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趙霜霜
我們兩個沉默了片刻,陳薇繞過那個狼狽女人,快步朝著剛才被石板砸中的兩個人奔去。
走到石板跟前,她蹲在地上,仔細地盯著石板下麵看。
然而就在這時,然而這時,從天而降的石板不見了,地上又恢複成之前的模樣。
就好像從來沒人從樓上摔下來過,也沒有人被石板砸過。
陳薇愣怔地停在原地,她轉頭看向了我。
我沒有看她,而是已經走到了那個狼狽女人的身邊,她已經轉過身,繼續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這個工地蓋的是一處很大的小區,目前完工的居民樓就有八棟,沒蓋完的還有四棟,整個工地到處都很淩亂,再加上夜深了,所有顯得這裏非常陰森。
我和陳薇邊走邊要注意腳下,避免被碎石磚瓦絆倒。
倒是狼狽女人,始終光著腳,卻走得順暢,似乎對這裏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她以前是不是也是這個工地的工人,不然她為什麽待在這裏?還對這裏這麽熟悉?”
陳薇小聲問,對於這個問題,我心裏也有些懷疑。
隻是懷疑歸懷疑,我卻沒妄下評論,因為現在線索太少了。
走了三分鍾後,她又停在了另外一處,這裏就隻有一個工人在四樓的窗台邊幹活,似乎在安窗戶。
狼狽女人仰著頭看著那個工人,我心裏已經平靜了,因為我清楚,這個工人很快就會掉下來,而且我們阻止不了。
因為這就是他們既定的命運,我們看到的一切,不過是早已經發生過的事。
果然半分鍾後,這工人腳下一滑,直接從樓上頭朝下摔了下來。
砸在地上的瞬間,腦漿迸裂,紅的白的黃的東西撒了一地。
陳薇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轉頭不忍繼續看下去。
我歎了口氣,低聲說:“按照資料上記載,這個工地總共死了五個人,應該就是這五個。”
陳薇轉過頭看向我,眼神中透出幾分震驚,疑惑道:“我怎麽覺得,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在重複死前做的事。”
“可按照時間來算,這些人應該已經過了頭七了,不應該還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死了,何況這裏死了好幾個人,為什麽沒有鬼差來勾魂?”
扒皮的語氣很淡漠,幽幽道:“每天有那麽多人死,鬼差自然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尤其是這種特殊情況,鬼差可能更難介入。”
陳薇抿著嘴,顯然沒明白扒皮所謂的特殊情況是什麽意思。
我解釋道:“他們五個被厲鬼困住了,一般的鬼差可能根本製服不了厲鬼,所以隻能聽之任之了。”
陳薇想了片刻說:“之前收那個男鬼也就算了,這次咱們這次也算幫這個工地老板驅鬼,他得付酬勞,我這就聯係他!”
我不置可否,而是凝視著那個狼狽女人,她一定是事情的關鍵。
陳薇有些錯愕,迅速托關係聯係工地老板。
馮劍低聲說:“我感覺這女人能看見鬼,我去問問她。”
說完他就飄**到狼狽女人麵前,低聲問:“那隻厲鬼在哪裏?你肯定知道對嗎?”
狼狽女人之前一直垂著頭,如今才終於緩緩抬起頭,她凝視著陳薇,突然張開了嘴。
馮劍看了眼她的嘴,頓時驚呼了一聲,轉而看向我道:“她隻有半截舌頭。”
我走過去,拿出一瓶水遞給狼狽女人。
她立刻接過去,擰開瓶蓋咕嚕嚕地喝了起來,不到十秒鍾,她就喝光了整瓶水。
然後她下意識地將瓶子塞進了口袋裏,馮劍有些疑惑,看向我問:“她還留著瓶子幹什麽?”
我苦笑了一聲,無奈道:“她像流浪很久了,這不過是下意識的動作。”
“她應該是在附近拾荒,而且腦子還不清醒,就算問她什麽,她也說不清楚。”
我仔細盯著女人看,頗為疑惑,不知道為什麽有人會將一個撿破爛的女人的舌頭割掉?
這時血團飄**過來,圍著狼狽女人轉了一圈,說:“她丟魂了。”
其實我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就是不太確定,因為我沒看出來,她丟的是什麽魂魄。
片刻後,我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她丟了智魄?”
血團點頭道:“對,就是智魄,你需要想這麽久,果然眼力不到家。”
我苦笑了一聲,將一張固魂符拍在女人的腦門上,穩固住了她現在的魂魄,這才又拿出一張招魂符,低聲念咒:“魂魄速歸,魂魄速歸……”
等了半分鍾,一道白色身影才從不遠處飄**過來,鑽回到狼狽女人的肉身中。
狼狽女人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陳薇這時也打完電話回來,眼疾手快地拖住了她的頭,避免她的頭摔傷。
將狼狽女人放在地上後,陳薇才咋舌道:“撿垃圾的流浪漢很多,但女人很少,幾乎沒有,何況她雖然狼狽,但底子很好,稍一打扮還是很漂亮的,這樣的女人怎麽會混得這麽慘?”
我坐在地上,平靜道:“一切得等她醒過來再說,但願她會寫字。”
眼看著我們進來已經快三個小時了,也沒有遇到那隻殺人的厲鬼,這裏的一切都是個謎,狼狽女人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線索。
我們就坐在狼狽女人旁邊等著,陳薇笑著說:“我已經聯係上了工地老板,並且和他打了包票,三天內解決問題。”
“他先結算二十萬,一周後確定沒問題,他再結算尾款。”
我揉了揉臉問:“尾款多少?”
陳薇笑了笑說:“五十萬,我厲害吧。”
我拍了拍手,尷尬一笑說:“好厲害。”
扒皮拍了下陳薇的腦袋,無語道:“小用,第一單生意就賺了三百萬。”
陳薇抽了抽嘴角,拍了下我的肩膀,崩潰道:“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
等了半分鍾,狼狽女人才醒過來,她先是四處看看,然後一臉茫然地坐直了身體。
看她的樣子,似乎完全在狀況之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陳薇連忙從背包中拿出紙筆,攤開遞給她說:“能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
狼狽女人抹了把眼淚,眼神中透著冰冷和痛苦的神色,她張口想要說話,但根本說不清楚。
於是隻好悶頭寫到:趙霜霜。
陳薇立刻露出笑意,隻要這狼狽女人能溝通,我們就有機會打聽到一些線索。
於是陳薇先打聽了一些關於趙霜霜自己的事,她倒是回答得很痛快。
簡而言之,趙霜霜是個中學輟學來蘭省打工的,負責在工地做飯,她長得不錯,又年輕,所以很快就談了個對象,是工地裏的瓦匠,收入還不錯。
但好景不長,這個瓦匠有天突然私底下和她說,讓她給幾個工友的酒裏下安眠藥。
她起初不願意,但瓦匠說他不打算害那幾個工友,做的事也不會對她有什麽影響,而且隻要她做了,瓦匠年底就和她結婚,她就做了。
趙霜霜邊寫邊哭,哭得很傷心,不用想也知道瓦匠做的事,肯定對她造成了嚴重的影響,不然趙霜霜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陳薇將紙巾遞給趙霜霜,又繼續問:“那個瓦匠迷暈工友後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