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暗牢籠摩爾豆
地牢占地麵積很大，設有近百間牢房。靳燼和莉安快步走在地牢內，借著昏暗的火把光線逐間尋找著瓦格爾。
隨著他們越來越深入，心情也越來越沉重。牢房裏關押著各個種族的囚犯，其中精靈族最多，人族次之，還有個別獸人族，不少還是四肢殘缺的，但無一例外都是麵黃肌瘦，傷痕累累，眼神空洞地看著匆匆經過的兩人。
甚至一些精靈族囚犯還被綁在牢房內，身上插了管子，血液從管內流出，緩慢地滴在準備好的木桶內。他們無法反抗，隻能看著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明明是活人，卻聳拉著腦袋一動不動，和死人沒有區別。
靳燼知道，這些精靈族人的血液應該和魔法藥水原料“精血”有關，但他沒想到的是，采集精血居然要保持被采集者的生命，也就是“活人采血”......
莉安停下了腳步，臉色有些發白。
“莉安，我們救不了這麽多人。”靳燼猜到了莉安的想法，勸道。
“我知道......我隻是在想，他們回不了家了，對嗎？”莉安有些莫落。
先前坐著馬車逃離多倫小鎮時，車子經過奴隸市場，莉安也見到了那些被關在籠子裏等待著被販賣的奴隸們。他們哭泣，哀嚎，憤怒，絕望，甚至還會因為一些小事情被人販子鞭打......當時她就已經震驚不已了。
獸靈族生存的環境雖然艱苦，但他們是自由的。她無法想象自己被關在籠子裏像商品一樣被人售賣時，該有多絕望。
靳燼不知道要怎麽安慰這個突然觸景傷情的冰美人，隻好握住她的肩膀：“先找到瓦格爾醫生，好嗎？”
莉安揉了揉臉，神情頓時恢複了冰冷，看向靳燼：“說話就說話，沒必要碰我。”
靳燼急忙縮回手，尷尬地笑了笑：“下不為例……”
......
經過一番摸索，兩人終於在角落裏見到了瓦格爾。
瓦格爾雖然被關了兩天一夜，但一身豎紋西裝依舊整潔，隻是感覺瘦了，也蒼老了許多。
它閉著眼睛盤腿坐在地上，聽見有人在低聲叫喚它的名字後，睜眼一看，不由一愣。
“艾瑞克，莉安，你們怎麽......”
“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靳燼低聲道。
瓦格爾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隨即搖了搖頭：“你們快走吧，趁現在還沒被發現。”
莉安著急道：“不可以，我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帶你出去，關於你妻子的事情，我很抱歉，但隻有先出去了，複仇也好逃命也罷，你再自己決定！”
說話間，靳燼已經用金屬撥片打開了門鎖，兩人閃進了牢籠內，靳燼開始給瓦格爾的手銬解鎖。
提到了妻子，瓦格爾眼神更加黯淡了些：“它自從嫁給我，就沒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如今還要因我而死，我真的……對不起它啊……”
眼淚從瓦格爾眼中溢出，它這一生救人無數，卻唯獨救不了妻子，何其悲哀。它輕輕撫摸著懷中的物體，心如死灰，靳燼此時才看清，它抱著的竟然是一顆頭顱！
它妻子的頭顱。
盡管自己曾經也喜歡吃羊肉，可這麽近距離看見一個長得和人頭類似的白羊腦袋，靳燼也打了個冷顫。
聽瓦格爾的語氣，似乎它真的萌生了死誌，靳燼急忙勸道：“瓦格爾醫生，你還有兒子呢！”
“肖恩……”瓦格爾的神情一動，眼中也恢複了些許亮光，要說它對這個世界還有什麽牽掛的，就隻剩下兒子肖恩了。
“對，我們幫你把肖恩救出來。”莉安說道。兩人攙扶起瓦格爾走出牢門，快步向出口走去。
按照時間估算，他們提前加在摩爾豆酒裏的“罌花的根莖”應該生效了。
牢房裏的囚犯們終於注意到了三人，一些囚犯撲到牢房門口，伸出手向三人抓去，哀嚎著請求他們將自己救出來。
“你是精靈族人嗎？我也是，快，快救救我！”
“瓦格爾醫生，我是你隔壁街牛先生的鄰居的三大姨家的親戚啊，還認得我嗎？求求你把我也帶走吧……”
“三位老爺，我外麵還有母親和女兒，沒了我它們會餓死的，請把我帶走吧……”
哀嚎聲吸引了更多的囚犯靠近門邊觀望，不少人也加入了哀求的行列，動靜越來越大。
行醫一生的瓦格爾見到如此慘相，頓時臉白如紙，它知道靳燼和莉安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來救自己的，不可能再給他們增加負擔了，隻好閉上了眼睛。
一些囚犯得不到回應，甚至開始辱罵起來。
“瓦格爾，你這個偽善人，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小醜！”
“見死不救的精靈族人，我以精靈女王的名義詛咒你！！”
滿頭大汗的靳燼隻想帶著瓦格爾快些離開，祈禱著這裏的動靜不要引起外邊獸人士兵的注意。
他不怪這些人，它們在這裏受盡了折磨，很可能自己這行人就是它們這輩子唯一能夠離開的希望了。
然而沒有意外的話，意外該來了。
此時的佛岡姆也是滿頭大汗，焦急萬分。
盡管自己頻頻敬酒，可眼前的摩爾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了，一直在悶頭狂吃，酒竟然一滴沒碰。
突然，摩爾豆坐直了身子，豎起了耳朵。
它聽見了地牢裏邊的動靜。
摩爾豆猛然站起身，從石壁上取下一條布滿金屬倒刺的黑色長鞭，氣勢洶洶地朝地牢內走去，留下身後大驚失色的佛岡姆。
它要教訓一下這些不聽話的囚犯們。
隻是它才剛剛穿過鐵門，就撞見了匆忙出來的靳燼幾人。
雙方皆是一怔。
摩爾豆終於明白了囚犯躁動的原因，低吼一聲，拖著皮鞭朝靳燼幾人大步走來，顫顫巍巍的龐大身軀幾乎占據了大半個走道。
靳燼往瓦格爾手中塞入了一把匕首後，將它向後推開：“保護好自己！”
說罷，他率先衝向摩爾豆，一拳擊出，紫光覆蓋在右臂上，拳頭瞬間脹大到瑜伽球大小，狠狠砸在摩爾豆身上！
開玩笑，老子也是粉過那個要做海賊王的基佬的人啊！
摩爾豆被突如其來的巨大拳頭轟退了好幾步，它甩出皮鞭卷住靳燼的手腕，猛然一拉，帥不過三秒的靳燼便一失足被拉了過去。
這一拉一扯，兩人距離迅速縮短，摩爾豆舉起砂鍋大的拳頭朝靳燼臉上砸去，好在回旋鏢及時趕到，割斷了卷在他手腕上的皮鞭，靳燼擰轉身形一腳踹在摩爾豆的臉上，借力跳了回去。
“謝了！”靳燼退回莉安身邊，手腕傳來一陣鑽心刺痛，竟被割得血肉模糊。
靳燼神情嚴肅起來，那條鑲滿倒刺的皮鞭很棘手啊。
“你打不過它，讓我來！”莉安再次甩出回旋鏢，可狹小的空間限製了骨鏢的靈活性，隻能直來直往，被摩爾豆直接避開。它一甩皮鞭，將身後的骨鏢拍落在地，咆哮著朝莉安衝來。
莉安努起鼻子露出虎牙，綠色的眼睛射出幽幽綠光，弓起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
靳燼卻先於她衝了出去，不忘喊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向你揮動皮鞭，讓我來！”
又是一句一語雙關的話語，雖然莉安聽不懂，但靳燼好像樂在其中。
靳燼身體迅速脹大，如火車頭一般撞向摩爾豆。
摩爾豆甩出皮鞭抽向靳燼，靳燼抬手一格擋，皮鞭卷在他手臂上，他忍著疼痛反手抓住皮鞭，用肩膀向摩爾豆撞去，摩爾豆則抬起左拳，猛然轟響靳燼，它有自信能先一步打爛對方的腦袋。
靳燼突然奮力一躍，身體迅速縮小，飛過了摩爾豆的頭頂，一直躲在靳燼身後的莉安出現在摩爾豆眼前！
隻見莉安以輕盈的身形直接攀上摩爾豆的左手臂，右手化爪朝摩爾豆狠狠抓下。摩爾豆隻來得及鬆開皮鞭用手臂擋在麵前，空中的靳燼已經將手中的皮鞭往摩爾豆脖頸一繞，落地的瞬間身體再次脹大起來，雙手持鞭狠狠一扯，從身後將摩爾豆死死箍在自己肩膀上，就像是一名背籮筐的登山人！
莉安在摩爾豆的右臂上抓出了一道恐怖血口，落地後她擰腰旋轉，又在摩爾豆的肚子上抓出幾道深深的爪傷。趁著摩爾豆被靳燼箍住了脖子，莉安正準備一舉將摩爾豆開腸破肚時，一道紅光在她眼前一閃，莉安身子一僵，便被摩爾豆一腳踹飛了出去。
摩爾豆的力量本就比靳燼大，沒了莉安的威脅，它牟足了勁一頂腰，就將靳燼硬生生翻到了身前，脖子上的皮鞭也鬆了下來。憤怒的摩爾豆咆哮一聲，一腳踹在靳燼的胸口，將他踢飛了出去。
靳燼在空中解去了魔法，狠狠摔在莉安身邊。他想要撐起身子，卻發現一呼吸肺部就火辣辣的疼，怕是斷了好幾根肋骨！
一股腥甜湧上咽喉，靳燼“哇”一聲嘔出鮮血，見到莉安也在艱難地撐起身體，嘶啞道：“莉安......你沒事吧？”
莉安被踹中了肚子，雖然比靳燼的情況要好一些，但胃裏也是一陣翻江倒海，她狠狠盯著摩爾豆，咬牙道：“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突然動不了……它受傷也不輕，我們一鼓作氣殺了它！”
摩爾豆確實傷得很嚴重，莉安的利爪廢了它的左手，又在它肚子上劃出了一大道血口，鮮血瘋狂湧出，如果再拖上一拖，摩爾豆極有可能會失血過多而死。
局勢似乎對靳燼二人更有利一些。
莉安掙紮著爬起身，就要再次衝向摩爾豆，卻被靳燼拉住了。
“摩爾豆如果隻有甩鞭子的本事，做不到阿佐格獸人團的副首領，要小心！”靳燼心中隱隱不安。
不等靳燼和莉安有下步動作，摩爾豆突然抓住一旁牢籠的鋼條，猛然一掰，鋼條“啪”一聲斷裂開來。
摩爾豆將鋼條隨手向後一扔，伸手從牢籠內抓出一名瘋狂掙紮的精靈族人，竟然直接張開嘴將對方腦袋咬掉，像喝飲料一般從屍體的脖頸斷口處“咕咕”喝起血來。
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令靳燼差點吐出來，同時他驚訝地發現，摩爾豆肚子上的傷口竟然止住了血，並不斷收縮，大有要自動愈合的趨勢！
“不能讓它喝血恢複！！”莉安嬌喝一聲，艱難地站起身朝摩爾豆衝去，手掌再次化為豹爪，試圖奮力一搏徹底殺死對方。
摩爾豆突然看向莉安，一雙眼睛射出詭異的猩紅光線，就像是黑夜中的兩盞紅色燈泡。
莉安身體一僵，竟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黑暗牢籠......”靳燼終於想明白了摩爾豆稱號的含義，驚道，“它的殺手鐧是禁錮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