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永動機

“你們倆去找個地方把他洗洗,洗完了再給他找一件衣服還上——哦,對了,再去給我叫個大夫過來。”

這次是仙人,兩姐妹根本不敢閃開,隻能費力地托起了昏迷的何進,身體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

蘇明剛說完說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這兩個丫鬟之前不就是去找大夫的嗎,那大夫呢?

他緩緩朝兩人身後的人群中看去,恐慌的人群一陣推搡,最後推出來一個滿臉崩潰的大夫。

這個大夫還在不停地試圖擠回去,但是在看到蘇明的一刻起,他便僵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蘇明注意到他那種英勇就義一般的氣勢,試圖開口安慰他一下:“你不用那麽緊張,我隻是想讓你……”

“仙長不必多言。”年輕的大夫衝著蘇明躬身行禮,斬釘截鐵地說道:“治病救人乃是爾等的指責,不管是什麽疑難雜症我都願意效勞!”

“哦,其實也沒那麽嚴重。”

蘇明安慰道:“就是他好像失禁……”

話音未落,那個大夫便臉色驟變,整個人瞬間垮了下來,顫顫巍巍地問道:“不知是哪個失禁?”

蘇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開口解釋道:“就是哪個失禁,還能有什麽失禁……”

說著說著,他便看到大夫已經滿頭大汗,像是聽到了什麽絕症一般絕望。

蘇明轉念一想,心裏便明白了他的顧慮,笑道:“不用擔心,隻要你趁他沒醒來之前給他檢查一下身體,他是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麽的。”

見大夫強蹦著笑容對他點頭,蘇明直覺愈發無奈。

他也知道為什麽大夫如此害怕,不過就是擔心被何進秋後算賬而已。畢竟失禁這事怎麽說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更何況是極其注重臉麵的修仙者。

但是自己都向明確他保證了沒事,他還是依然瑟瑟發抖。

這自己也沒辦法。

隻能說修仙者的殘暴印象在他們心中確實根深蒂固。

蘇明看了一圈仍然不敢動彈的人群,隻覺得異常心累。

他還真是從來沒想過,這地方修仙者的名聲竟然會爛成這樣,轉眼間就能搞出這麽多的破事。

歎了口氣,蘇明衝著人們擺擺手:“別看了別看了,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眾人頓時如蒙大赦,慌慌張張地散開了。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消失了,蘇明的眼前一個人也沒有。

隻有趴在地上的馬兒,不時發出陣陣痛苦的低鳴聲。

蘇明:“……”

唉,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驛站中,兩個丫鬟準備了一大桶熱水,小心地一件件脫下了何進的衣服。

蘇明看到這裏,便移開了看向房中的視線,轉頭望向了天邊。

經過了一番事端,此時的太陽已經懸掛天邊,赤紅的火燒雲蔓延到整個天空上,豔麗非常。

可惜現在不是欣賞美景的時候。

蘇明簡單地望了兩眼,便低頭看向不遠處的年輕大夫。

他找大夫自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想讓其幫忙檢查一下那個商人的情況。

死而複生,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蘇明沉吟片刻,問道:“能看出什麽東西嗎?”

那大夫滿頭大汗,猶豫片刻,答道:“確實是能看出一些異常,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實在是太過詭異,我學識淺薄,不敢妄下定論……”

蘇明道:“無事,說來聽聽。”

大夫的手微微顫抖,語氣也飄忽不定,遲疑不定地說:“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這位商賈的身體完全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這就是個死人啊!”

蘇明眉頭微皺,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他的身體還是熱的,一直沒有變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夫拽著頭發,滿臉都是痛苦:“心脈不動,胸也沒有起伏,但還能保持體溫,身上的淤青也會自己消去,這簡直就像……就像血液在自己流動一樣。”

“可是這怎麽可能?”說著,連他自己都覺得的觀點太過荒謬,失笑道:“心不動,血液怎麽可能單獨運動?”

蘇明沉默不語。

按照常理來說,血液自己流動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這可是個修仙世界……這又怎麽說得準呢?

更何況還有仙砂還魂籙這張符籙……它絕對也不簡單。

自己畫了那麽多的低級符籙,係統一點反應也沒有,可這張符籙自己僅僅畫了一次,它就擁有了自己的麵板,甚至還是跟符道元靈的詞條相互並列。

也就是說在係統的眼中,這張符籙是和符道元靈一種層次的存在!

恐怕它的作用也不僅僅隻是簡單的補血,八成還有其他不可思議的作用,隻是自己沒修為低微,無法理解它的作用。

這個大夫已經快入魔了,嘀咕了一堆蘇明聽不懂的話後,又低下頭繼續觀察商人的情況。

感覺應該差不多了,蘇明轉身看向房間內。

兩個丫鬟已經給何進換完了衣服,悄悄站在蘇明背後。她倆都低著頭一聲不吭,差點把蘇明嚇得背過氣。

昏黃的光線,一動不動的兩姐妹……這場麵真的很有恐怖片的感覺。

蘇明緩了半天才緩過來,惱怒道:“你們倆個站在這幹什麽!”

小丫鬟的俏臉上依然腫得老高,低著頭不說話。

大丫鬟阿朱挺起勇氣,問向蘇明:“請問仙人,我們的老爺是死了嗎?”

“難說。”蘇明也沒搞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看起來是沒死,可是現在的狀態又很不對勁……我也說不清楚。”

一聽蘇明的回答,那個小丫鬟又隱隱開始啜泣。阿朱捂住了她的嘴,向蘇明一道謝,便退後離開,露出了房間內的景象。

蘇明走進去一看,在各個角落裏都沒看見何進的身影。

正疑惑著,突然發現房間的**鼓起了一個大包,那個大包還在不停地抖動。

蘇明:“……”

不是你幾歲了啊,怎麽還玩這種躲被窩的遊戲?

你築基期劍修的尊嚴呢?

這樣肯定沒法交流,蘇明試圖將他從被子裏拽出來。

但是一察覺到蘇明的意圖,何進更加奮力抵抗,用力把自己藏在被子中,死活不鬆手。

一個築基的竭力反抗,還真不是蘇明一個練氣能阻止的。

這床被子在兩人的爭奪中不堪重負,隱隱發出了布絹撕裂的悲鳴。

蘇明也不想做得太過火,隻得放棄。

“你躲這裏幹嘛?出來,我有話問你。”

眼前一坨一動不動,像是在假裝自己不存在。

蘇明心裏無奈:“出來吧,我不會傷害你的,之前把你害那麽慘確實是我不對。”

話音剛落,原本安靜的被子就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恐懼的話,突然開始開始劇烈顫抖。眼看就要再次失控。

蘇明見狀,趕緊拽開了被子。

裏麵的何進蜷縮成一團,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雙眼暴突在外,口吐白沫。

蘇明一驚,沒想到他的情況竟然如此嚴重。

隻是說了一句話,他竟然就出現了如此嚴重的應激反應。

看來剛才他確實是做的過分了。

看到一個好好的人因為被自己的疏忽害成了這副模樣,蘇明的良心隱隱作痛。

他摁住何進的手,試圖阻止他的自殘行為,同時朝門外喊道:

“大夫!這裏有人發瘋了!”

“什麽?”

那個年輕大夫慌慌張張地從衝進來,嘴裏還問著,“是跟外麵這個一種類型嗎?”

當他的視線一觸及屋內撕扯在一起的兩人,他臉色一白,頓時萌生了幾分退意。

蘇明發現剛自己叫來的大夫萌生了退意,連忙喊道:“別跑啊,過來幫我摁住他!”

大夫咽了口唾沫,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幫忙固定何進。

“這位仙長也是發瘋了?”他被何進扯得晃來晃去的,艱難地問道。

蘇明可疑地沉默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兩個人費了好大的勁,身子底下的何進才終於開始消停,慢慢平靜了下來。

最後,他全身突兀地沒了力氣,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蘇明和年輕大夫這才鬆了口氣。

蘇明喘了口氣,指了指何進,問向大夫:“你給他看看,瞅瞅他到底是咋回事。”

大夫身體一呆,有些遲疑。但是在蘇明的凝視下,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著手開始檢查。

他越摸越覺得不對勁:“奇怪,身體表麵沒有什麽外傷,脈搏也沒有變化……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失魂之症?”

蘇明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一笑,說:“什麽症狀你不用管,就告訴我怎麽治就行。”

“這種症狀……”大夫沉思片刻,苦笑道,“我也分不清這是什麽症狀,還能怎麽治呢,也就能找點安神的草藥給他服下,別的我真沒有辦法。”

“也行。”蘇明點點頭,示意他大膽去做。

好歹何進也是個築基,應該不會被凡間草藥弄死。

大夫如蒙大赦,連忙行禮告退。

蘇明一個人等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他之前曾經畫過一種特殊的符籙,名叫清心符。這種符籙的作用正如其名,就是幫助修士在運功的時凝神精心,更快地進入修煉狀態。

清心符隻是一種一階的低級符籙,所需的材料極少,也沒什麽特別的要求。因為品階太低,所以對於何進這種層次,它基本上起不到什麽作用。

但是蘇明現在有符道元靈啊,那可是有個符籙等級加一的被動。

一階的符籙要是等級加一,那不就是築基期的二階符籙了嗎?

蘇明有些興奮,決定試一試。

他想著清心符的畫法,又回憶著其所需要的材料,最後猛地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符籙材料減一的被動。

本來材料就不多,現在再減去一份……那不就是什麽也不需要嗎?

蘇明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是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打算試一試。

反正試一試又不會掉幾根毛,頂多消耗點靈氣。

房間內沒有紙張,蘇明幹脆提起一隻手指,運轉靈氣在何進的臉上畫起了清心符。

極其簡單的結構幾筆就畫完了。

蘇明看著何進臉上純粹由靈氣構成的清心符,滿意地點了點頭。

實驗非常完美。

就像想象中的一樣,他成功畫出了一張什麽材料也沒有的清心符,並且結構穩定,絲毫沒有要崩潰的跡象。

既然這方法可行,那蘇明能玩的花樣可就太多了。

降妖護身的金光符,能加速靈氣恢複的聚氣符……這些都是最簡單基礎的那些符籙,現在蘇明全都無需任何靈氣,隻消耗一點靈氣就能畫出來!

他敢想敢做,直接在自己身上畫起了那些符籙。

胳膊上畫金光符,丹田處畫聚氣符……很快,蘇明的全身便畫滿了各式各樣的符籙。

他現在的感覺很奇妙。

心中一片空靈,周圍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四周的靈氣爭先恐後地湧進他的體內……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好。

甚至因為他畫了一堆聚氣符的緣故,原本因為畫符消耗的靈氣也在飛快地恢複,轉眼間邊又填滿了他的丹田。

也就是說,剛才畫的符還沒有消散,但現在他又可以繼續畫符了!

蘇明心裏一陣狂喜——這簡直就是永動機啊!

這符籙天賦才是他的金手指啊,至於係統,那是什麽狗屁東西,冷卻時間那麽長有個亂用,以後我們別聯係了,我怕符道元靈誤會。

蘇明平穩了一下心情,忽然注意到一旁的何進仍然深陷夢魘之中。

剛才發現外掛的激動衝淡了原本對何進的愧疚,他看著何進猙獰的表情,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等大夫氣喘籲籲地抱著一大堆藥材回來時,發現何仙人竟然已經醒了。

但他有些遲疑,因為何仙人的狀態……有些詭異。

他記得自己走的時候,何仙人還一臉痛苦和癲狂,但就走了這麽一會兒,怎麽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原本躺在**的何進現在正站在房間中央,手裏持劍,步法玄妙,看起來像是正在練習一套劍法。

而在房間的角落,另一位仙長正僵硬地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