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劇組動了誰的蛋糕?
張舜戴著耳機觀察著審訊室內陳氏姐妹的一舉一動,他對陳怡仍然沒有足夠的把握,她究竟是人是鬼,還是和張禹有所關聯,他下意識的判斷更傾向於後者。張禹又回想起武行老師陸楓看到自己說眼睛很像那個陌生的武行演員更加確定這次案件一定和張禹有關係。
每次聯想到犯罪嫌疑人是張禹的錯覺,這次沒有大概率是想疲了,而是更加專注地尋找與案件關聯的真正嫌疑人,即使電視劇裏的芮以琛也有點影射,好似現實生活中的張禹,但也不想因為每次的錯覺導致自己偵查錯方向,可這次和張禹有關聯,雖然他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己可以做到大義滅親,但張禹也是聖州市知名企業家,張舜告訴自己就算直覺再準在張禹身上調查也一定要慎之又慎。
“你知道人性的惡劣之處是什麽嗎?”陳怡沒有回答陳昕的問題,突然問向了陳昕。
陳昕皺了皺眉,不明所以地看著陳怡,雖為雙胞胎姐妹,她卻完全看不懂眼前的女人。但陳怡似乎並不期待她的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是當一碗水端不平時,隻會犧牲那個最軟弱的。”陳怡的眼睛變得深邃,彷佛正在回憶著什麽深埋心底的往事。
陳昕不由得冷笑出聲,眼中的嫉恨更濃烈兩分,“陳怡,你不得好死。”
聞言,審訊室內的氣氛下降到冰點。可是陳怡對陳昕的突然咒罵並沒有顯示出任何情緒波動,反而淡然地笑了笑,她早就預料到了陳昕會有這樣的反應。
“你的恨意,是因為你覺得我奪走了你和嚴皓宇的一切?”她輕聲問道,沒等陳昕回答,又繼續自語道,“可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嚴皓宇從未對你動過心,不如我應該問你,給嚴皓宇當後媽的感覺怎麽樣?”她眼底毫不遮掩著殘忍的快意如同鋒利的匕首,頃刻間在陳昕麵前,劃破了她平日處心積慮的偽裝。
陳怡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冰冷的箭矢,毫無偏差地刺入陳昕的心間。陳昕臉色蒼白而扭曲,眼中閃爍著憤怒與痛苦交織的暗芒,這種失控的情緒讓她猛地想要站起身卻被審訊椅牢牢束縛著手腳無法動彈,看守所的獄警立刻發出了警告,要求她保持冷靜,同時也對陳怡的言辭提出警告。
就在陳昕掙紮咒罵時,陳怡似乎並不在乎這些警告,她輕輕地看向了審訊室一側玻璃的方向,在觀察室站著的張舜和她的目光不期而遇。微微揚起唇角,用口型無聲地說出,“讓你失望了。”
張舜猛地摔下耳機,他的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暗湧。她的挑釁也許是想擾亂他的視線和方寸,可至少在這個瞬間,無論是為了陳昕,還是619案喪命的所有人,他頓時失去了平靜。
獄警也在看向這個張舜的方向,張舜重新戴上耳機,“不要中止,讓她們繼續聊。”
獄警在收到命令後,再次站回他的位置。默默看著審訊室中的兩個瘋魔了般的女人。
“從你剛回聖州,決定和我相認的那一刻,就做了布局,等我憑著相同的血緣,進入你的陷阱。”陳昕的情緒在一陣失控後,也再度恢複到冷清的模樣。
“我隻是你一顆用完即廢的棋子,你連我的人生都奪走了。”陳昕發著抖說道,“地獄在人間……”說完她又開始大笑不止,笑著笑著眼淚便順著臉龐流淌而下。
陳怡本不願在多說,此時卻搖了搖頭,“你錯了,我並沒有想過要利用你,我給你安排了路,你原本跟了嚴東成,就有機會進入演藝圈,未來衣食無憂。是你一直糾纏嚴皓宇,礙了路,才落到這個下場。人總得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些代價,哪怕慘重一點。”
陳昕冷笑一聲,“那我還應該感謝你,踩著我的未來,爬到更高的位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陳怡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看著陳昕,“我會照顧好父母,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隻怕你的罪,比我隻多不少吧。”陳昕諷刺道。
“我會讓你知道的。”陳怡最終開口,“但不是現在。”
陳昕眼中憤怒不減,眼前的人宛若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曾誘她深入陷阱,直到跌入深崖,萬劫不複。
張舜在觀察室內記錄著陳怡的言語,他注意到陳怡與父母間還有一絲羈絆,心中一動,或許這會是個新的突破口。他示意獄警中止會麵,然後走出觀察室,在審訊室的門口等陳怡出來。
……
公安局門口的停車場上,陳怡一言不發的上了車,跟隨代理律師一同揚長而去。張舜拍了拍遲子建的肩,“跟著,可以驚醒,但切莫丟了。”
遲子建點頭,迅速啟動了車輛,緊緊地跟在陳怡乘坐的車後。
張舜回到辦公室立刻召集信息科的同事,要求24小時監控陳怡實名下的所有電話號碼和社交軟件,在她試圖以某種方式與外界聯係時,他要第一時間知道傳遞的信息和對象。
*
沈青按照張舜的思路,開始著手在影視圈外的偵查工作。這部劇收視成功使嚴東成成為最大的受益者,其中收益資金數目巨大,與此同時,在警察全力破案時,隨著主演們的死訊話題,該劇的熱度不斷高漲。雖然還不明了商業競爭為什麽會搭上這許多條人命,沈青選擇從嚴東成的社會關係網中搜尋出與他有過過節、甚至是勢不兩立的人。
經過連日來的走訪和調查,她手中的線索逐漸匯聚,形成了一張龐大的關係網。
她有一種預感,在這份名單中,如果與劇組存在競爭關係或是利益糾紛的人就可以被列為重點嫌疑人,隻有在整個劇組的存在動了他人的蛋糕情況下,才有可能精心布局,演變成牽連多條人命的大案。
夜半時分,她桌前的照明燈光線暈黃,沈青全神貫注地將一份份口供仔細比對,通過不在場證明的真偽程度、過節引發仇殺的可能性和潛在風險機會三個維度,篩選出可疑度最高的三個嫌疑人。
淩晨十二點剛過,張舜從辦公室而出,腹中不免有些饑餓,準備前往辦公大廳泡一桶速食麵,剛走幾步就遠遠看到沈青伏在桌案上的專注,他默默駐足了幾秒,在泡麵時,又揭開了一碗,一同端向沈青辦公桌的方向。
許是聞到了泡麵的氣味,沈青這才抬眸,揉著自己的頸椎,看到張舜手裏的泡麵,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她起身接過一碗麵,“頭兒,我正好餓的前胸貼後背。”
張舜又拉來一張空著的座椅,在她辦公桌的一側坐下,兩人邊吃邊聊,“怎麽樣了?你那份清單,都走訪完了嗎?”
沈青點了點頭,她忙不迭的吞下一口冒著熱氣的麵,然後詳細地介紹了她從嚴東成的社會關係網中篩選出的重點嫌疑人,以及她對這些人的初步分析和推測。
“第一個嫌疑人你也見過,就是李如,嚴東成現在的太太。他們老夫少妻我就不用多說了,嚴東成出事前兩個多月曾被李如捉奸在床,嚴東成與家裏新雇傭的年輕保姆,雖說很快就把那個保姆辭退了,可李如心裏多少是不痛快的,李如私下購買了一筆眾安保險的意外傷害和全疾病險,是為嚴東成購買的,這已經很可疑了,更絕的是,咱們都能看出來李如和嚴皓宇的關係十分緊張,可是李如在購買保險時,同時為嚴皓宇也買上了保險。”她一邊說著,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
張舜聽著她摸出的李如行動軌跡,思忖著可能性,“當時我們之所以沒有把李如當做重點,就是因為她沒有孩子,但的確嚴氏父子的離世,對她來說是百利無一害的,如果再加上這份保險,她也算是徹底翻身了。”
“是的,李如的動機很明顯,但於此來說,還有一個人也值得我們關注。”她頓了頓,從桌上散亂擺放的文件中,找出了其中一份遞給張舜,“秦睿,嚴東成的私人助理。”
“秦睿?”張舜皺起眉頭,不禁回想到好像在哪份名單中看到過這個名字。
“對,秦睿在嚴東成身邊工作了六年,原本一直忠心耿耿,可最近來說,行為卻很反常。”沈青說道。
“怎麽個反常法?”張舜仔細瀏覽著秦睿的資料,很快他便看到了問題所在。
“秦睿工作表現一直不錯,在案發前,他辭職了。也有可能是被開除。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從案發後,秦睿的銀行流水有些異常,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從事什麽行業,但這個金額也絕對不是一個助理應該有的。”她指了指翻頁後的銀行流水清單。
“秦睿與嚴皓宇之間有什麽關聯嗎?”張舜問道。
“目前沒有查出他們之間存在其他關聯性,不過他們年紀相仿,秦睿又在嚴東成身邊這麽多年,應該會有一些我們還沒挖掘出來的線索。”沈青回應道。
“查一查秦睿的通訊記錄,有沒有我們曾經錄過口供,或者進入過我們視野範圍內的關係人,也要立刻鎖定秦睿的位置,以防他會潛逃。最後一個人是什麽情況?”
沈青點了點頭,“和你匯報完,我就打算帶人去守他們三個,以防錯過時機,今晚都要把人帶回來。最後一個情況有些複雜。”
“怎麽說?”張舜眸光灼熱,而手中的泡麵卻早已溫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