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戰火鳳軍
“將軍，城上涼，莫要著了風寒。”
沉浸在萬千思緒之中的遲安，忽然被身後一個聲音驚醒，不由得一顫，回頭，竟發現是手裏拎著一件鬥篷的陳百煉。
“倒是沒想到，陳伯伯也是粗中有細。”
遲安麵帶笑意接過了陳百煉手中的鬥篷。
“少主這是說的哪裏話。”聽到眼前微笑的遲安喊出的那聲陳伯伯，陳百煉眼前的征南將軍，似乎又重新變成了將軍府中那位少主。
“上柱國膝下便隻有少主一位子嗣，您便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希望，我等自然不能讓少主出了一點閃失。”
在這個朝堂傾軋，人人虛與委蛇的大奉，這些樸實的，眼中隻有沙場的老兵們，卻純粹得令人感動。
“我還記得，少主小時候，拿著木棍纏著上柱國想要學武藝上陣殺敵，結果左腳絆右腳摔了個結實，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提過習武的事。
從那以後，我們這些人，心中便隻想著能夠保少主安康。
哪怕見證著大奉一路走到今天，將軍府也一點點沒落，我們這些人就連軍營都進不了，但是想著少主還在未央城，就沒一個人願意回鄉去。
大夥都願意等著少主醒悟的那一天。
或許旁人不這麽想，但我們都覺得，少主是個好孩子，隻不過後來被那些人給帶壞了。
所以啊，看著少主又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兄弟們都高興得了不得，自然是更看不得少主出什麽閃失了。
我老陳明白，我們這些人，這輩子就是屬於戰場的，哪天要真是就這麽死在戰場上了，也沒什麽好可惜的。
但是少主不一樣，少主現在身上背著的是陛下的期望，更是大奉江山，兄弟們都希望少主今後能比上柱國走得更遠！”
這個麵色堅毅的粗獷漢子，此時的眼中，竟是閃過一抹帶著柔情的神采。
不知是不是遲安的錯覺，陳百煉躲開自己，看向遠方斜陽的目光，竟帶著點點的淚光。
“少主……不怕你笑話，我……我想上柱國了……”
陳百煉重重歎了口氣。
此時，他似乎不是那個在戰場上刀槍不入的猛將，而是一個思念著故人的行者。
“陳伯伯，你們放心，我定要讓這大奉，變成你我心中的那個模樣！”
……
這個黃昏，似乎成了遲安等人，最後短暫的平靜。
次日清晨，帶著急報的斥候便開始在城中各處穿梭。
追擊薛雲不成，之後急行軍趕往安陵的火鳳軍，此時已然兵臨城下！
遲安挺立在高聳的城頭，望著城下衣甲鮮明，旗幟招展的火鳳軍。
果然，薛雲所言非虛，這火鳳軍的軍容齊整，氣勢恢宏，甚至比起經過現代化軍事訓練的玄甲軍，都絲毫不落下風！
並且這火鳳軍各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悍勇之士，在這一點上，是玄甲軍所不具備的。
雖士兵手持各式兵刃，但嚴明的軍紀下，皆是相同的，是身上那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的鮮紅衣甲。
正如同這支軍隊的名字一般。
那獵獵飄揚的“鳳”字帥旗，更是宣告著這火鳳軍的軍威！
就在遲安神色嚴肅地望著城下軍隊之時，在軍陣中央一隊軍械精銳的女兵的簇擁中，一個紅衣銀鎧，頭盔上紅色長纓隨風飄揚，白馬銀槍，英武颯爽的女將催馬上前。
“大越火鳳軍主將鳳淩霜在此，請大奉遲安將軍答話！”
對方的說辭，似乎對遲安已經早有耳聞。
“鳳將軍之名，本將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非同一般！”
遲安見對方並沒有一上來就罵陣，自然也是不能輸了禮節。
“遲將軍這些日子固守安陵，妙計頻出，雖尚未真正交手，但本將也已是心生佩服，隻是不知，將軍如此英武聰慧，卻為何還要為這大奉如此愚忠？”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遲家世代承蒙大奉恩惠，自是要上報君主，下佑蒼生！”
遲安一邊與那鳳淩霜言語周旋，一邊暗暗審視著火鳳軍的軍容，試圖尋到些破綻，找到破陣的可能。
卻是沒想到，那鳳淩霜似乎露出了冷笑。
“我原以為如此能戰之人，還算是有些見識的，如今看來，也就是如此了，這大奉的民間疾苦，你又可曾看在眼裏？”
“那朝堂之上奸佞叢生，又哪裏會給百姓些活路？若是你真的為蒼生社稷著想，卻是該與我等一起共舉大事，而不是在這安陵白白送了性命！”
遲安見那鳳淩霜越說情緒越激動，似乎剛剛的話並不是兩軍交戰之前的一番公式化的唇槍舌劍那麽簡單。
對方似乎對於大奉，是真的恨到了骨子裏。
從氣場上，是看得出來的。
“既如此，你我各為其主，又何須多言？鳳將軍攻城便是！”
遲安言罷，城上的玄甲軍便瞬間各自亮出兵器，各類守城器械也是呼之欲出，肅殺之氣當即彰顯。
而與此同時，鳳淩霜身後的火鳳軍，也是在一陣震天的呼聲之後，亮出了隨時衝鋒的架勢。
“全軍上前，準備攻城！”
鳳淩霜也未再多言，將長槍迎空高舉，厲聲下令。
隨後，火鳳軍前軍整齊劃一地高高舉起堅盾，整個隊伍陣型森嚴地在前方盾兵的掩護之下，步步為營地前進。
倒是好一個軍容齊整！
由於全軍還未配發新式弓弩，所以在此時的距離，就算是箭雨飛出，也對敵軍造不成什麽實質性的影響，所以遲安暫且沒有下令放箭。
隻是，雖然不至於胸有成竹，但是遲安也不是沒有後招。
此時，薛雲與劉泰二人，已經各領五百騎兵，暗中從北門繞出。
隻需再守些許時間，他們便能夠繞到敵軍後方。
雖不求這點人手能殲滅敵軍，但也能在對方忙於攻城，首尾難顧的時候，製造出些許混亂。
到時候，才是自己後續各種計策施展的時機。
這一次，遲安並沒有花費心思準備金汁。
因為麵對火鳳軍這樣嚴明的軍隊，金汁的殺傷力實在是聊勝於無。
倒是不如多在滾木礌石上下點功夫。
轉眼間，敵軍已經更為接近。
“弓箭手準備，放箭！”
遲安的一聲令下後，箭雨在一瞬間便遮天蔽日！
同時，城上的號角聲、戰鼓聲也立刻響起，似乎就是在一息之間，戰場便進入了昂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