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失溫幽靈
“臉上的白霜，外露肌膚的雞皮狀收縮，漏出性出血，腫脹，怪異的表情......”塞爾維烏斯自言自語，沒有接話。
又借用精神力翻動查看了片刻後，他給出了肯定的結論：“沒錯，是凍死的。”
“可是，在這個環境......”巴爾斯頓聞言眉頭微皺，伸手感受了一下氣溫。
雖然新倫恩現在處於冬季，但展廳裏的溫度還是接近舒適的水平，遠遠是與凍死擦不著邊。
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衣著華麗，想必也是藝術沙龍的賓客之一；就這麽凍死在這明顯不對勁。
塞爾維烏斯重新漂浮起來，語氣微妙：“普通情況下確實沒可能，但這裏可是正在鬧鬼......連會丟飛盤的雕像都有，凍死人不算什麽稀奇。”
“你是說......幽靈？”巴爾斯頓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確實像是失溫幽靈的所作所為；我曾經與失溫幽靈打過交道，在某次小鎮裏的除靈事務中；”頓了頓，塞爾維烏斯瞥著腳旁的屍體，繼續道：“死者通常會因為肢體僵硬無法動彈，然後因失去體溫而緩慢死亡；是非常棘手、罕見的一種幽靈類型。”
巴爾斯頓沒有說話，有些搞不懂塞爾維烏斯突然提到這個是有什麽目的。
“奇怪的是，畫中幽靈同樣是相當罕見的幽靈類型......而這裏，一次性竟然出現了兩個稀有幽靈，如果說是巧合的話，未免太牽強了。”塞爾維烏斯幽幽道。
“我同意。”巴爾斯頓頷首同意。
他早就察覺不對勁了！
先是希恩莫名奇妙送來的手杖，然後是畫中幽靈，大理石雕像，現在又是個什麽幺蛾子失溫幽靈；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以太神教果然敏銳。”見到巴爾斯頓的神情沒有任何訝異或者吃驚，塞爾維烏斯滿意地點點頭，“說實話，這裏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
“可惜，我們目前聯係不到外界。”巴爾斯頓眼神飄忽，試探性地感慨道。
“聯係不上？”
“聯絡用的通訊人偶放在了門口的置物室，而我們還沒找到出口的位置。”巴爾斯頓看似無意地提了一嘴。
聽及此話，塞爾維烏斯靈體麵無表情，但語氣顯得有些驚訝，“你們教會的聯絡用具難道不是要隨身攜帶的嗎？據我所知，所有教會都是要求神職人員在外出時，最起碼也要攜帶一件一次性的傳訊工具。”
說著，他很快又自我否定了起來，“嗯，不過也是，今晚的藝術沙龍確實不算什麽正經的外出任務......”
“呃，這個嘛......”
巴爾斯頓有些尷尬。入職下發的神職人員守則上，確實有類似的規定；上麵要求一條接一條的，看得人頭大。
當時他問過格羅瑞婭和薇薇安，明顯兩人都不怎麽把上麵的規定當回事，話裏話外都是“犯了沒事，不被抓到就是無罪”的思想，巴爾斯頓自然是跟前輩們學得有模有樣。
“話說回來，我知道出口的位置；”塞爾維烏斯沒有在話題上多聊，看樣子就是個不打算檢舉神職人員的好人，直言道：“出口就在我的本體附近，不過被封死了，出不去的。”
“什麽？你知道出口的位置？”巴爾斯頓聞言大驚，麵色呆滯：“你為什麽早不說？”
“我也沒想到你們的聯絡工具放在了那裏。”塞爾維烏斯無奈搖頭，“不過沒事，待會過去拿也不算晚；我可以帶你們去我本體的位置找；現在還是先跟格羅瑞婭小姐與薇薇安小姐會合吧。”
“這倒是沒錯......”巴爾斯頓應聲，接著扭頭看向屍體，“他身上有什麽表明身份的東西嗎？”
這是他唯一一個在展廳見到的死者，雖然從感官上這裏的危險程度很高，但貌似死亡率還是處於一個不高不低的範圍；這個倒黴蛋也算悲慘，遇上了另一個未知的幽靈。
“是拉德公爵。我先前在宴會時倒與他打過幾次招呼，是個來自法爾坎的貴族；”塞爾維烏斯看上去有些唏噓，“雖然隻不過聊了寥寥幾句，但他的藝術素養相當令我敬佩，可惜......”
“節哀順變。”
“幾麵之緣罷了，希望他死後能回歸安寧；用你們的話來說，願逝者登臨以太的天國。”
塞爾維烏斯微微歎息，憑空攝來幾株展廳權作美化作用的花木，覆蓋遮擋在屍體的上麵。
做完一切，繼續往預定地點行去，很快便與格羅瑞婭兩人見麵。
“巴爾斯頓，還有塞爾維烏斯先生，你們沒事吧？”
見到完好無損的二人歸來，小臉緊繃的薇薇安頓時鬆了一口氣。
“沒問題，那個大理石雕像被牽製住了，好像那個主靈魂也在附近，它應該沒那麽容易脫身。”
巴爾斯頓簡單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在聽到他一個人去引誘雕像發動攻擊，還差點受傷時，格羅瑞婭和薇薇安都是一陣心驚膽戰。
太危險了！
“以後不要幹這麽危險的事了！”薇薇安似乎想說點什麽，但憋了半天也隻吐出幾句軟綿綿的勸告，表情有些失落和愧疚：“我們可以一起想其他辦法；不要你在前麵冒險，而我就隻能躲著。”
這小姑娘是怎麽了？
巴爾斯頓看著她的表情，心裏大致猜到了她失落的原因，旋即柔聲安慰道：“不用太在意，就像隊長經說的‘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辦’；若是要正麵交鋒的時刻，或許我們就都得依靠你了......”
砰！
話還未說完，一聲沉悶的塌陷聲緊接著重物墜地的聲音，震耳欲聾！
兩人兩靈體，霎時間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聲響傳來的方向！
“這是......怎麽回事？”薇薇安小手攥在胸口處，滿是擔憂道：“是那個雕像？”
“不知道，這裏不應該是一樓嗎？”巴爾斯頓同樣被塌陷發出的巨響弄得緊張兮兮，“難道有地下室？”
按道理來說，就算雕像確實分量不輕，也不至於直接塌陷吧？
莫非這間展廳是豆腐渣工程？
“這裏沒有地下室的。”薇薇安自然是了解卡倫斯莊園的結構，非常肯定回答道。
反觀塞爾維烏斯，他在聽見響動的時候便陷入了沉思，繼而又朝空無一人的位置討論了幾句，開口說道：
“格羅瑞婭小姐說，展廳的空間結構已經混亂，想上樓不一定要走樓梯......或許，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