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夢詭
“換……腦子?”
海樓狐疑的看著張媛,不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是的,就是換腦子。”張媛篤定的說道。
“怎麽個換法?”
“把他原來的腦子吃了,然後換成一個詛咒,就可以了。”
“誰吃的?”
“當然是【詭】?”
“【詭】為什麽會吃人腦子?”
“你問我?”
海樓訕訕一笑,他也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離譜。
【詭】的所作所為哪有道理可講,誰又能說清楚【詭】的行為邏輯。
“那你是怎麽知道有一隻【詭】把激流社首領的腦子吃了呢?”海樓繼續問道。
“因為我的腦子也被吃了。”張媛一臉平靜的說道。
這句話讓海樓瞬間傻眼,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則更加震撼。
張媛忽然抱頭,無比絲滑的把自己腦袋摘了下來。
沒有血漿迸濺的畫麵出現,也沒有任何變異的情況發生。
為了讓海樓看清,她甚至端著自己的腦袋走到海樓身前。
然後,她打開了自己的頭蓋骨。
裏麵果然沒有大腦,隻有一團妖異的綠色火苗跳動著。
海樓一眼就看出這是詛咒,隻不過似乎並不完整。
確定海樓看清楚後,張媛合上了頭蓋骨,又絲滑的把腦袋安了回去。
親眼看到這一切後,再看張媛時,海樓眼神中多了一絲畏懼。
但不管怎麽說,他已經開始相信張媛的說法。
真的有一隻【詭】會吃掉人的腦子,再換一個詛咒回去。
“被吃掉腦子會怎麽樣?現在的你還是你嗎?”海樓問出了一個很哲學的問題。
“被吃掉腦子後,人就會被腦子裏的詛咒控製。”
“我的記憶並沒有發生變化,我也真切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可是如果【詭】有需要的話,我就會按照【詭】的命令去做事。”
“並且不管我做什麽,隻要它想知道,隨時都可以知道。”
張媛毫無保留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情況。
海樓聞言一驚,“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那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豈不是都會被【詭】知道?”
張媛擺擺手,示意海樓稍安勿躁。
“別擔心,我費盡心思讓你進來,就是為了不讓那隻【詭】知道我要做什麽。”
“在現實世界裏,我的一切都會被監控。”
“但這裏是夢境世界,【詭】無法監控夢境世界裏發生的事。”
聽到夢境世界四個字,海樓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下去。
他從醒來之後就感覺這裏的情況不對勁,現在看來自己的感覺並沒有錯。
隨著張媛的再度開口,海樓了解到了更多情況。
時間還是要推回到兩個多月前。
當時激流社正在飛速發展,張家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跟激流社合作。
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很多很多的錢確實可以把很多不可能變成可能。
有了張泰初的全麵出資,越來越多的【詭人】加入到了激流社。
因為錢可以買來更多情報,也可以雇傭到咒術師給【詭人】製造咒器。
在激流社徹底壯大後,激流社的首領孟川便開始對大臨市裏的【詭】進行全麵清剿。
可是清剿計劃剛剛開始,那隻神秘的【詭】就出現了。
張媛稱之為【夢詭】。
沒人知道第一個被【夢詭】吃掉腦子的人是誰,因為它的手段是潤物細無聲的。
反正當張媛知道這個秘密的時候,整個大臨市幾乎已經全部淪陷了。
隻要在大臨市登記在冊的【詭人】,無一幸免全部都成了【夢詭】的傀儡。
數以百萬計的普通人也都被吃掉了腦子,時刻活在【夢詭】的監視下。
每當她入夢時,就會進入到這個夢境世界裏。
這裏幾乎就是另外一個大臨市,但卻比大臨市多了太多光怪陸離的光景。
但與其說這是個夢境世界,不如說這就是個充滿欲望的真實世界。
人的欲望在這裏會被無限放大,有的人甚至幹脆會永遠留在這裏,徹底迷失自己。
跟著張媛走出房間後,海樓發現外麵的景色果然跟大臨市極為相似。
這裏依舊是龍湖莊園,別墅還是那些別墅,湖泊也還是那片湖泊。
但呈現在他們眼前的人,卻是一副完全放縱的模樣。
這裏的人似乎隻知道享受,他們也確實可以享受。
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還有上不完的床。
至於更多五花八門的玩法,都是海樓以前連聽都沒聽過的。
海樓不敢在外麵多做停留,他現在已經完全相信張媛的說法。
因為明明他都沒有被吃掉腦子,在看到狂歡的人群後他都有些躍躍欲試。
可以想到,那些成為【夢詭】傀儡的人在這裏的狀態到底是什麽樣。
畢竟這是最原始的欲望得到了最大化的滿足。
海樓甚至懷疑喜歡殺人的人,在這裏都可以不受限製的到處殺戮。
這哪裏是夢境世界,這根本就是欲望世界。
這些人也不是被【夢詭】控製,而是被自己的欲望支配。
就比如現在,海樓看著半張臉長滿鱗片的張媛都感覺秀色可餐……
太可怕了!
更加細思極恐的是,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出現的?
不管稱之為夢境世界還是欲望世界,海樓能真切的感覺到這裏的一切都無比真實。
再聯想到大臨市裏已經有數百萬人被拉進這裏,海樓已經無法想象【夢詭】到底是什麽實力。
這一刻,他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個如山嶽般的怪物。
但就算那個怪物是【詭】,似乎也沒辦法跟【夢詭】相提並論。
這樣一隻【詭】如果有朝一日決定離開大臨市的話,誰能擋住?
就算它永遠留在這,又有誰能封印它?
“你見到過【夢詭】嗎?”海樓問道。
“沒見過。”張媛回道。
“那你是怎麽被吃掉的腦子?”海樓繼續追問。
接著他又補充道:“抱歉,無意冒犯,我隻是想知道的多一些。”
“【夢詭】其實並不會一直出沒,不是所有人都是被它親自吃掉的腦子。”
張媛耐心的解釋了一句,隨後又陷入沉默。
海樓沒有催促,她已經說的足夠多了,這個問題一定是觸碰到了她的某個傷口。
果然,長久的沉默後,張媛幾乎帶著哭腔說道:“我的腦子是被我媽媽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