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章:土匪找陳玄尋仇!

酒菜還沒等上齊就有按捺不住,先下筷子的,這可是苦哈哈的農人,一年到頭為數不多能吃到肉的時候,男人們先是把肉菜掃幹淨。

地瓜燒一人分上一碗底喝的津津有味。

女人們抱著孩子,恨不得站起來吃,把自己的跟前的碗累成小山,再偷偷倒到事先準備的家夥事裏,打算拿回家給男人和孩子留著改善夥食。

主屋內,孟永財霍遠等人本來就是舊識。

一番推杯換盞過後,酒桌上熱鬧非凡。

範鈺和二狗年齡相仿竟是玩起了行酒令。

就是二狗喝的是酒,範鈺喝的是水。

馬旭半點沒有官架子,問了李德生村裏的人口耕地情況,也問了十裏八村有多少戶人家正在讀書。

王善多喝了幾杯,臉頰和眼眶隱隱發紅,“玄哥……”

“王哥,怎麽了?”

陳玄也沒少喝,但他這會還算清醒。

“沒什麽……”王善憨厚地笑了下,“就是、就是我這心裏,總有點……”

他前半輩子,活的窩囊,小時候連吃口人食的時候都少,更遑論現在有家了,有大房子住,還跟通判大老爺能在一張桌吃飯。

陳玄知道他怎麽了。

這位老王大哥,怕是兩杯酒下肚又傷感上了。

“王哥,這酒是咱自家的,度數高著呢。”陳玄打趣道:“你可少喝點,別到晚上嫂子不讓你上炕!”

新房蓋好,照理說應該多涼一涼潮氣。

可王善提前兩天,就上城裏把被褥買好了,害的那天二狗子想去紅瀟樓都沒走成,陳玄見他提前把鋪蓋卷放到新房子。

心明鏡知道是怎麽回事。

看破沒說破。

“嗯……你嫂子人好,她、她不能……”

氣氛一片和煦之下,陳玄剛要拿起桌上的筷子,桌上盤碟顫動起來,連帶著腳下的土地也在震動。

轟隆隆的一陣馬蹄聲響,由遠及近。

俄頃,院子便傳來驚叫和打砸的聲響。

“怎麽回事!”

段遊第一個站起身來,拿出佩刀和霍遠的幾個侍衛便走了出去。

陳玄他們也跟了出去。

“好大的陣仗,有什麽天大的喜事?我怎麽不知道!”

幾十匹高頭大馬,踏碎院落酒席,馬上凶神惡煞帶刀的人,把村民嚇得四散逃竄。

“你們是何人?”

陳玄跨步站了出來“青天白日來我家裏撒野?”

馬上那人道:“你就是陳玄?”

“是又如何?”

段遊和幾個帶刀侍衛,抽刀護了上來。

馬上之人眯著眼睛,輕蔑一笑,“倒是有些能耐,還有官差護著。”

陳玄冷傲的目光與那人隔空對上,他冷冷一笑,“胡大當家?今日是我陳家的喜日子,幾位若是來討杯酒喝,我陳某人欣然歡迎,若是是要生事端。”

“別怪我不客氣!”

“還知道我是誰!”

胡斌手上鞭子指著陳玄鼻尖,“你殺了我的兄弟,殺人償命,我今日來尋仇,可不管你家是生孩子還是討媳婦!”

“你們剩下那幾個人呢!”

“在這呢,怎麽著?”

張二狗王善於煥之逐一站在陳玄身後。

“人還不少!”

胡斌朝著後麵一行土匪嗤笑一聲,其他土匪也跟著紛紛大笑,他們的目光卻是落在,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身上。

這時李德生壯膽走了出來,老頭幹癟的身軀微縮地站在馬前,“胡大當家,咱村今年的人頭可都交了,按規矩,你可不能傷我們村裏的人。”

“規矩?”

“規矩是老子定的,你說不傷你們村裏的人,行!”胡斌下巴一揚,“把他和他那幾個兄弟交出來,隻要交出來,我們立馬就走!”

“來年的人頭一分不漲!”

土匪們盤踞在大陽山上,生存來源,一靠打劫過路商販,二靠勒索附近鄉民。

永州城南十幾個鄉,沒人每年幾百個銅錢的人頭,算下來快比上官府的賦稅還多。

“若不然……”胡斌抽出腰間佩刀,“你們村的人一個也別想活,等著滅種吧!”

“別!別啊!”

李德生撲通跪在地上哀求,“胡大老爺!胡爺爺!咱村的都是好孩子,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多海涵,別跟他一般見識!”

“李叔!”

陳玄皺眉喊了一聲。

“爹!”李遂衝了出來,要去拉李德生。

卻被李德生甩到一邊,“滾回家去,去找你娘!”

此刻,全村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李德生和陳玄的身上,他們才剛吃了陳玄的酒肉,他們的地裏的莊稼才剛鑽出綠油油的青苗。

新一年的希望才剛剛升起來。

現在又要沒了麽?

李德生繼續哀求,“大陽山的老爺們,村裏的孩子年輕不懂事,衝撞了你,你看應怎麽解氣,是我綁他打一頓,還是孝敬您些酒肉錢財!”

“隻要您說個數,我老頭子一定給您拿出來!”

院子裏落針可聞。

隻有驟然冷下來的風絲微微吹動。

陳玄腦海裏驟然浮現久遠的記憶,那時候原主才剛下獄,村長李德生便帶著他爹,討好獄卒進來探望,跟原主爹一切紅著眼眶保證,不管花多少錢一定會把他給贖出去。

“錢?”

“我說多少,你就能拿多少?”

胡斌仿佛聽見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老東西,口氣不小,是這個叫陳玄的殺了我的兄弟,一命抵一命,用你個老不死的跑出來充大拿!”

“滾一邊去!”

銀色刀光一閃,院子裏婦人發出驚叫。

李遂還沒來得及叫。

陳玄人已經衝了出去,一把握住已經削斷李德生發絲的刀背,“你要找麻煩的人是我,是站著撒尿的就少拿老幼行凶!”

“行啊,還是個有骨氣的!”

胡斌道:“那你跟你的兄弟就跟著我走吧。”

此時全村的百姓,全都看著高高在上的土匪們,他們眼中有著驚恐,有膽怯,他們辛苦了一年的勞作,糧食尚不能夠一家的吃喝。

就要上繳給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土匪。

為保一家人的安全,交不上錢的時候,要賣掉自家賴以生存的田地,甚至兒女。

慢慢的村民眼中的驚恐,膽怯,全部凝結成了憤怒。

陳玄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就在此時,隔壁張樹第一個站出來,抖著嗓子說,“你們本來就是土匪,土匪搶劫,反被殺不是應該的嗎?”

“憑啥要俺的兄弟跟你們走!”

頃刻間,空氣嚇人似的安靜。

緊接著,又兩人站出來,是在陳家做工的段家兄弟,“對!青天白日的,人頭錢我們也交了,憑啥要讓咱村的人跟你走!”

“對對!”

“咱村的人憑什麽跟你們走!”

“憑什麽?”

“就憑老子手裏的刀!”

胡斌怒喝一聲:“既然敢反抗就一個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