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觸手之變

忽然出現的陌生聲音讓海樓一愣,他謹慎的抬起頭,迎上了一個更加陌生的眼神。

張泰初空洞的眼眶裏竟然長出了眼球。

也許是還不太習慣,他眼眶中的眼球正極不協調的到處亂轉著。

海樓沒有回話,隻是靜靜看著張泰初身體的變化。

眼見對方沒有了下文,他更是再度將目光投到了被砍傷才觸手上。

誰知道這是不是對方的緩兵之計,又或者是新的什麽攻擊手段。

海樓發現被砍傷的觸手周圍的空間一直在變化,就好像是有一團火在裏麵燃燒一樣。

周圍的空間有些扭曲變形的跡象,給他一種裏麵隨時有東西要衝出來的感覺。

就在此時,之前那個陌生的聲音再度響起。

“年輕人,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又是這句話,還是同樣的語氣。

海樓重新看向張泰初,對方的眼神終於恢複正常。

並且好像有些過於正常了。

海樓在這雙眼睛裏看到了堅毅,這讓他感覺很荒誕。

如果他看到的是狂熱或者憤怒,他都不會意外。

偏偏看到這種充滿正氣的堅毅眼神,讓海樓無法理解。

“你是……張泰初?”海樓皺眉問道。

他很想往後再退幾步,但想著觸手周圍的變化,他還是硬著頭皮留在原地。

“不,我不是。”對方搖頭道。

“嗯?”

海樓眉頭皺得更緊,對方還真是個不安常理出牌的家夥。

“真正在張泰初已經死了,我現在隻是一個無法控製自己身體的【詭人】而已。”

聽到對方的這個解釋,海樓雖然感覺意外,但也還是猜出了一些情況。

看來眼前之人就是張泰初,隻是他無法接受自己現在的處境。

畢竟成為【詭人】就意味著徹底淪為【詭】的奴隸。

“成為【詭人】不代表就是死了……”海樓下意識安慰了一句。

對方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說道:“原來如此,你的父母竟然也是【詭怪】。”

一聽這話,海樓好不容易放下的一絲警惕心瞬間又攀升到極點。

他本來還想問問張泰初是如何保持情緒穩定的,現在也沒了興趣。

“你到底是誰,你們為什麽會知道我們身上這麽多秘密?”

海樓很暴躁,要不是詛咒之力還沒恢複,他恨不得馬上再給對方來一刀。

張泰初臉上透著濃濃的無奈,似乎有很多難言之隱。

可就在他要開口解釋點什麽的時候,又一聲怪叫在山洞裏響起。

“啊嗚……”

這次海樓徹底確認,怪叫聲就是從被砍傷的觸手裏麵傳出來的。

並且現在不但有聲音傳出來,裏麵好像還有什麽東西要爬出來。

觸手上的傷口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撐大,看起來很快就會被徹底撐破。

與此同時,張泰初臉上的表情再次恢複冷漠。

他好不容易熟悉過來的眼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兩團紅色火光。

並且很快那一聲中二到極點的威脅聲,就又從身後孟川的口中響了起來。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海樓先是一笑,隨即注意到一個關鍵點。

之前這句話裏一直說的是“你們”,而這次則變成了“你”。

這個細節讓海樓意識到,威脅自己的那個家夥並不是無意識的。

他可能隻是因為某種限製才顯得有些呆,但他卻已經可以分辨這裏的實際情況。

若非如此,他的警告不會出現這種精準又細微的變化。

“是啊,我是在自尋死路,來殺我啊!”

海樓受夠了這些山洞裏的神秘,憤怒的挑釁了起來。

話音未落之際,海樓就聽到一個沉悶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像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一樣。

他下意識看向被砍傷的觸手,然後他就看到竟然又有一根觸手從裏麵伸了出來。

顯然裏麵的那根觸手更加強大,又或者說是被砍傷的觸手已經沒有多少阻攔的能力。

僅僅片刻之後,裏麵的那根觸手就已經伸出來兩米有餘。

這根觸手上的鱗片更加濃密,甚至還透著幾分血光。

明明觸手上沒有眼睛,海樓卻仿佛已經被幾十雙眼睛死死盯上。

產生這種感覺時,他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海樓心頭大駭,在大臨市裏最危險的情況就是視線模糊。

一個不慎就有可能陷入夢境世界,而現在進去裏麵就等於是進入絕境。

“該死,敢不敢真刀真槍的幹一架!”

海樓恨透了這裏的精神攻擊,各種防不勝防的手段也讓他疲於應付。

他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被強行拽入夢境世界。

因為那十三具屍體被接連損壞,海樓他們明顯感覺到孟川無法強行抓他們進夢境世界。

這段時間擊殺激流社的【詭人】,他們也都驗證了這一點。

但當這根帶著血光的觸手出現後,強烈的致幻感覺讓他越來越難以控製自己的身體。

漸漸的,海樓身上的那種致幻感慢慢消退,這讓他又喜又驚。

可他更加疑惑的是,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到底是如何脫困的呢?

他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看,發現張泰初的眼睛又變成了正常的模樣。

不過這次他的眼神裏充滿焦慮,好像在擔心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

“年輕人,你沒事吧?”張泰初再度開口。

海樓又看了看觸手方向,發現被砍傷的觸手依舊沒有愈合,從裏麵鑽出來的血光觸手也沒有縮回去。

但血光觸手並非是停止蠕動,而是收到了控製。

血光觸手好像被什麽力量牽製著,始終處於緊繃狀態,但就是無法再伸出來半分。

看到眼前的情況,基本已經斷定這一切應該都是張泰初的手段。

盡管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但海樓不得不承認張泰初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展示出過絲毫敵意。

相反的是,他似乎一直在不斷傳達善意。

其目的應該就是為了讓海樓幫他一個忙,畢竟他一直的請求就是這個。

“是你救了我?”海樓問道。

當海樓意外的是,張泰初並沒有邀功,反而冷靜的說道:“我不是救你,我隻是不想讓它出來。”

海樓順著張泰初的目光看了過去,最後落在了血光觸手上。

沉默稍許,海樓開口問道:“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