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雨夜出門人
安知縣,一家奢華的大戶人家裏。
一華服公子正坐在水榭的涼亭中,吃著桌麵上的精致糕點,一臉壞笑的看著麵前跳舞的婢女們。
李管家走了過來,在涼亭外停住腳步,躬身說道:“公子,已經送回去了。”
“這等破事還要跟我匯報?”汪公子有些不滿道。
“公子,那老頭去了衙門喊冤。”
“好膽,把死老頭也弄了吧。”
“是,公子,還有一事。”
“那個捕快小子要不要也順手。。”
“你看著辦。”
涼亭裏響起了汪公子那張狂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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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錘發現自己的身體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不堪,傷勢沒有完全恢複,但自己卻是可以下床隨意走動了,這天起,江大錘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每天都會在院子裏,對著空氣重複著揮拳的動作。
這天,剛來到衙門,十多個捕快都很吃驚的看著江大錘。
“你沒事了?不休養好會落下病根的。”劉一手擔憂的說道。
江大錘搖了搖頭道:“不礙事了。”
不一會捕頭來到眾人麵前說道:“江大錘身為捕快,公然在街頭與人互毆,嚴格違反了衙門的規矩,現,暫革除捕快一職,從今日起,安知縣的糞夫就由你來做。”
捕頭說完歎了口氣,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來到江大錘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的說道:
“年輕人要看清局勢。”
說完後,捕頭裝模作樣的大聲說道:“能不能幹好?”
江大錘默不作聲,拳頭緊握,死死的盯著捕頭。
“能幹好,必須能幹好。”劉一手見狀趕緊上來搭話,順勢還推了推江大錘。
捕頭點了點頭道:“好好幹,還能回來的。”說完背著手,大步離去。
劉一手湊到江大錘耳邊小聲說道:“別衝動,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江大錘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確實,自己什麽都沒有,先活著,再說其他的。
捕頭走後,一眾捕快看向江大錘的眼神都帶了些許的同情。
第二天一早,褪去了捕快服的江大錘推著糞車出現在了東市上。
又一次路過那條小巷,稍稍停頓,推著糞車走進了小巷。
剛走近,就看見敞開的大門,院子裏麵一片狼藉。
江大錘慌亂的把糞車扔下,趕緊跑了進去。
越靠近房子,江大錘的腳步越慢,房門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地上有著兩條長長的血痕,像是手抓出來的。
走進屋子,看見了張老頭和張雯安靜的躺在那張涼席上。
江大錘不斷的深呼吸,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張老頭死了!
來到兩人屍體旁蹲了下來,把涼席給二人蓋上,卻發現張老頭右手緊握。
把張老頭的手打開,發現了二兩帶著牙印的碎銀。
江大錘用糞車拉著兩人的屍體,去往城外。
看著張雯那張精致慘白的臉,江大錘愣了很久。
忽然,江大錘從懷裏拿出了他撿回來的紅色繡花鞋,動作輕柔的把鞋子穿到了張雯的腳上。
那雙紅色的繡花鞋格外的刺眼,江大錘緩緩說道:
“回家了,張老頭,張雯。”
“你們的冤屈,我來給你們伸。”
江大錘手中緊緊的握著那二兩帶著牙印銀子,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土堆,轉身離開。
來時天還未亮,天空陰沉,走時天已大白,清風徐來,一束陽光從陰沉沉的雲層穿破而出,灑向大地。
劉一手擔心江大錘,特地來找了一趟江大錘,發現江大錘很正常,不過倒是再弄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瓦罐倒是不少。
劉一手神神秘秘遞給他一小包東西。
“這什麽?”江大錘接了過來,疑惑道。
劉一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得罪了汪家,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做糞夫隻是個開始,這是一包能讓八品高手喪失一整天修為的毒藥,你拿著以防萬一,別著了汪家的道。”
“怎麽用?”
“外敷內服都可以,內服就是讓目標喝下去,這個效果也是最好的,外敷需要塗抹在傷口上,等待數個時辰後才會起藥效。”
江大錘盯著手中的這包藥粉,怔怔出神。
東市,一家酒樓裏。
五個糙漢子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著酒。
“來,哥幾個喝一杯。”一滿臉胡渣的漢子,端起碗,大叫了起來。
其餘的漢子見狀,趕忙端起酒,跟著喝了起來。
“大哥,前幾天介紹的那莊生意賺的真多,什麽時候還有啊?”一光頭漢子喝完酒,摸了摸嘴巴,大大咧咧的說道。
“就你嗓門大就你嗓門大。”滿臉胡渣的大漢對著光頭男的頭,拍了好幾巴掌才說道:“放心,哥幾個跟著我混,保管吃香喝辣的,像這樣的日子,以後我們天天過。”
“好,大哥,小弟敬你一個。”
酒樓外,行人熙熙攘攘。
江大錘推著糞車停在酒樓門口對麵,拿出毛巾擦了擦汗,直接坐在地上,看著酒樓。
路過的行人都躲著江大錘。
“去去,你坐我酒樓門口,我還怎麽做生意。”酒樓的掌櫃走了出來,捂著鼻子,驅趕著江大錘。
“掌櫃的小人實在是累了,就待一會,我喝完水就走。”江大錘陪笑道。
“再不走,我就叫人趕你走了。”掌櫃的臉色鐵青,揮了揮手。
酒樓裏衝出來了七八個棍奴。
五個醉漢剛好勾肩搭背的從酒樓裏出來,走路搖搖晃晃的。
“是是是,小的這就走這就走。”江大錘一副被嚇壞的樣子,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
慌亂的推動糞車。
“嘩啦”
一個不小心,糞車翻了,撒了一地,“香飄十裏”。
熙熙攘攘的道路,瞬間亂了起來。
“快,給我將這小子抓起來打一頓。”掌櫃的急忙喊道,雙腳卻快速離開此處。
江大錘見狀撒腿就往人群裏麵鑽。
“哪哪。。個臭小子,敢撞我,不要命了,不不。。知道我是誰嗎?”
剛剛出來的五個醉漢瞬間被混亂的人群淹沒。
五個醉漢跟棍奴瞬間打了起來,還有許多無辜群眾也受到了波及。
江大錘早已經跑遠,此時的他正站在一個攤位前,看著遠處那混亂的場麵。
攤位老板在這擺攤好幾天了,不說生意如何,連個問的人都沒有,這會終於來人,立馬換上燦爛的笑容。
“你好,客官,我這攤位天南地北什麽物件都有,隻要你說得出,我這裏就沒有買不到的。”
江大錘隨口說了道:“有沒有黃金葉,給我來一包。”
“啊,什麽葉?”攤位老板睜大著雙眼。
好一會,江大錘才回過身來,掃了一眼,是一個賣一些小物件的攤子。
“哦,我買這個。”江大錘隨手拿起了一個物件。
“客官真是好眼力,這個麵具可是。。”攤位老板還沒說完,一粒碎銀就丟在了攤位上,攤子前的客人早已遠去。
攤位老板愣在了當場,看著江大錘離去的背影喃喃道:“你倒是跟我殺殺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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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東市,一家亮著燈普通房屋中。
“嘶,我手臂上什麽時候多了個傷口,怎麽這麽癢。”
說話的人正是酒樓裏喝酒的漢子,滿臉胡渣的他,此時正抓著癢。
“哎,不管了,估摸著是酒少了。”於是跑下床,拿起桌麵上的酒葫蘆噸噸噸的猛灌了幾大口。
不一會房間的燈火熄滅,響起了震天的呼嚕聲。
轟隆。
沒一會,天空下起了大雨。
此刻,江大錘正依靠在自家的門上,看著雨嘩啦啦的下。
他轉身進入房間,拿起了桌麵上的刀,這是劉一手送他的。
想了想,覺得不妥,把刀放回桌上,從床底下拿出了那把鏽跡斑斑的“祖傳寶刀”
走向角落裏的一個瓦罐,伸手進去,從裏麵拿出了一張東西。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閃電劃過的瞬間產生的光亮透過窗戶,照射到了房子裏。
江大錘戴上從小攤上隨手買來的麵具,頭頂鬥笠,身披蓑衣,邁步走入了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