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房間

其實不用齊韻提醒,眾人在看到診所後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村醫張秀月。

也就是白霧村【詭牢】的另一個源頭詭。

局勢有些微妙。

眾人原本是要躲避源頭詭的追擊,結果現在卻好像一頭紮進了另一隻源頭詭的老巢。

海樓站在隊伍中間,看著燈火通明的診所思緒萬千。

不出意外的話,張秀月應該就在診所裏。

可張秀月是源頭詭!

現在海樓終於明白,當初【鏡中詭】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是什麽含義。

在源頭詭的房間裏睡一晚,但凡是個正常人,就不可能有不正常的想法!

等等!

海樓忽然發現了盲點。

咒願任務裏隻提到了送燈進張秀月房間,並睡一晚。

如果張秀月不在房間裏,自己睡一晚是不是就沒有多大風險?

難道我真的是個天才?

海樓忽然開始蠢蠢欲動。

正此時,張敬也發現了一個很特殊的情況。

“那些【詭頭】似乎不敢靠近這裏?”

眾人聞言向後看去,看到了不下百顆【詭頭】。

這些【詭頭】張著沒有舌頭的嘴巴,似乎在向眾人無聲咆哮。

但它們卻不敢靠近,好像診所裏散發出的燈光對它們有極強的壓製作用。

海樓正看得出神,忽然目光掃到了幽暗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扭頭就往診所裏跑。

“他來了,李同光來了。”海樓還算講義氣,告訴了其他人這個重要消息。

“隊長?”齊韻看向張敬,眼神裏滿是掙紮。

“走。”

在張敬的帶領下,一行人緊隨海樓跑進了診所。

“不要往外看!”

進門後,張敬馬上提醒道。

田文文正想往外看一眼,聽到張敬的話馬上縮了縮脖子。

診所一樓的布局很簡潔,一間半開放式的診室,剩下空間全部是休息區。

張敬手持一塊純淨的咒玉,認真檢測一番後露出疑惑之色。

“這裏沒有【詭】。”

聽到張敬的話,齊韻忍不住說道:“張隊,沒有【詭】難道不好嗎?”

張敬眉頭緊鎖:“如果張秀月不在這裏的話,外麵那些【詭】在怕什麽?”

他指了指門外,並沒有把目光投過去。

“外麵那些【詭頭】明顯是畏懼這裏的什麽東西,甚至就連李同光都沒有追進來。”

“總不可能是這座診所本身具備【驅詭】的能力吧?”

聽著張敬的分析,再看向他手中那塊純白無瑕的咒玉,剛鬆一口氣的眾人瞬間又覺得毛骨悚然。

難道說張秀月是一個連咒玉都檢測不到的【詭】?

眾人疑惑不定之際,海樓的行為卻忽然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海樓打算去二樓看看,並且已經走到樓梯的一半。

“你幹什麽去?”張敬問道。

海樓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回道:“我有些累,想找個地方休息下。”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上去。

“這小子肯定有古怪!”

“剛才就是他第一個跑進來的,現在又主動跑去二樓。”

“張隊,我看最好把他控製起來,免得他背地裏害我們。”

田文文忽然開口,毫不忌諱的說出了對海樓的猜忌。

他的這番言論,很快就得到了齊韻的讚同。

兩人雖然互相看不對眼,但在對海樓的看法上卻出奇的一致。

張敬有些失望的瞪了齊韻一眼,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先休息一下吧,看看有沒有機會逃出去。”

他交代了一聲,隨後便隨便找了把椅子閉上眼睛。

他的眼睛閉上了,耳朵卻微微動了動。

二樓在響起了五次開門的聲音,最後又響起了關門上鎖的聲音。

“他在找什麽東西嗎?”張敬暗暗想道。

診所二樓一共有五個房間,海樓在找到最後一個房間時走了進去。

在燈火通明的診所裏,隻有這間房裏沒有開燈。

把門鎖上後,海樓拿出了挎包裏的油燈。

還沒等他嚐試去點燃,油燈竟然自己亮了起來。

海樓心頭一喜,長舒了一口氣:“應該就是這了。”

拿到這盞屍油燈後海樓多次嚐試點燃,卻始終沒能讓它亮起來。

如今在這個房間裏屍油燈不燃自明,顯然就是最好的指引。

屍油燈的火苗很小,隻有小米粒那麽大。

海樓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段時間,感覺這個小火苗並不會熄滅後,便靠在門框上準備睡覺。

這個選位很雞賊,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開門逃跑。

當然,這也不過是海樓自我安慰的方式。

畢竟一旦睡著之後,真的有什麽突**況,估計也沒什麽時間反應了。

靠在門框上睡覺的姿勢並不舒服,海樓也始終不敢讓自己入睡。

但不知是受傷勢的影響,還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影響。

一直在胡思亂想的海樓,竟然真的開始昏昏欲睡。

在小雞啄米般連點了幾十次頭後,海樓終於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可就在鼾聲響起的瞬間,房間裏便發生變化。

原本空無一物的屋頂上,竟然憑空多出了一根房梁。

而房梁之上,懸掛著一個【上吊詭】。

這是個身穿白大褂的【女詭】,看得出來生前應該是個標致的美人。

盡管因為上吊身亡導致臉色慘白,卻也難掩她出眾的氣質。

隻不過,再美的【詭】也還是【詭】。

【上吊詭】憑空出現後,便直接飄到了海樓的頭頂。

她死死盯著海樓,美目流轉,好似活人一般在思考著什麽。

可是想著想著,【上吊詭】的眼神隱隱發生了變化。

她注意到,下麵的人的呼吸聲有些亂了。

不光是呼吸聲亂了,海樓現在的心裏更亂。

他剛剛確實打了個盹,受傷加上疲憊,讓他有那麽一瞬間有些精神鬆懈。

可是剛剛眯下,他就感覺頭頂發寒。

盡管沒有看到自己頭上到底出現了什麽東西,但光憑感覺就能猜到肯定是大凶之物。

很慌,很亂,很難熬。

海樓正猶豫著要不要開門逃走時,他感覺到身上的寒意更濃。

“又出什麽幺蛾子了?難道不止一隻【詭】?”

海樓心裏更慌,拚盡全力讓自己裝睡裝的更像一些。

如果他敢抬頭看,便會看到十分恐怖的一幕。

原本樣貌出眾的【上吊詭】,此刻已經變得麵目全非。

她的臉色從蒼白變成紫青,一根足有二三十厘米長的舌頭吐在外麵,宛如擺動身體的毒蛇。

她身上的褂子憑空燃燒起來,露出了她仿佛被燒成焦炭一般的身體。

這樣的一副軀體,昭示著她臨死之前除了遭受了上吊之苦,應該經曆了火燒之痛。

並且很顯然她死後的屍體也留在了火海之中。

“噗通……”

【上吊詭】猛地落在地上,整棟小樓都因為她這一落而微微顫動。

她手腳並用的在地上爬行,很快爬到了海樓麵前。

她把嘴巴送到海樓耳邊,用無比沙啞的聲音問道:“你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