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其貌,如神!

“落白哥?!”

血花在眼前綻開,胡小妖因為心疼而大呼。

“嘶……”

感覺到肩部的痛楚,陳落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未等有所歇息,陳落白將墨劍一翻,劍柄落於左手手掌,以單手握劍之勢回身一劈,將再度襲來的鄭破繭逼退……

“你死定了!”鄭破繭麵上是得意之色。

在陳落白勉強逼退鄭破繭,胸中一口氣機已然運轉到了極致,就在此時,鄭破繭身影一閃,消失在陳落白麵前,赤紅色的本命飛劍映入陳落白的瞳孔當中,趙碧雨的淩厲的攻擊便到了。

陳落白隻能單手舉劍,以劍身勉強接住一擊。

飛劍雖小,但其中蘊含的力道卻是絲毫不弱,大力襲來,本就受了傷的陳落白便與胡小妖一同倒飛了出去,血滿衣襟。

陳落白的處境越發不好起來。

“去!”

趙碧雨沒有廢話,又操縱本命飛劍妖嬈,要直逼陳落白,將陳落白的頭顱直接割下來!

與鄭破繭的多話相比,趙碧雨並未與陳落白有太多的交流,隻是每一次出手,都直逼陳落白的命門而來,趙碧雨相較於鄭破繭出手更為狠辣,是個比鄭破繭更為難纏的人物……

“且慢!”

未央河畔,有一道身影自廊橋上高高躍起,每一步都接近十餘丈,正極速往這邊接近。

其人未至而本命飛劍先到。

一道流光以更快的速度出現在陳落白的麵前,將趙碧雨的本命飛劍擊開,救下了陳落白。

李青陽帶著他那柄名為且慢的本命飛劍到了!

且慢並不慢,反而很快!

借著本命飛劍爭取的時間,李青陽也來到了陳落白麵前,此時的李青陽麵上充滿了歉意,李青陽明白,是自己給陳落白招來了這禍端。

而當其看到陳落白肩膀上的傷口時,李青陽心中的愧疚之意,便到達了極致,李青陽真誠地朝著陳落白一拜:“陳落白,這次是我的錯,我先給你賠罪了,等此間事了,我請你喝酒。”

在李青陽朝著陳落白一拜的時候,李青陽那柄名為且慢的飛劍也上下懸浮著,似與主人一般,向陳落白道歉,靈性非常。

危急之時,陳落白還好,並未感覺到疼痛,隻是隨著李青陽的到來,陳落白有了喘息的時間之後,原本被不得不忽略的疼痛瞬間都湧了上來。

陳落白捂著肩膀,疼得齜牙咧嘴:“先把眼前這兩位‘神仙’請走再說吧!”

見李青陽到來,鄭破繭的呼吸急促了些,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反而是那趙碧雨,依舊胸有成竹,將本命飛劍妖嬈喚了回去。

赤紅色的本命飛劍懸於趙碧雨掌中,趙碧雨看向了李青陽,高傲道:“李青陽,你要為了這麽一個外鄉人與我為敵嗎?”

趙碧雨的說話的語氣重了些,李青陽對於自己的心思,趙碧雨自然是知道的,現在的趙碧雨,便要利用李青陽的這一份喜歡。

果然,李青陽聞言之後,麵色變了些,他自然不希望與趙碧雨為敵。

但護住陳落白便是與趙碧雨為敵的行為,一邊是自己魂牽夢繞的女子,一邊是道義……

一時間,李青陽陷入了極大的糾結當中。

“我也不為難你,李青陽,我不會讓你出手,你隻需要袖手旁觀,讓我們殺了這陳落白便可。”趙碧雨輕語,做出了讓步,在趙碧雨看來,這已經是十分善解人意的行為了。

“隻要你袖手旁觀,那我趙碧雨也會將你視為朋友,你與我的關係,或許會近上一些……”趙碧雨輕聲道,丹唇輕啟,說出了**的話語。

“趙仙子?!”另一邊,身為舔狗的鄭破繭急了,萬一李青陽答應了下來,自己在趙碧雨心中的地位,毫不猶豫會下落幾分!

“嗯?!”趙碧雨隻是一聲冷哼,便嚇得鄭破繭直接閉了嘴。

隻是李青陽並未立刻回答!

隻見李青陽如同愣住了一般,雙目漸漸充盈上了血色。

李青陽的氣息漸漸陷入癲狂,若再壓抑下去,這位持國宗的天才劍修,恐怕會就此留下心病乃至於一蹶不振!

“這局我看你如何破!”

“對,就是如此,廢了這持國宗的李青陽!”

鄭破繭看著那漸漸滋生心魔的李青陽,眸中充滿了興奮,因趙碧雨的關係,他可沒少被李青陽打壓,更重要的是,隻要李青陽一蹶不振,那麽趙碧雨身邊便隻有自己了!

鄭破繭對於趙碧雨的決定由反對變成了支持。

看著身前的李青陽陳落白明白,現在的李青陽,正是天人交戰的那一刻。但陳落白不是趙碧雨,他不想用任何東西來綁架李青陽,道義也好,喜歡也罷,都不是綁架別人的理由……

“嗯?”

就在此時,李青陽覺得肩頭一暖,將神智從心頭的霧靄裏麵抽離了一些,原來是陳落白將手搭到了李青陽的肩膀之上。

“李青陽,作為朋友,我不會要求你什麽,你隨本心即可。”

“大膽往前走就是!”

陳落白說出了那日小龍山上蘇夫子對自己說的話,遇事不決,便大膽向前!

李青陽心頭霧靄頓散,就連剛剛生出的心魔也已因陳落白的話被直接斬去,清明大道在前,李青陽的劍心再上一層樓。

於鄭破繭與趙碧雨失望的目光當中,李青陽笑了起來,充滿陽光之意。

“趙仙子,我是喜歡你,即使你如此對我,我還是喜歡你,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讓我去做違背本心的事情。”

“陳落白,他可是我的至愛親朋,手足兄弟啊!”

李青陽取下了身後的劍器,以一人同時麵對朝陽山的鄭破繭與玄天峰的趙碧雨:“持國宗,義薄雲天小郎君,李青陽向二位問劍!”

……

……

“好好好,如此,便真刀真槍地鬥上一鬥!”趙碧雨眼見無法說動李青陽,氣極反笑。

“李青陽,我承認,無論是鄭破繭,還是我,單獨一個人,都不會是你的對手。但你若要是覺得單憑你一個人,就能攔下我們二人,未免有些癡心妄想了吧?!”趙碧雨開口道。

示意鄭破繭,由自己來攔住李青陽,李青陽則找機會,從側麵繞過去,擊殺陳落白。

“明白。”鄭破繭回答道,對於陳落白,他已然是殺意滔天,鄭破繭明白,若無陳落白的提醒,李青陽絕對不可能就如此簡單地破了這個“問心”之局。

這便相當於陳落白變相救了自己的情敵!

這陳落白簡直就是自己追究趙碧雨路上的一顆絆腳石,還是極大的那種!

“動手!”沒有過多的廢話,趙碧雨取出自己的劍器,配合本命飛劍攻向李青陽,每一式皆為殺招!

而反觀李青陽,實力雖比趙碧雨要高,但在不忍傷害趙碧雨的情況之下,反而打得有些束手束腳,很快便被在一邊伺機而動的鄭破繭找到破綻,越過了李青陽的防線……

“鄭破繭,你今日若要敢傷害陳落白,我李青陽必殺你!”李青陽大怒。

趙碧雨一笑,攻勢越發猛烈起來,她要為鄭破繭爭取時間,她雖然忌憚李青陽,但朝陽山與玄天峰若能聯合,也不至於怕了持國宗。

甚至趙碧雨都未發現,她與鄭破繭二人,已經將陳落白列為了比持國宗的李青陽更為危險的存在。

今日若不殺了陳落白,那她與鄭破繭將永無寧日,這也是趙碧雨下定決心,就是不惜得罪如日中天的持國宗,也要將陳落白打殺的原因!

隻要殺了陳落白,那麽一切都會結束,趙碧雨想著,不由得鬆了口氣。

隻是下一刻……

有鄭破繭的嘶吼聲響起!

並不是快意的殺戮之聲,恰恰相反,鄭破繭的嘶吼之聲當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甚至除了鄭破繭的吼聲之外,其中還夾雜著鄭破繭請神上身,所請那尊武廟神靈的聲音,那聲音同樣是不可思議!

隻見以陳落白為中心,其周圍有滾滾河水出現,形成一張天幕,封鎖陳落白周圍的天地。

河水是血色的,所以那一張天幕,亦是血色的。

血色天幕之下,陳落白似乎得到了加持,一種當時在錢氏祠堂,身處小天地的感覺,出現在陳落白的心中,隻是與當時不同的是,當時那方小天地,加持的是錢氏老祖宗。

而現在,這血色的未央河水,加持的,卻是陳落白!

沒錯,現在的陳落白,成了坐鎮麵前這方小天地的聖人!

而這,皆因那條陳落白再熟悉不過的未央河而起!

滾滾未央河水化為血色之龍,那“龍首”之上,站著陳落白,有山水靈氣集結,成為一道流水,水流過陳落白的肩頭,那本命飛劍的傷勢便愈合了。

陳落白拄劍立於“龍首”,俯視那鄭破繭。

“怎麽可能?未聞未央河有山水神靈?!”鄭破繭的聲音響起。

“就是有山水神靈,哪個水神敢將所有的山水權柄交付出來啊?!”隨後是那鄭破繭所請之神的聲音。

那尊武廟神靈,隻當今天是見了鬼了!

陳落白成了這方小天地暫時的聖人,這意味著那位未央河水神將未央河的一切都暫時托付給了陳落白,若是陳落白願意,叫這未央河崩壞,這世上便再無未央河!

若是某日,朝廷在北陽府,封了那位玄月大神,名義上統領北陽府所有山根水脈,但就是那位至高的玄月大神,在未央河神不同意的情況下,使用未央河的水神權柄!

因為交出權柄對於山水神靈而言,這簡直就是將性命都交給了別人!

所以這武廟神靈不得不驚訝!

隨後,這武廟神靈所想的,便是逃!

廢話,在如此情況之下,他不得不逃!

隻見鄭破繭的身體直接不受控製起來,被鄭破繭所喚的武廟神靈操控著,向小天地之外飛去。

這武廟神靈,也算是下了血本,讓鄭破繭獲得了短暫的禦空之力。

那血色“龍首”之上……

陳落白無悲無喜,似那未央河水神將整條未央河托付給陳落白之後,這屬於未央水神的權柄,在陳落白的身體之內引起了一些變化,如同喚醒了某些東西。

陳落白處於了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之中……

“哪裏走!”陳落白隻是輕輕抬劍,隨後放下,便見有四道驚天水柱至血色天幕之內湧出,如龍吸水,帶著極強的拉扯之力,從四方圍住了要飛走的鄭破繭。

四根水柱互相吸引著,以鄭破繭為中心,緩緩合攏,就要將空中的鄭破繭斬落。

鄭破繭身上金光大放,更是有滾滾血氣止不住地從鄭破繭體內被壓榨而出,用來抵抗陳落白的壓製。

鄭破繭所請的那尊神靈,在努力抵抗著。

隨著陳落白抬劍,一劍落下,那請神上身的鄭破繭在一聲不甘的怒吼之後,終於是被斬落在地。

那武廟神靈甚至有些不服氣,借鄭破繭的身軀仰頭看著陳落白:“未成氣候的未央河神而已,大乾還未收下整座冥冥洲呢!”

“若是本尊真身在此,又怎麽會讓你如此囂張!”

被陳落白壓製在地,武廟神靈破口大罵!

“哦?是嗎?”立於高天之上的陳落白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嚇得那武廟神靈心中咯噔一下,隻是在武廟神靈在一思考之後,便又精神了起來:“如何,你還能將本座從那千裏萬裏之外的武廟之內拘出來不成?!”

“若你有那等本事,還不如直接殺上朝陽山,叫那朝陽山主給你磕幾大個響頭才是!”

這武廟神靈,不管實力如何,嘴巴倒是挺硬,他拿定了陳落白不能將他如何,最多隻是稍微損些元氣罷了。

在那香火鼎盛的朝陽山武廟內,恢複也就是半個月的時間。

隻是苦了那請神上身的鄭破繭,武廟神靈是罵痛快了,也不會怎麽樣,但等會挨揍的,可是他鄭破繭啊!

鄭破繭在心裏把這尊武廟神靈罵了一遍又一遍……

“好啊。”

陳落白一笑,看著那地上的被鄭破繭,亦或是說,陳落白所看的,是那尊武廟神靈。

隻見陳落白伸出手來,手上不知何時,已然出現了道道赤金色紋理。

“火!”

一字符自陳落白口中吐出,於是便見那滾滾未央河水,再次咆哮,燃起了火焰!

一股不堪重負之感自整條未央河內傳來,似乎這燃起的火焰,攫取了大量的未央河氣運,陳落白的氣息再度上升,到達了一個未明的高度。

現在的陳落白,不像是劍仙,也不像是那坐鎮未央河小天地的聖人,而是……

神!

這一刻,那原本大放厥詞的朝陽山武廟神靈不禁恐懼:“怎麽回事?這……這……這絕對不是未央水神能夠擁有的力量,就是未央水神之上的玄月正神,也不可能!”

“你究竟是什麽人?!”

武廟神靈大驚。

可陳落白沒有回答,隻是將燃火的右臂伸出了由未央河水組成的漩渦之內,當手臂收回之時,手掌內已經多了一尊縮小了不知多少倍的神像,這尊神像的模樣,銀甲金鐧。

不顧討饒之意傳來,陳落白輕輕一捏,神像破碎。

“不……”請神上身的鄭破繭體內發出不甘之聲,隨後神力迅速消散。

鄭破繭眼皮一翻,隨後昏厥過去……

“我的娘啊!”火光之下,李青陽看著那陳落白,吸了一口又一口冷氣。

而旁邊的趙碧雨被陳落白瞪了一眼後,直接匍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