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銅鎖
天黑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海樓清楚的記得,元慶鎮的黑夜要持續七天。
而這七天裏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之前張俏說的語焉不詳,但海樓能猜到所謂“不好的事情”必然是有【詭】出沒。
元慶鎮的夜很黑,黑到幾乎隻能看清身前三米的距離。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腐臭氣息,這種味道海樓之前並沒有聞到過。
“你有沒有……”
海樓剛想問問張俏有沒有察覺到異樣,卻被一隻小手拽住了褲腿。
“哥哥,別跟她說話。”
海月麻利的爬到海樓身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海樓很聽勸,馬上閉嘴。
可他剛要跟上去,又被海月拽了一下衣袖。
“離她遠一點。”
“可是……”
“我能看清這裏的情況,她去哪我就帶你去哪。”
聽到海月這麽說,海樓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想跟著張俏隻是因為找不到路,既然海月有辦法盯上她,自己也沒必要緊隨其後。
很快,張俏便徹底消失在海樓的視線裏。
周圍越來越黑,能見度從最初的三米縮小到了隻有一米不到。
黑暗好像隔絕了聲音,海樓連張俏的腳步聲都聽不到。
他想再向海月詢問一下情況,卻發現自己竟然也發不出聲音。
與此同時,海樓發現海月竟然一臉驚恐的看向自己身後,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著什麽。
“有【詭】!”海樓當即意識到身後出現危險。
他迅速拿出一塊綠玉,這是他參與元慶【詭牢】得到的任務獎勵——防禦型咒器。
咒器被捏碎的瞬間,一個一臉死灰的年輕人出現在海樓麵前。
隨即年輕人趴到了海樓身後,似乎想用自己孱弱的身子保護海樓。
當年輕人趴上自己後背的瞬間,海樓終於聽到了聲音。
那好像是揮刀的破空聲!
還沒等海樓反應過來,他就感覺全身一寒。
下一刻,那個趴在身後的年輕人便瞬間煙消雲散。
刺骨的寒意還在繼續,腐蝕著海樓的身體。
跑!
關鍵時刻海樓毫不猶豫的向前跑去。
雖然沒有回頭看,但他已經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咒器所化的年輕人替自己擋了一次致命攻擊,可自己連【詭】的影子都沒看到,更別提研究對方的咒殺規則。
更重要的是,那個咒器顯然無法完全抵消【詭】的攻擊。
詛咒之力依舊在腐蝕海樓的身體,消耗著【暴食】詛咒的“能量”。
趁著還能聽到聲音,海樓在海月的指引下找到了祠堂。
當他衝進一扇大門後,那種聽覺被封閉的感覺驟然消失。
海樓長長吐出一口氣,他知道這意味著【詭】沒有追進來。
借著祠堂裏微弱的燭光,海樓硬著頭皮回頭看了一眼。
在門外黑暗的世界裏,似乎有一個穿著古代盔甲的家夥正在跟自己遙遙相望。
明明他們相隔甚遠,卻仿佛對方近在眼前。
這一刻,海樓想到了白霧村裏的李同光。
強大的【詭】似乎可以無視空間直接咒殺,海樓連忙收回目光。
他甚至不敢回想那個盔甲主人的樣子,生怕又中招。
盡管逃過一劫,海樓心中卻更加忐忑。
暗中出手那個家夥一定是【詭】,這就意味著元慶鎮裏並非隻有鎮長這一個【詭】。
也就是說鎮長未必是源頭詭,就算找到他的屍體也未必有用。
問題是現在已經進了祠堂,海樓想回也回不去了。
門外的世界雖然廣闊,但濃鬱的夜幕是【詭】的天然戰場。
在損失了一個咒器後,海樓仍舊遭受著詛咒之力腐蝕之痛,足見對方的可怕。
“必須得找一隻【詭】吃掉。”
海樓在心裏暗暗想著,防禦型咒器還是沒有吃【詭】的效果好。
“咣”的一聲響起,海樓不由自主的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在祠堂大廳的盡頭,張俏正用屠刀奮力的劈砍著一把銅鎖。
想著海月之前的提醒,海樓不敢輕易上前,更不想阻止對方的瘋狂舉動。
銅鎖看起來鏽跡斑斑,但在屠刀的猛砍之下卻安然無恙。
別說鬆動,就連一點銅鏽都沒有掉下來。
“她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海樓輕聲問道。
“她隨時可能失控,現在不管誰靠近她都有可能被攻擊。”海月回道。
海樓聞言一驚。
元慶鎮裏的【詭怪】已經是【蘇醒】狀態,也就是他們知道自己是【詭怪】。
之所以平日裏看起來“沒什麽異樣”,是因為他們很清楚所有鎮民都是【詭怪】。
可一旦讓他們發現異類,這些“溫順”的鎮民就會變成凶殘的暴徒。
如果張俏徹底失控的話,她的危險程度不比一隻【詭】要低。
“這瘋婆子到底想幹什麽?她不是要救自己丈夫嗎?”
海樓腹誹不已,隨即頭皮一麻。
“這娘們不會是想拿我當誘餌,故意放出來什麽髒東西,然後她趁機救人吧?”
想到這個可能,海樓馬上又拿出一件咒器,隨後便捏碎。
現在不是節省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命重要。
一團黑霧從咒器裏冒出來,這次黑霧幻化成了一隻黑貓,跳到了他的肩頭上。
“貓也能成為【詭】?”
海樓詫異的瞄了黑貓一眼,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咒器就是用咒玉加詛咒製作而成的,所謂詛咒便是被封印的【詭】。
咒器之所以能被【詭人】當成武器,原理還是用【詭】對付【詭】。
讓海樓震驚的是,動物竟然也可以成為【詭】。
那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不需要提防的?
難道桌椅板凳也有可能成為【詭】?
他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發現祠堂裏的燭火似乎真的很不正常。
從他進入祠堂起,就看到了燭火在跳動。
這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門外有風吹進來,燭火自然要隨風而動。
可是現在他發現,這些燭火似乎並不是因為風而動。
而是好像隨著聲音在動!
“咣,咣,咣……”
張俏的屠刀每砍在銅鎖上一刀,燭火就會猛烈的跳動一下。
兩邊的燭火好似兩排歡呼的人群,隨著刀砍聲發出沉默的歡呼。
“別砍了。”
看著詭異的燭火,海樓下意識喊了一聲。
他的聲音很小,小到連海月都沒聽清。
張俏依舊全神貫注的揮刀,猛砍著銅鎖。
“別特麽砍了!”
海樓終於按捺不住,憤怒的吼了起來。
可就在此時,他忽然聽到“咣當”一聲巨響。
銅鎖被徹底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