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情流露
第54章 真情流露
範思遠看了一眼發狂的艾笑,急道：“炎兄，現在不是質問我們的時候，若不製止艾笑，隻怕後患無窮。”
炎肅正欲發話,隻聽見席琛爆喝一聲“小心”，身後幾道殺氣已經破空而至，身隨心動雙袖往後一甩,隻聽見幾聲鏗鏘撞擊之聲,他右腳淩空一點身體已經借助後方的作用力往前飛出兩米距離。
原來艾笑不知何時已經破網而出,原本由席琛施於他頭頂上方的六角鏡周身的金光一斂化成一股細流般悉數納入體內，失去能量的鏡子立即四分五裂，艾笑右手虛空一轉一拋,鏡子碎片便像長了眼睛似的急速向前朝著炎肅飛去。好在炎肅反應極快,以長袖相抵並借力和艾笑拉開了距離。
此時的艾笑已經完全失去了神智，雲紋狀的黑色紋路包裹住了他整張臉，並一直往下蔓延，很快連胸膛和四肢也包裹，整個眼球漆黑如墨甚是詭異。
炎肅眉頭緊鎖，難道艾笑不是人類而是陰界變異獸種？不，不可能，在他身上自己並沒有感受到任何陰界的氣息。可是如果艾笑不是從陰界而來，那為何體內會有如此暴戾的能量？想及此，炎肅一時百思不得其解，此時的艾笑陰陽兩界的氣息都沒有，給他的感覺竟和他穿越兩界時的感受一模一樣——虛無，無盡的虛無。
釋放出去的所有感知一碰到艾笑便像匯進大海的溪流一樣，來不及收回已經消散不見了。炎肅右手成劍指，一道白光倏地從指間迸發朝艾笑眉心飛去。“劈啪”一陣明顯的破空之聲，白光在艾笑額前一頓，迅速沒入。
艾笑一聲悶哼，周身能量迅速內斂，甚至連黑色利爪都往裏縮了幾寸。可惜情況並沒有朝炎肅預料中發展，很快炎肅便發現了不對勁。
他體內的能量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樣，瘋狂的朝著指間洶湧，竟使得他自己都無法控製！
炎肅暗叫一聲“糟糕”，左手迅速在右肩處點了幾下，這才斷了他與艾笑的聯係，將伸展的右臂收回身側。
而範思遠和席琛皺眉對視一眼，彼此已經心領神會。隻見二人迅速移到艾笑下方，隔開兩米左右遠近，範思遠從包裏掏出一捆小指粗細的黃繩，捏住繩頭朝席琛一拋，雙腳以一種固定的頻率滑動起來。TXT小說網 。席琛也絲毫沒有怠慢，滑動的步法同範思遠一樣，兩人手法奇快，繩索在兩人中間穿梭，奇異的是每當他倆跺腳一定手中的黃繩便似被什麽東西牽扯住了一樣，穩穩定在了空中。很快，一個複雜的陣型已經初具規模，細看還能隱隱看到盤根錯節的繩內錯綜的紅紋。
艾笑卻似乎根本沒有發覺他倆似的，在白光消失之後猛地吸了一口氣，隻見他雙臂張開，下巴微揚，黑色利爪緩緩全部沒入指尖之中，舒服地閉上眼似乎在回味一般。
可惜好景不長，下一秒艾笑漆黑的雙眸倏地睜開，五指同時張開，比先前更黑更亮的指甲迅速生長出來，不出兩息時間便比開始更長了。黑色霧氣從他體內漫延開來，身上的殘破衣物瞬間被腐蝕的一幹二淨，被黑色紋路布滿的身體在霧氣裏若隱若現。
隻聽見艾笑一聲低吼，原本沒有規則的黑霧像收到了指令一樣在他的周圍朝著同一個方向旋轉起來，不過幾個眨眼功夫便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颶風形式。
奇異的是，房間內的所有物件包括原本艾笑躺的床都失去了重力作用，顫抖著開始懸浮上升。炎肅雙手負於背後，雖然穩住了身形，衣袂和頭發卻朝著艾笑的方向擺動。範思遠和席琛則大力一跺腳，低吼一聲紛紛咬破舌尖吐於上方的陣法之上，腳下的步法比先前又快了幾分。
艾笑雙手虛空一劃，身前的黑霧全部落於腳底，露出身形來。遠遠看去，艾笑就像站在一團小型龍卷風上一樣。
艾笑一雙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前方的炎肅，就像一頭發現了可口獵物的猛獸一般。他張開的雙手一握，原本懸浮在空中的物件便像受到磁鐵吸引的金屬一般紛紛朝著黑霧的中心飛去，眨眼就沒了蹤跡。隻見他雙膝微微一彎，幾乎下一秒就要朝著炎肅撲去。
與此同時，範思遠和席琛的陣法也正好完成，隻見隨著範思遠一串黃符魚貫飛出附於繩子之上，陣眼中間立即探出兩根藤蔓狀的能量體徑直擊散艾笑腳底的黑霧纏上他的雙腿，並迅速蔓延至全身。很快艾笑便被綁成了一具木乃伊，艾笑不停地掙紮，可是他越掙紮繩子便箍的越緊，死死把他往下方的陣法裏麵拉。
就在他們以為成功困住艾笑，忍不住長呼出一口氣的時候，一陣震耳欲聾的怒吼從艾笑的口中迸發出來，同時捆縛住艾笑的能量繩突然四散開來又馬上匯成一股從艾笑的口中鑽了進去，眨眼便不見了。而他身下由範思遠和席琛聯合布置的陣法瞬間變成焦黑的粉末散落在地。
脫離束縛的艾笑像一隻暴怒的獅子，注意力立刻從炎肅轉移到了範思遠兩人身上。幾個閃身便落了地，席琛和範思遠反應也是極快的，紛紛屈膝往外一滾剛好躲開了艾笑揮出的利爪。可惜艾笑雖然出手毫無章法，但動作卻極快，範思遠稍不留神便被他砸背後留下一道不淺的傷痕，血水立刻浸透了他的襯衫。
眼見著範思遠兩人漸漸體力不支，一直作壁上觀的炎肅終於出手了。一道淩厲的白光直擊艾笑背心，艾笑立刻轉身用雙臂抵擋破開這一道攻擊，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炎肅身上。
炎肅嘴唇飛快的蠕動了兩下，修長白皙的雙手立刻變得赤紅。若不是寬大的衣物遮擋，旁人必會驚訝地發現炎肅的雙臂瞬間膨大了兩倍，且迅速被赤紅的鱗片狀物所覆蓋！
炎肅一開始並不想與艾笑硬碰硬，因為他怕自己本體的力量傷到炎肅，可是觀察了這麽久之後炎肅發現艾笑的力量竟隱隱讓他感到了威脅！
說時遲那時快，艾笑雙膝一彎已經如離弦的箭一般朝炎肅飛去。炎肅徒手擋住艾笑的攻擊，兩人接觸之處竟迸發出燦爛的火花！艾笑被炎肅一腳踢到胸口不由後退了幾步，但很快又重新撲了上去。
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房屋在兩人激烈的戰鬥中轟然倒塌，範思遠和席琛若非一早發覺逃到外麵的空地，必將壓在斷壁之下。也好在艾笑中蠱之後是被安置在藍宅後院的小獨棟藥房裏，平時本就人少，加上艾笑異變之後已經通知旁人全部逃離，所以並沒有造成無辜傷亡。
藍瑤兒站在空地上被母親護在懷裏，看著仍然在半空中激鬥的兩人驚的連嘴都合不上了。
席琛掃了一眼滿地斷壁殘垣和身後驚慌失措的民眾，一咬牙掏出“毀滅”找準機會對準艾笑連開了兩槍，卻發現除了將艾笑擊退一步之外毫無作用。
幾個輪回下來，在席琛偶爾的幫襯下，暫時看上去似乎是炎肅將艾笑打的幾乎不能近身，實則炎肅心中卻是大驚，每當他們打一個回合，艾笑下一次的攻擊便更強。艾笑令他感到威脅的並不是力量，而是他渾身上下無一不在的吸引力！
炎肅之所以不敢在艾笑身上停留太多的時間，不是因為硬碰硬會造成身體損傷，而是每當他倆一接觸炎肅就會發現自己體內的能量翻騰不息想往艾笑身上過渡！既不能使出全力將艾笑擊殺或重傷，也不能任憑艾笑像無底洞一樣吸走自己的能量，一時想不到解決方法的炎肅隻得不斷的將艾笑擊退來拖延時間，一點也沒發現地麵上的兩人竟在生死關頭起了巨大的爭執。
範思遠緊緊抱住席琛握槍的手，急道：“你、你怎麽會有‘虛無’？！你不能用它！這槍的威力你不是不知道，當年師叔祖就是用它殺死的千年屍王！要是打到阿笑身上他必死無疑！”
席琛深深看了範思遠一眼，一字一句道：“你也看到了，‘毀滅’打在艾笑身上根本沒有作用，師叔祖就是考慮到這種情況才會把‘虛無’交給我。”
“可是、可是師叔祖給我們的任務監視控製阿笑，你這樣是違背師叔祖的命令！”範思遠死死抓住席琛的手。
席琛歎了一口氣，原本垂著的左手蓄力迅速在範思遠後頸一拍，範思遠立刻軟了下去。席琛馬上伸出手托住範思遠的身體，把他抱到一邊交給藍家人照看，轉身歎道，“我收到的密令是必要時刻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擊殺！”
“虛無”是師叔祖耗費畢生精力研製的終極武器，因為製作工序十分繁瑣艱澀，師叔祖用了近一生的時間也隻完成了兩把。一把槍隻能使用一次，用完便報廢。除去擊殺千年屍王的那一把，這是存世的唯一一把了。
席琛雖然不知道這麽久以來他們受命監視艾笑的原因到底是什麽，但今天看到艾笑不可控的破壞力，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後果自是不堪設想。既然師叔祖將僅剩的一把“虛無”交給了他，就證明了必須擊殺艾笑的決心！
席琛站起身握槍的手重新抬了起來，時刻準備著隻等著一旦炎肅敗退便立刻開槍擊斃艾笑。
而在空中與艾笑對峙的炎肅神色也愈發凝重了，舊患本就一直沒有痊愈，如今和艾笑交手強行本體化手臂卻又一直隱忍被動，能量在體內橫衝直撞，艾笑又幾乎不斷地在吸收他的能量，這麽打下去弄不好真的會加重自己的傷勢。就在炎肅糾結到底要不要完全本體化將艾笑擊傷之時，艾笑抓住他的漏洞立刻打蛇隨棍上，兩拳狠狠重擊在他的胸口。
炎肅雖然很快反應過來但還是被艾笑轟的倒退數步，席琛立刻抓住機會大喊一聲“炎肅讓開”，眼見著食指就要扣下扳機，幾乎是一種出於對危險的本能意識，炎肅能感受到那將從槍**發的能量幾乎相當於全盛時期他的全力一擊。這一擊現在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下，艾笑能嗎？
炎肅不知自己是怎麽了，護體能量罩猛地自行爆發，同時身體朝著艾笑飛了過去，不管不顧地將艾笑抱在懷裏一個轉身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席琛。
碰到艾笑的那一刻起，炎肅便發覺自己體內的能量像關不住閘口的水一樣汩汩往艾笑身體裏竄去，炎肅幾乎自暴自棄反而更用力地箍住艾笑，大吼道：“阿笑！你給我醒醒！！”
懷裏的人身軀一震，原本已經快落在炎肅背心處的利爪也停了下來。
沒有聲音，沒有動作，沒有能量流動，預想的一擊也沒有落在自己身上，炎肅幾乎有了時間停止的錯覺。
而實際上是範思遠從昏睡中蘇醒，搶在席琛按下扳機之前直接飛出了一張定身符。範思遠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把已經被定住的席琛手中的槍支奪了下來，這才如釋重負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隻見艾笑原本漆黑的雙目顏色慢慢淡出眼白的本色，指間的利爪也重新縮了回去，臉上身上的黑色紋路也如潮水一般地退了下去，同時炎肅也發現自己體內的能量立刻穩定了下來。
艾笑已經恢複正常的手在半空中懸了一會兒，終於輕輕地落在炎肅身上，雙臂慢慢縮緊。
在懷中人軟下去之前，炎肅聽到了他失去知覺前的最後一句話。
——你回來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