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章:公堂對簿,陳玄完勝!
陳玄卻道:“不曾有此事。”
“沒有?”
刁玉明兩眼怒瞪著,陳玄滾刀肉似的,簡直叫他氣極,“大陽山的土匪本官曾事先挨個審問過,他們皆言是你先殺了大陽山的三當家胡建,才至於六月初八他們上門尋仇。”
“你現在卻說沒有?”
“自然是沒有!”
陳玄據理力爭,“草民並不曾見過什麽胡建,什麽三當家,隻知道,大陽山的土匪綁走了我的家人,綁走了同村的姑娘婦人十數個。”
“現今,我與我家兄為救家人反殺大陽山土匪若幹,救了差點被糟蹋的同村婦女,官府才得以不廢一兵一卒剿滅為患多年的大陽山土匪,大人治下百姓受到如此傷害,大人您,一不對苦主進行安撫,二不詢問我兄弟二人,當日事發詳情,卻對惡貫滿盈的土匪之辭逼迫小民。”
“小民從不知,為百姓伸冤,為法理伸張正義的公堂審案,竟然是這個樣!”
“還是說,隻有刁大人您的審案方法與眾不同。”
“不對綁匪予以懲罰,隻一心追問苦主子虛烏有的事!”
轟!
堂上堂下的人集體傻眼。
這個陳玄是什麽人,他是瘋了嗎?竟然如此置喙當朝五品知府。
刁知府,在永州浸**數十年,在場的人哪一個不知他的手段有多陰狠,這個陳玄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公然指責刁玉明!!
馬旭怔怔然地看著陳玄,他之前隻是讓陳玄來做個證,按律走一番流程而已,他料到刁玉明會刁難陳玄,也做好了保護陳玄的準備。
卻沒想到,陳玄的嘴竟然如此刁鑽。
一時間大義,律法全成了他羞辱刁玉明的手段。
“大、大膽!!!”
刁玉明簡直就要氣瘋,竟是直接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胡子都被震怒的氣息吹得直飛,他豎起手指指著陳玄,梗住半晌,竟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大膽陳玄,如此悖逆之徒,如此狂妄之徒……本官簡直見所未見!!”
“來人!來人!把他給本官拿下!”
“拿下!”
“刁大人!”
馬旭蹭地起身,擋在刁玉明的手指前頭,“下跪村民陳玄,犯了何錯過,要刁大人把他當堂下獄?”
“何過錯?”刁玉明一輩子沒被人這麽罵過,而且是當著公堂之上,這麽多人的麵指著鼻子罵,他陳玄是個什麽東西。
不過是個抱上宋若岑大腿的狗崽子。
憑他也敢!
憑他也敢,對他堂堂知府指手畫腳。
“陳玄一介白身,妄議本官為人,刁鑽狂妄擾亂公堂!”刁玉明動了真火,衝著本來就看不順眼的馬旭大嚷,“難道本官還治罪不了一個白身書生嗎?”
“刁大人!”
馬旭分毫不讓,“依本官看,這位陳玄所言完全屬實,刁大人,今日既然是大陽山的土匪過堂審問,你為何在一無人證,二無物證的情況下,僅憑幾個土匪的片麵之詞,就逼迫一個無辜百姓?”
“你動著刑枷威脅,下獄恐嚇,他難道就該全都聽憑處置嗎?”
“馬旭!”
刁玉明氣極,“你打算在這公堂之上與本官作對到底了?”
“非是本官與刁大人作對!”馬旭疾言厲色道:“是刁大人審案未免偏頗,大宴律法在上,公堂審案若無公允,那你我為官又是為何?”
“難道刁大人,真要我一紙奏折把刁大人的所作所為,上奏朝廷嗎?”
“你上奏的還少嗎?”
公堂之上,永州最大的兩個官,當眾唇槍舌戰,你來我往,徹底震煞眾人,從前隻聽說刁玉明與馬通判相互交惡。
到了今日才親眼見到,竟然水火不容至此。
“二位大人!”
“二位大人……”
師爺書記官堅持連忙出來勸架,能有兩炷香過去,罵戰才將將偃旗息鼓。
公堂上下所有人,被兩位大人比婦人罵戰高超不知多少的嘴皮子全給嚇得大氣不敢喘。
於煥之眼珠動了動,暗地裏伸出手,對陳玄默默比了個大拇指。
陳玄傲氣頷首。
開玩笑,想當年他念大學的時候,乃是辯論社,第一杆槍,打嘴架而已,從來隻有他不願,就沒有輸的時候。
又過了一會,刁玉明足能喝了一碗茶才緩過來,他咳了下道:“既然無認證無物證,那陳玄殺害大陽山三當家的事,日後再審案。”
“公下大陽山土匪,之前本官所念罪狀,你等可承認?”
大陽山土匪的罪狀是剛升堂時候念的,那麽多,那麽長,都過去這麽久了,兩位大人就差沒跟娘們似的撓起來,現在問他們,他們上哪兒能記得。
公堂上氣氛滲人,這會就算不記得也得記得。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老喬兩眼一閉,心一橫,咬牙道:“承認。”
其餘土匪也跟著萬念俱灰道:“承認。”
“既然承認罪狀,按大宴律法,平民落為草寇者,三年以內無若無傷人性命……”
墨跡冗長的判決總算念完了,就在刁玉明馬上要說退堂,陳玄以為結束的時候。
一旁以莫家為首的富商說話了,“啟稟大人!”
“又有何事?”刁玉明唇角勾出弧度,裝著黑臉,“今日的案情審完了,有什麽事改日再說!”
富商莫林昌站出來,行禮道:“大人!兩年前我兒與在場眾位老板的家眷,一同消失,當時官府並未給出說法,隔日便有大陽山的土匪上門勒索。”
“這兩年來,錢我們也給了,除了每個月信件上的隻言片語,連人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現在大陽山的土匪都被抓了!”
“敢問大人,我們的家眷,我們的孩子呢!”
話音剛落,在場來的婦人中隱隱爆發出淒婉的哭聲。
男人們則地看著刁玉明,架勢凝重得非得今日討個說法不可。
“你們的家人?”
刁玉明此刻宛如騎在牆上,兩頭下不來,拿了西北富商的家人,脅迫他們不得離開西北門,每年索要巨額錢財,這種要命的事必然不能讓馬旭知道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