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救場
周建輝字裏行間的意思似乎都是希望林聰能夠向趙剛低頭，能夠將趙剛挽回回來。
林聰自然也聽出了周建輝這番話語中的深意，可是他的牛脾氣現在也上來了。
他絕對不能容許任何人冤枉自己的女兒。
更不能任憑趙剛挑釁自己身為領導的權威。
所以在聽了周建輝的這番話後，林聰直截了當的說道：“沒有這個臭雞子兒，我就不信做不了槽子糕。”
“他不是仗著自己會操作機床就不把咱們放在眼裏嗎？那我今天就要讓他看看，沒了他趙剛，老子一樣能談成這單生意！”
林聰的眼裏向來揉不得沙子，這一點與他合作許久的周建輝自然也十分了解。
眼見著自己的老搭檔也動了真火，周建輝連忙對他說道：“老林，現在不是動氣的時候，我知道你拉不下這張老臉，可是咱們廠裏上上下下幾百個員工可都等著吃飯呢。”
“你要是不願意去求他，那我就去求他。”
“不過是舍下這張老臉而已，咱們總不能讓工人們沒飯吃啊！”
周建輝雖然身為廠長，可無論是銷售經理林聰還是技術骨幹趙剛，他都得罪不起。
這兩個人對於廠裏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為了能夠談成這樁生意，他現在隻能左右逢源，希望能夠勸說兩人為大局考慮。
就在這時，威爾斯的秘書突然來到了兩人麵前：“周先生，林先生，威爾斯先生希望咱們的考核能夠盡快開始，他接下來還有其它的事情需要處理，不能在這裏耽擱太長的時間！”
聞聽此言，周建輝頓時有些犯難。
趙剛剛才已經離開了會議室。
現在已經不知跑到了哪裏。
廠裏這麽大的麵積，想要找到趙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威爾斯又在這個時候敦促他們開始考核。
這不是明擺著要趕鴨子上架嗎？
周建輝剛想轉頭應付這名秘書兩句，卻聽林聰突然開口說道：“請您轉告威爾斯先生一聲，就說我們的考核這就開始，請威爾斯先生移步車間！”
秘書聞言點了點頭，並和威爾斯翻譯了林聰的提議。
周建輝的心在此時徹底涼透，他抬頭看向林聰，同時低聲對他吼道：“老林，你太不知輕重了！”
“老周，我這也是被逼無奈的事情，我總不能任憑那個趙剛汙蔑我家鳳燕吧？我相信鳳燕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吃裏扒外的事情，我也相信咱們這麽大的一個機械廠絕對不會被一個職工拿捏！”
“我就不信咱們廠裏除了他一個趙剛之外，再就沒人能操作這台數控機床！”
“就算這次沒辦法促成咱們雙方之間的合作，我林聰也能再給你拉來一個外商，但是無論如何，這次你都要聽我的安排！”
林聰的態度很是明確，不爭饅頭爭口氣，他今天就是要挫挫趙剛的這番囂張氣焰。
而在聽完了林聰的這番話後，周建輝無奈歎了口氣：“老林啊老林，我真拿你沒辦法！”
兩人畢竟合作了這麽多年，而且林聰還是廠裏的領導，骨幹。
周建輝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和林聰撕破臉皮。
而他現在也已經做好了談判失敗的準備。
眾人一同來到車間，原本喧鬧的工人此時也全都安靜下來。
這些工人此時全都齊整整的站在工廠門前，而在看到了夾道歡迎的工人之後，威爾斯的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轉頭對著自己的秘書低語了兩句。
秘書又對周建輝和林聰說道：“威爾斯先生對於貴廠的精神麵貌十分欽佩，他說他們國家的工人也有著和你們同樣的工匠精神，同時他也很期待能夠與你們開展合作，他已經在你們的身上感受到了華夏人民對於工作的嚴謹！”
聽到了威爾斯的這番誇讚，周建輝的臉上隻是苦笑連連。
現在被捧的越高，等下摔的就可能越慘。
這個威爾斯也是一個老狐狸。
他之前已經一連參觀過幾家機械廠，但卻始終沒有談成合作事宜。
東南機械廠是最有機會和威爾斯展開合作的一間機械廠。
可是現在卻又因為這個小插曲而導致中途出現變數。
周建輝的心中現在已經完全不抱有希望。
他甚至已經盤算著應該如何應付市領導對於他的責問！
就在幾人說話之際，車間大門緩緩打開。
林鳳燕從車間中走了出來，而他的身邊還跟隨著陳衛東和張家國兩人。
林聰身為銷售部經理，雖然說不上認識廠裏的所有員工，可起碼算是臉熟。
在看到跟隨在女兒身後的這兩名青年的時候，林聰不由得一愣。
他可不記得廠裏有這兩個人。
也不記得廠裏最近曾對外招收過員工。
一看到這兩人出現，他便立刻想到了趙剛剛才對他的控訴。
之前還選擇堅信女兒的林聰，此時也不禁有些動搖。
恰逢此時，周建輝也將目光轉向了林聰。
那略帶審視的目光讓林聰也感覺有些不適。
一看到金發碧眼的威爾斯，陳衛東的臉上便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這應該就是東南機械廠上一世未曾合作成功的外商。
不過他並未上前搭話，隻是聽著他們之間的交談。
林聰對林鳳燕揮了揮手，將其叫到了自己身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趙剛剛才還說你把兩個陌生人帶進了廠裏，你現在做事怎麽越來越沒分寸了？”
聽到父親的指責，林鳳燕搖頭說道：“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件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不過陳先生和張先生全都是北方機械廠的高等技工，他們可以幫助我們完成外商的考核！”
在兩人說話之際，陳衛東也來到了林聰的麵前：“您好！”
林聰雖然對兩人頗為提防，可是在聽到陳衛東的問候，他卻還是點頭說道：“你好！”
“我們是林小姐的朋友，同時也是北方機械廠的職工。”
“我們這次過來也是為了和外商合作，不過確實想要借助貴廠的渠道促成這件事情！”
林聰剛想說話，但卻被陳衛東伸手阻攔：“我知道貴廠對於此事肯定會有不滿，不過這一件事情咱們可以容後再議。”
“你們之前安排好的，用於應付外商考核的職工現在應該已經撂挑子不幹了吧？如果沒有他的幫助，你們恐怕很難拿下這次的合作訂單。”
“不如就讓我們兩個將功補過，幫助你們拿下這次的訂單，其他的事情咱們可以等到簽完合同之後再說！”
陳衛東此時所表現出的自信，完全不像是一個年輕人所能擁有的態度。
麵對林聰這樣的大廠領導能夠做到不卑不亢，侃侃而談。
甚至用一句話點出對方現在的軟肋，而且還表示能夠幫助對方拿下這筆訂單。
這也不由得讓林聰對他刮目相看起來。
雖然不知道陳衛東究竟是用何種手段取得了自己女兒的信任。
可是如今一個切實的問題就擺在他們的麵前。
那就是在沒有趙剛協助的情況下，他們應該如何應付威爾斯的考核！
見林聰沉默不語，陳衛東當即又補充道：“我可以幫助你們順利通過這次考核，並能幫助你們拿下與外商的這筆訂單。”
“而我對你們沒有任何的利益訴求，隻是希望我們北方機械廠能夠與你們東南機械廠合作。”
“不過就算你們不同意也沒關係，畢竟咱們都是國營工廠，算得上是兄弟企業，隻要能夠幫得上你們，就算沒有任何的利益回報，我也心甘情願！”
“反正合同握在你們的手裏，難道你還擔心我會挖你們的牆角？”
陳衛東最後這句話算是徹底打消了林聰的顧慮。
陳衛東說的沒錯，就算他能幫助東南機械廠簽訂這份合同，那合同最終也是掌握在東南機械廠的手裏。
就算威爾斯最終真的被陳衛東說動，要取消這次合作，那他也要按照合同上的約定支付一筆高昂的違約金。
這筆買賣似乎怎麽都穩賺不賠。
他似乎沒有拒絕對方的理由。
周建輝還在與威爾斯交談。
他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眼看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林聰最終下定決心，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信你一次。”
“如果你真能幫助我們東南機械廠簽下這筆合同，那我們東南機械廠也可以考慮分一筆訂單給你們。”
“可如果你搞砸了我們這次的合作，那我們東南機械廠此次萌獸的損失就要由你們北方機械廠負責！”
既然陳衛東已經自報家門，那林聰自然不會白白放過這個尋找背鍋俠的機會。
而在聽到了林聰的這番警告後，陳衛東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你盡管放心吧，隻要我出手，就沒有拿不下的訂單！”
兩輩子的經驗疊加在一起，陳衛東自身就是一個經驗充沛的老師傅。
再加上上一世他也接觸過許多精密機床，這種較為原始的數控機床對他來說更是操作簡單，能夠輕易上手的東西。
雙方達成約定之後，林聰對周建輝高喊了一聲：“廠長，安排考核吧，別讓威爾斯先生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