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劍器大雪
大乾皇宮內。
大乾皇帝雙手握著白玉欄杆,遙望遠方,所觀之處,正是北陽鎮所在的方向。
這位大乾的地位至高者,已經在此站了許久,以至於肩上落了許多霜雪。
“陛下,保重龍體。”
一名麵容極其俊美的貂寺,其為皇帝陛下送來了大氅。
當這名貂寺出現的時候,在陛下周圍侍奉的宮女,眸子亮了許多,更有甚者,美眸中,有情意流轉。
原因無他,這位名為徐朗的貂寺,實在是太好看了些。整個大乾都知道,徐朗的“朗”,便是俊朗的“朗”。
更因徐朗未入仕前居於城北的關係,其更有著“城北徐公”的美名。
這一切,都來自於徐朗的容貌。
隻是這樣一位貌美的男子,又為何會成為宮裏的貂寺?
是不是太浪費了些?
亦或者是大乾陛下的關係?
畢竟皇帝陛下已經不知有多久未踏入過後宮半步,與皇後娘娘與各位妃子生疏了許多。反而倒是與徐朗,這位皇宮裏唯一可以稱為大貂寺的美貌男子形影不離。
二人的關係似乎不止君臣那麽簡單。
是極為要好的朋友,亦或是其他……
徐朗於大乾皇帝身後半步站定,同樣眺望遠方:“周陽成功了?”
“嗯,他在那碰到了皇弟,所以事情比朕預想的要順利上許多。”大乾皇帝輕聲回答道。
顯然在昨夜遇到那位離宮出走的王爺的那一刻,周陽便將訊息傳回了宮裏。
“原來如此。”徐朗輕語。
“隻是……”徐朗遙望遠方,其目光似能穿越千裏萬裏,看到那三尊身上散發出無量金光的巨人,以及那一隻被三尊巨人圍堵在隨州上方的負山大黿。
徐朗欲言又止。
“徐卿但說無妨。”大乾皇帝灑脫一笑,輕拍白玉欄杆,落下一捧冰雪。
“隻是,以我大乾的實力,要想從那幾位三教聖人手中,將這份補天功德留下來,未免也太難了些。”徐朗擔心道。
一個十境巔峰的周陽,不夠,即使是加上鎮淵王,亦不夠。
且遠遠不夠。
這份補天功德,若留在大乾,那大乾國運無疑會上升許多,再將北陽府落地,那便相當於在大魏的邊境之上,釘上了一顆難以拔出的“釘子”,到時候,大乾進可攻,退可守,拿下大魏,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但徐朗知道,大乾並沒有將這份補天功德從下場的三教聖人手中取下的能力。
這次大乾皇帝的“落子”,似乎是一步死棋,這一子落下,並無什麽意義。
但也就是這一子死棋,它若能活,則全盤皆活,可稱上一是改天換地的妙手。
見大乾皇帝隻是笑而不語,徐朗便更疑惑了。
“徐卿看著便是,這份補天功德,隻可能是我大乾的。”大乾皇帝胸有成竹。
似有辦法,能將補天功德從那幾位在中土神州也能稱得上是巨頭的三教聖人手中給搶過來。
直到……
“嗯?那是?”徐朗微微驚訝,隻見遠處,一掛長虹出現於天邊,正迅速往大乾皇宮接近。
那是一人,踏劍而行。
一名速度極快劍仙。
這遠道而來的劍修給了徐朗極大的壓力,這意味著這名劍修實力很強,甚至是一位十一境甚至是十二境的劍仙。
“風雪山山主,十二境劍修,魏來,見過大乾陛下。”
劍修落至大乾皇宮內,收劍負劍一氣嗬成,向大乾皇帝問候,隻是行的卻是平輩的禮節。
魏來,風雪山山主,十二境劍修。
這其中的每一個字眼,都能刺激到徐朗的神經,畢竟這位大劍修在整個冥冥洲,都是排得上號的存在,其最矚目的戰績,便是將一位在人間作亂的十三境,飛升境的練氣士殺回了天外。
而如今,那三尊聖人,亦來自天外。
徐朗眸光微亮,大乾皇帝笑著不語。
……
……
“儒家的人呢?為何不來?”這聖人法相有萬丈之高,看不清容貌,但從頭頂的蓮花冠可以知道,這是一位道家的聖人,一襲道袍,其上萬靈顯化,似有一座小世界納於其中。
“儒家的人不來,自然是好事,少一家瓜分補天功德。”萬丈金身端坐於蓮花台上,是佛家的聖人開口了。
至於第三尊聖人法相,邪氣滔天,非三教之人,而無論是道家聖人,還是佛家聖人,都默許了他的存在,顯然這邪修,亦是修為通天之輩。
隻見這位邪修沒有絲毫廢話,雙手交叉,於袖中一抹,便有一柄墨刀幻化,其直接向負山大黿出手。
見狀,道家與佛家的兩位聖人亦各自施展神通,對麵前的負山大黿展開了圍殺。
……
……
“蘇夫……蘇師叔……”
“落白哥下水這麽久了,該不會出什麽事吧?”白斐坐於小舟之上,擔心地看著水麵,眸間盡是擔憂。
而此時,潭上升起的那對日月,正慢慢散去。
無數光粒穿梭在水汽之間,給人迷蒙之感。
“自然是無事的。”蘇夫子此時抬頭望天。
白斐下意識地跟隨蘇夫子的目光看去,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隻是微微感覺有些心悸。
潭水之下,陳落白身軀微微蜷縮,雙手虛抱於胸前,呼吸平穩,似是睡著了一般。隻是麵上的扭曲之色與緊緊攥著的拳頭,才表明陳落白剛剛經曆過一場非人的痛苦。
一雙宛若白玉的手掌,雙手向上平舉,將陳落白的身軀虛托。
手掌的主人,是一名女子。
更確切地說,這是一名女子的虛影,這身影幾丈高,赤足白發,發絲散開,隨著水波不斷地起起伏伏。
宛若水中神女,不可褻瀆。
而這女子虛影的存在,即使是舟上的蘇夫子,亦未察覺。
也正是她的出現,才將陳落白體內因為劍器認主而引起的戰爭給鎮壓了下來,讓陳落白的身軀不至於被劍器與另一道強大的力量所撕碎。
女子隻是靜靜地看著因為劇痛而陷入昏迷的陳落白,眸中盡是愛憐。
如何看,看多久,都看不夠。
以至於忘記了時間的存在,直到陳落白有了蘇醒的跡象。
女子虛影目中盡是不舍,垂下一滴淚,緩緩消失,唯餘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
“我,這是怎麽了?”陳落白睜開眼睛,輕語,抹了抹眼角,上麵些許淚水。
他隻覺做了一個夢,夢的前半部分是痛苦,而後半部分,卻是無比的安心,陳落白從小到大,都未如此安心過,以至於流了淚。
“是劍器的原因嗎?”
陳落白輕語,卻發現那柄劍器不見了蹤影。
直到陳落白感受一番後,才確定那柄劍器進入了自己的身體之內,並知道了劍器的名字叫做大雪。
隻是無論陳落白如何呼喚,這柄名為大雪的劍器,都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