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水脈勾連
“殺!”
一聲蘊含著威嚴的怒喝,陳落白帶著身下的滾滾河水,撞向了那水生河河神,李山則與那條水藍色斑紋的大蟒廝殺到了一起。
這本應是一番惡戰,但水生河河神部分權柄被陳落白所煉化,一時間修為不穩,更是因此失去了地利的優勢。
一時間便被陳落白所壓製。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會能強行收攏水生河的權柄?!”此時的水生河河神已經露出了真身,身上的鱗片在陳落白的連番劈砍之下,流出斑駁血跡。
水生河河神實在是難以想象,為何小小的水生鎮,會出現這樣的人物,此人修為與自己相當,靠著一把沉重的劍器,更是讓自己頭疼不已。
當然,最重要的是,此人對於自己,有著一種先天上的壓製,讓水生河河神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一聲淒厲嘶吼,那水藍色斑紋大蟒被李山撕了個稀碎,水生河河神明白自己若在戀戰,那麽自己的結局便是一個死字!
“算你們狠!”
水生河河神一聲怒喝,袖子一揮,所有的河水竟是從院內倒卷而去,如同逃跑一般,帶著水生河河神一起,向鎮外衝去。
“哈?!”
“跑了?”陳落白微微驚訝,他未想到來勢洶洶的水生河河神居然就這樣逃跑了。
不過轉念一想,陳落白便明白過來,不管之後如何,現在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若陳落白是水生河河神,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隻是落到了外人眼中,便成了陳落白實力與強大的證明,此時這院內的其他人,包括趙員外與董二柱在內,張大了嘴巴,目光呆滯。
原本在他們的認知當中,水生河河神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這神秘的少年郎應該經過一番惡戰才是。
哪裏像現在這般,這少年郎如同河神的克星一般,眨眼間,水生河河神便敗了,且毫不顧忌顏麵地跑了,今夜所發生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將會是一生不可磨滅的記憶。
“爹爹!”就在此時,那昏迷的趙小姐從屋內喊出聲響來,趙員外一喜,便衝入了屋內。
待二人出來,趙小姐果然如李山所言的一般,並未受到半分傷害。
“事出有因,李某向員外與小姐賠罪了。”李山化為一團黑霧,從神靈金身之內飄了出來,神靈金身在失去了精氣神後,便碎了一地。
趙員外與趙小姐麵上帶著微微的憤怒,隻是礙於李山的實力,不敢說些什麽,二人反而是看向了陳落白,現在唯有這個神秘的少年郎,才能讓他們略微安心。
甚至他們懷疑,若不是陳落白在此,這名為李山的鬼魂,甚至都不會解釋些什麽……
對於二人的態度,李山確實不在意,隻是來到陳落白身邊,問道:“我的時間不多了,那水生河河神該如何處置?”
陳落白並未立即回答,而是將問題拋給了黃袍道士與趙員外等人,與自己這個外來者同,他們才是真正的水生鎮百姓:“這是你們的河神,你們覺得該如何處置?”
董二柱等人一驚,他們未想到陳落白會聽取他們的意見,甚至生出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來。
董二柱略微思索,隨後上前一步,向著陳落白一拜:“若按李先生所言,這河神要以水生鎮百姓為養料,提升自己修為,那麽我懇請二位,直接將其斬殺!”
董二柱知道,那水生河河神應該是逃入了水生河之內,在水生河內,陳落白與李山要斬殺他,便要冒著更大的風險,當下最好的辦法便是請軍方的人來,喚出比水生河河神高好幾個境界的修士,將其斬殺,才是最為穩妥的方法,隻是董二柱怕水生河河神殊死一搏,真將水生鎮的百姓給祭祀了!
“請二位為民除害,就在今夜,斬了這水生河河神!”董二柱再拜。
“請二位出手!”趙員外父女與那唯一留下來的隨從也朝著陳落白一拜。
陳落白走到董二柱身邊,取回了自己的竹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倒是聰明。”
董二柱苦澀一笑:“貧道學藝不精,差點害了這水生鎮的百姓,若不是你出手,恐怕我死不瞑目啊。”
董二柱微微拱手,麵上滿是慚愧的神色。
陳落白依舊笑著,轉而看向了另一邊的黑霧:“我們今夜便入那水生河內,斬殺水生河河神,李先生覺得如何?”
李山在見識到陳落白的實力之後,便少了許多顧忌:“全憑公子吩咐就是了!”
在眾人恭敬的目光當中,陳落白出了趙府,身旁跟隨著一團黑霧,那是李山。
“願他們此行一切順利。”趙小姐輕語道。
“趙小姐放心,有那少年郎在,我們水生鎮無憂。”董二柱倒是一笑,成為了陳落白的鐵杆粉絲。
“我覺得也是。”趙小姐回答,心中卻完全被陳落白的模樣,一身布衣,卻氣質獨特的少年。
……
……
陳落白腳下,原本清澈的水生河河水變為了漆黑之色,向遠處流去的水生河,如同一條墨河一般,水中生靈,肉眼可見的死亡,然後腐爛。
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水生河兩岸,都化為了死地,董二柱猜得不錯,水生河河神一回到水域之內,便揮霍水脈靈氣,開啟了祭祀。
“好在來得及時,若再晚上兩個時辰,便波及水生鎮了。”李山化為的黑霧懸浮於陳落白身側,喃喃道。
“隻是如今這等情況,要入這水生河,斬殺水生河河神,恐怕有些困難。”
“嗯……不說斬殺,就是在這河水當中,尋到那水生河河神,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李山沉吟了一會,看著麵前的滾滾黑水,覺得有些頭疼。
陳落白聞言,微微點頭,他在這水生河之岸上,感受到了來自這水脈的巨大惡意。
“我用那一部分權柄試試。”陳落白打算先試試,自己能不能控製這水生河河水,若能控製的話,找到了水生河河神不難。
陳落白蹲了下來,將手按到了岸上,嚐試與水生河產生聯係,隻是那水生河河水在觸碰到陳落白神識的一刹那,那河水便如同見到了生死仇敵一般,將陳落白的神識拍了回去。
嘭!
一聲巨響,那黑臭的河水衝天而起,撕碎了岸上的土石,朝著陳落白撲來,陳落白起身,毫不猶豫揮出一劍,將其擋了回去,同時腳尖一點,遠離這處岸邊。
嘭!嘭!嘭!
一陣陣拍岸之聲,水生河河水一次又一次向著陳落白衝擊,卻因為岸上堅硬土石的阻攔,一次又一次地無功而返。
“那水生河河神不知用了什麽方法,阻礙了我對這水脈的控製。”陳落白搖搖頭說道。
“還有這滾滾河水,惡意比我想象當中的,還大上許多。”陳落白又道。
李山聞言,微微著急,這樣的情況,別說入這河水尋河神,就是在岸上站著都難,看著那岸邊的荒蕪正慢慢蔓延,黑霧不斷地收縮膨脹著,發出李山的聲音:“這可如何是好啊?!”
“我看我們還是盡快去前線尋找幫助吧,就是這水生河的百姓,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李山輕語,想起最終還是沒有護住一鎮百姓,覺得有些意難平。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陳落白輕語,看著那因水生河河神的緣故,對於自己充滿惡意的黑色河水。
河水依舊在咆哮,不斷地衝擊著河岸,對陳落白進行著挑釁。
“什麽辦法?!”李山聞言,趕緊問道,在李山看來,二人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既然軟的不行,控製不了這水生河水脈,那便來硬的,直接鎮壓!”陳落白道。
“什麽?!”李山大驚,便見陳落白一點眉心,隨後直接來到了岸邊,麵對滾滾黑水,一步踏下!
“鎮!”陳落白身上金光大亮,言出法隨,那滾滾黑水因陳落白的這一腳,退了一丈。
一丈雖不短不長,但退的,卻是整條水生河啊,李山驚了,他自問就是家族內的那位陸地仙人境的老祖,也不過如此吧。
“到了陸地仙人境界,可在一定程度上改天換地,但很明顯,這少年郎不是十境之修,但他又是如何做到的?”李山自語道,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少年郎,這家夥說什麽,便做什麽,那是真猛啊!
嘭!
這水生河河水被陳落白這麽一震,似乎是有些不服氣,卷土重來,來著崩裂山河之勢卷向了陳落白,道道十丈有餘的水柱自陳落白身側升起,要將其絞殺,很顯然,那位藏在河底的水神,是真地拚命了!
“哼!”
“米粒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
“再鎮!”
陳落白大喝,以自身金身借來滾滾未央河之力,再一步踏出,便懸浮到了水生河之上,洶湧洪水皆匍匐於陳落白腳下,隨後崩碎開來!
李山似乎聽到了水生河不堪重負的聲音,以及水生河河的怒喝聲,這怒喝聲中,是震驚,是害怕!
“水生河河神,速速現身!”
陳落白渾身金光,仿佛他才是真正的神靈。
水生河河神並不傻,他未現身,隻是不斷地壓榨著周圍的靈氣,來抵抗陳落白的鎮壓。
“拚了!”那藏於水底的水生河河神一拍胸口,便是一大口精血吐出,山水靈氣聚集而來,一頭完全由汙穢河水聚集而成的黑色蛟龍,一躍而起,要將陳落白吞下。
隨後,李山便見到了極具風采的一幕,隻見那少年高高舉劍,身後一座神靈虛影幻化,那身影與山齊高,給了李山極大的壓迫感。
少年舉劍,那盤膝而坐的神靈便伸出了手掌。
“有蛟龍兮!”
“斬蛟龍!”
劍落,掌落,黑色蛟龍一聲哀鳴,被打得泯滅。
蛟龍滅而劍光不滅,憑著感應,直入水生河河底,將河神直接抹殺!
“李先生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親人朋友之事?”
陳落白提著水神頭顱,緩緩下落,來到了李山旁邊,李山的身影越發虛幻起來,陳落白明白李山還有的時間不多了,故而向李山問道。
被陳落白一問,李山這才從震驚當中緩過神來。
“在下孤家寡人一個,倒也沒有什麽牽掛,若是硬要說有的話,便是放心不下一個在書院讀書的孩子,那孩子名為陳奇。”李山輕語道。
“好說,以後若是遇到,我有能力的話,會幫襯一二的。”陳落白回答道。
“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在李山看來,陳落白的話,便是謙詞,在李山看來,眼前的少年應該是一位年歲極高的老怪才對。
畢竟唯有那樣的存在,才能信手鎮壓水生河河神。
李山向陳落白一拜,隨後緩緩消失在天地之間,陳落白回之一拜。
“如此,我便借你李山的藥師身份,入那大魏的軍中,找機會接近趙氣靈。”陳落白看著李山消失的位置,說道,這也是陳落白為何要向李山詢問其有沒有遺願的原因,陳落白不想欠李山的人情,盡管李山已然魂飛魄散。
“現在之事,便是打通這未央河與水生河之間的屏障。”陳落白輕語,思索了一番之後,將水生河河神的頭顱丟入了儲物袋之內,在陳落白看來,這水生河河神,在大乾所代表的軍功,應該不會太低。
在水生河河神身死之後,其舉行的祭祀已然結束,水生河河水雖然不再漆黑,但依舊有些渾濁,隻是這難不倒陳落白。
隻見陳落白再次動用水生河河水的權柄,在沒有了水生河河神的阻攔之後,陳落白很輕易地便控製了水流,讓水流將河水滌清後,陳落白才下到了水生河底,在水流的推動之下,陳落白直往未央河最大的水脈而去。
在水流的推動之下,陳落白所行十分輕鬆,一路之上,見到陳落白的存在,無論是水中生靈還是冤魂野鬼,紛紛避讓,露出畏懼之色。
陳落白遠遠地便見到了自己金身,金身沉浮,被無形的屏障所隔開,陳落白伸手,金身大亮,與陳落白的指尖相觸碰。
“破。”
屏障消失,水生河水脈在一刻,悄無聲息地歸於了大乾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