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章：跟蹤，城內竟遇胡人！
“收！”
租來的那個房子前頭，人群烏泱看不到頭，畢竟每日就隻要一百斤，都怕自己搶不到分掙不到錢。
陳玄站在一群，夾襠打哆嗦的崽子跟前，淡笑說：“昨個收來的一百斤，不夠，從今日開始不限量，有多少要多少！”
畢竟一百斤，才出了十毫克不到。
距離他要的重量差太遠。
“真收啊！”趙成乾現在已經不覺得陳玄腦子有問題，他覺得陳玄是個精神病。
他無奈地說：“行吧，行吧，左右我現在屎尿掌櫃的名頭都傳開了，誰叫我貪了你慶元止瀉方的便宜呢。”
“對了，趙掌櫃，城裏哪家的家具好些。”
陳玄的新家家具還沒打，再磨蹭下去，就快趕不上。
“木匠和賣成品的我都認識。”
“就看你是想要哪樣的了。”
陳玄跟趙成乾聊著，忽地兩個身材高碩的男人擠眼裏，他在慶元堂放出的消息，收尿隻收童子尿，那兩個人站在一堆半大孩子中間，簡直紮眼，叫人想忽略都不行。
是胡人。
雖然他們穿著漢人的衣服，但後脖頸上的兩個小細辮，再加上高顴骨，還有看中原孩子跟看狗崽子沒兩樣的眼神。
陳玄絕對不會認錯。
永州城裏怎麽會混進胡人？
“趙掌櫃，我還有些事，童子尿你繼續幫我收，我明天再找你！”
那兩個胡人在收尿的房子跟前，隻逗留了一會，陳玄隔著街上人群遙遙跟著，一路看著他們進了錢莊，玉器行，手裏多了兩個包裹往被城外出發。
北城外似乎比從前好了許多。
起碼陳玄跟著連個胡人走了能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沒看到一處屠宰人肉售賣的場景，城外舍粥的棚子還在為災民們放粥。
官道兩旁也有官差巡邏。
段遊遠遠地看見一個人，像是陳玄。
沒敢確認。
“段遊！”
通判師爺，喊了段遊一聲，一轉頭的功夫，那酷似陳玄的人便不見了影。
一直跟到十裏開外，曆經三月，永州府還算有些作為，城外官道旁樹林裏多了不少簡陋帳篷，山坡還遠遠看去，還隱約能看出有人在開墾荒地。
無論那個時期，中原人隻要有土地就不會餓死。
“已經查清楚了，你們的三當家在被城外是被一個叫陳玄領頭的幾個人殺死的！”
樹蔭深處，其中一個胡人道：“二當家，你叫我們打聽的事情，我們打聽好了，那我們的事，你們大當家考慮得怎麽樣了？”
“你們可是胡人，把你們引上山，可是要被祖宗罵的！”
那位二當家被胡人擋住臉，看不清長相，陳玄聽見他說：“大當家沒一口拒絕，隻說再考慮考慮，胡人兄弟，說好隻要我勸大當家，就給我的好處呢？”
“中原人就是狡猾！”
背著包裹的胡人，把東西甩過去，警告說：“告訴你們大當家，胡人入關誌在必行，別等到你們大宴把西北五座城池全都送給我們，到時候你們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西北大城總共就五個。
其中緊鄰雞鳴關的三座城池，已在胡人囊中。
聽到胡人說，朝廷要把永州和豫州，也對蠻夷拱手相讓，陳玄心中大駭。
二當家又說：“嗐，朝廷那幫狗還真是沒骨氣，那不是還沒割讓呢麽？要真西北真讓你們了，到那時大當家要還不同意，我帶著我弟兄們，投奔你們，給你們放羊！”
“嗬嗬，長生天不歡迎喜歡說謊的人。”
“像你們這樣的人放牧，草地也會幹涸。”
胡人道：“我們三日後還會再來，你們好自為之。”
三日……
這幾個胡子，陳玄一眼就能認出，並非中原人士，看樣子他們在永州城逗留並非一日兩日，他們行徑如此大膽，把全程官兵當成擺設。
光天化日就敢勾結大陽山的土匪。
會不會在永州城有掩護。
還有殺掉那個三當家的時候，陳玄記得十分清楚，他們的手法十分幹淨利落，連屍體都處理得根本看不出來，這兩個胡人是怎麽知道，殺人的就是他。
還是說，消息就是從根源泄露的。
一場不是那麽愉快的談話過後。
陳玄依舊綴在兩個胡子身後，他跟蹤得十分小心，甚至還用黃土弄髒了衣服摸了把臉，在彎腰低頭的時候，路旁一個小丫頭，瞪著小鹿受驚似的眼睛看著他。
“哥哥……”
“土，不能吃。”
身材火柴棍一樣，腦袋大身子小的小丫頭，怯生生開口。
年幼本能的善意，叫陳玄頓住一瞬。
緊接著一小串榆樹錢遞到眼前，小丫頭盯著樹梢不舍地說：“這個、這個給你，土不能吃、娘吃、娘吃了就死了。”
心髒驀地像是被什麽狠狠攥住。
一直以來，被他強壓忽視的疼痛，猛然襲來，痛的陳玄心口發疼。
從穿越以來，他都時刻謹記二十億世紀的身份。
所有的一切行動都是源自生存的被迫，就連跟唐瑾沂的感情也是由官府牽引，被動接受，但此刻，他的戒備，冷漠，所有的屏障，都在雙年幼靈動的眼眸下。
頃刻瓦解。
“小妹妹，你的家人呢？”
“家人……”
小丫頭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她眼眶漸漸紅了起來，也不哭，癟著嘴，“沒，沒家人了……”
“那你叫什麽名字？”
小丫頭搖頭，憋著眼淚，“大丫，我爹娘管我叫大丫。”
“大丫……”陳玄笑了下，內心軟塌塌一片，“那你跟哥哥走好不好？”
聽陳玄這麽說，小丫頭眼神立刻變得警惕，身體後縮，像極了受驚的動物，眼神變得犀利一言不發。
“我不是壞人，不是把人逮來殺了賣肉的壞人。”
陳玄拿出兩輩子最大的溫柔，連跟蹤胡人都不顧不上了，“哥哥家住在城南，有大房子，還有兩個長得好看的姐姐，能吃飽飯，有糖吃。”
“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他伸出手去。
滄海為一粟，眾生為一人。
救一人便是救蒼生。
此時的陳玄什麽都沒想，他不缺小孩子家的一口糧食，別說一個孩子，就是十個八個，一個足球隊他都能養得起。
隻是從前，那些流浪兒，那些終日罹難不得果腹的災民。
在他的世界裏都跟沒有感情的npc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