞地下戀情是吧?!

虧我剛才還思考怎麽感謝你!

正要開口為難讓其知難而退,誰知眼前的賤種少年臉色一正。

“叔,你家這大侄子的事兒還沒完,他們一家不過是鬼迷心竅的小嘍囉,實際盯上你家房子的是背後一個叫做張強的道上大哥。”

薑擇海也顧不得自家白菜將要被野豬拱走的心痛了,他這一輩子安穩慣了,前半生靠著在薑家院子這片棚戶區收房租衣食無憂,真沒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

語氣都變得迫切起來:“那我報警有沒有用?”

顧鴻陽悄咪咪衝老丈人身後的小姑娘拋了個媚眼,使其嬌羞。

聞言又擺正神色搖搖頭:“沒用的,第一人家什麽都還沒做,構不成犯罪;第二薑樹明找你家分房子,確實屬於政府所說的協商解決,同樣屬於法理之內,好在剛才您忍住了沒動手,不至於把事情鬧上法庭。”

“那怎麽辦?”

薑擇海是真沒辦法,市井小民沒經曆過什麽大的挑戰,本身學曆也不高見識也不夠。

這種被人虎視眈眈盯上的感覺,確實讓人深感無力。

顧鴻陽也不可能給他解釋太多,隻是寬慰道:“您放心,有我呢,畢竟我和你家雲清關係挺……”

他沒繼續說下去,給老丈人留個懸念讓他浮想聯翩。

等了不多時,剛才那悄悄溜走的小綠毛擺出一副臭臉來到三人跟前,手裏還拽著小靈通。

“顧鴻陽是吧?我家老板想找您談點事,有種的跟我來。”

……

施雲軒是蘇北一頂一的茶樓,位處市中心最繁華的商圈旁。

跟著身形高挑一身定製旗袍的服務人員,進到其中一個包間,他見到了這次事件的另一個主角。

張強這名字一聽就能和道上的臥龍鳳雛聯係上,實際上給人的第一眼感覺卻是個極有涵養的生意人。

穿著一身名貴休閑行政裝,形體鍛煉有素,臉上架著一副半框眼鏡。

顧鴻陽進門後他很是客氣讓其在對麵坐下,嫻熟的在茶桌上燒水煮茶。

手上動作不停,嘴裏親切問候著:“聽說你還是個高中生?叫顧鴻陽是吧?”

顧鴻陽深知現在不是他該表現出官場老油條的那一麵,笑嘻嘻的像是沒有任何圖謀心機,然而嘴上說的話卻不留情麵。

“張總,您也知道我隻是個高中生,偏偏您還把我約到這麽高檔的地方,想用一個我高攀不上的環境來讓我產生心理上低人一等的壓力,您就不怕我山豬吃不了細糠?”

張強熨茶的手法頓了頓,頗為詫異的抬頭看了對麵的少年一眼。

他沒說話,對麵的少年卻繼續道:“您叫我來的目的,無非是想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不過呢,這件事我確實沒辦法答應……”

張強眯眼看向他:“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交換!”顧鴻陽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按理說像您這樣的道上大哥,應該是在自家KTV或是酒吧的經理辦公室,抽著雪茄喝著紅酒坐鎮一方,但您偏偏把我約在了施雲軒這種與您氣質不符的地方,並且打扮得像個商人,所以我猜您最近在籌劃著洗白上岸吧?”

張強的的眼神瞬間危險起來,死死的盯著顧鴻陽卻並未說話。

顧鴻陽雖然從始至終都顯得不卑不亢,但是他從進門開始就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一口一個‘您’可不是白叫的,至少張強沒表現出明顯的敵意,現在還願意聽他的下文。

對於張強的目光他視若無睹:“我猜你現在最大的心結就是手裏明明有著不少的資金,卻始終找不到一個上岸的門路對吧?”

這個顧鴻陽還真沒說錯,張強拿著錢到處找人投資合作,然而那些人在得知他起家的背景後,都不願粘上一身的屎。

而他又不能直接抽走旗下各大娛樂場所的資金後走人,他這麽做,他手底下那些人絕對會宰了他這個大哥。

“別告訴我你能給我提供幫助?”張強臉色嚴肅。

“幫助說不上,隻是些許建議。”

“首先,停掉您麾下的那些灰色產業我就不多說了,而做完這些後,您最需要的其實是一張金身名片。”

張強皺眉不解,他還真沒聽說過這玩意兒。

而顧鴻陽的神色在他看來也突然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語氣幽幽:“捐款救災、資助貧困生、建慈善基金、做好人好事,並找記者實時報道並大肆宣揚、再來段個人采訪……”

“懂了嗎?”

張強臉色有那麽一瞬間的呆滯,宛若醍醐灌頂——臥槽,還能這麽玩?

歪,我是不良團夥的大哥哎,這麽做是不是有點太諷刺了呀!

這次張強沉默了很久很久,半晌後他目光複雜的看向身前的少年。

“你大學畢業後來跟我做事吧,我給你開最高的工資?”

顧鴻陽頗為無趣的擺擺手:“算了吧,努力奮鬥什麽的,多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