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黃泉信仰(二)
“民間信仰的定義,是指一套有關神靈崇拜的思維觀念,行為方式以及相應的儀式製度,基本內涵包括為崇拜的對象、媒介以及表現方式三點。”
崇拜的對象這很好理解,比如做生意的會祭拜財神,過年過節的時候,農村家家戶戶都要敬門神、灶神等。
不過媒介和表現方式,陳可弄不明白,他問:“民間信仰,不是特殊時候祭拜祭拜就行了嗎?怎麽還需要媒介,還有表現方式?”
“那當然需要,你剛才說的祭拜不就是表現方式的一種嗎?”
劉誌軍笑著解釋道:“媒介至關重要,比如你信仰某位神明,但你怎麽把願望傳達給這位神明,神明又要用什麽方式來回應,這不都需要媒介嗎?
就拿閩南地區來說,他們民間信奉媽祖。
當有求於媽祖的時候就會去媽祖廟裏麵,將自己的願望訴說神明,然後通過擲筊(jiǎo)的方式來判斷媽祖是否會滿足自己的這個願望,或者這件事可不可行。”
“這個我知道,那是工匠用木頭或者竹片削製成新月形狀的兩片有表裏兩麵外突內平的成對器具,杯筊的凸出麵稱為‘陰’,平坦麵稱為‘陽’,如果擲出來一陰一陽,這個結果就是‘聖杯’。”
聽傅詩音說的這話,劉誌軍滿意地點了點頭,“沒錯,如果擲出來的結果是‘聖杯’,那就表示神明對祈願之人所說的事情表示肯定、讚同,而這筊就是人與神明溝通的一種媒介。
這三個要素知道了,接下來我要說的你們理解起來就方便多了,先回到信仰對象這個話題,這是弄清楚王山村秘密的重中之重。
民間信仰的對象,一般為靈魂、自然神、圖騰、祖先神靈、行業神和生育神六種。
靈魂也就是鬼魂,是人死去後的魂魄,自然神這個很好理解,就是自然之中客觀存在的事物,所誕生出的神明,比如什麽河神、山神之類。
祖先神靈取決於跟信仰的人是否有血脈關係,如果有就是祖先神靈,如果沒有那就是鬼魂,而行業神你們也都清楚。
比如老港片裏麵混社會和警察都拜關公,那關公就是道上這個行業的神,生育神主要是來源於古時候,說白了就是生殖崇拜。
不過王山村的信仰很特殊,這地方的人,信仰的是九獄九泉之中的黃泉。”
陳可聽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問:“信仰黃泉?可是黃泉不在你剛說的那幾類裏麵。”
“我還有一種沒說啊,圖騰啊,王山村的人信仰黃泉的圖騰,這不就是信仰黃泉嗎?”
劉誌軍的話聽得陳可一身雞皮疙瘩。
根據對方剛才所說,陳可整理了一下,信仰的對象其實是根據自身需求去信仰的。
比如信仰什麽財神就是希望發財,信仰龍王就想的是風調雨順莊稼收成好。
那信仰黃泉的,都是一幫什麽人?
又有什麽願望是希望通過黃泉來達成的呢?
越想,陳可越是不寒而栗。
他突然想到了嚴舟上吊的那詭異錄像,頭天死了之後竟然第二天又能再次上吊,難道這就是黃泉的關係?
想到這兒,陳可扭頭看向了傅詩音,後者好像跟他想到了一起,衝自己微微點頭。
“不過我有一點想不明白,崇拜的對象大多都是有靈之物吧?黃泉隻是一個地方,怎麽會成為崇拜對象呢?”傅詩音問。
劉誌軍笑著擺手,“非也非也,剛不是說了嗎,九獄九泉,九泉就是九獄。”
九獄這個詞匯對陳可和傅詩音都很陌生。
劉誌軍給二人解釋,說太極界秩序的開端,人為萬物之靈的半神,累劫經生,靈魂不知何去何從,無由解脫。
靈寶天尊憫鹹憂測,於是五行聚精,化五方五老梵氣天君建宰五方。
闡演靈章運化乾坤,以拔度天人利濟群品。燮理陰陽,化形十方救苦天尊傳玄文心印,廣布閻浮流傳濁界,建築冥刹,以挽救幽魂,故設九獄護衛人道。
“所以九泉實際上就是陰曹地府的九獄,每一獄都有獄主,信仰黃泉那自然就是信仰的黃泉獄主了。”
聽劉誌軍說了這些,陳可好像抓住了重點,正打算開口去問,劉誌軍突然哎喲一聲。
“剛才急著逃命,都忘了小解,現在緩過勁兒來,**都快撐破了,我去小解一下。”
劉誌軍說著往前小跑了幾步,“不好意思,女士回避一下,實在是憋不住了。”
傅詩音立刻轉身,她悄聲對陳可道:“你看著他,別讓他開溜了。”
“放心吧,就這幾米的距離,就算跑了我也能馬上將他逮回來。”
陳可扭頭嗬嗬一笑。
但就是這麽一個屁的功夫,等陳可轉回頭的時候,劉誌軍竟然不見了!
陳可傻眼了,他趕緊跑到了劉誌軍剛呆的地方往前麵仔細地去看,並沒有人影。
聽到陳可的動靜,傅詩音也立刻轉身,看到劉誌軍沒影了之後也跑了過來。
“人呢?!”
陳可麵露苦澀,剛自己還吹牛說放心,就算跑了也能逮回來,結果呢?臉都快被抽腫了。
“肯定不是跑了,我就扭頭兩秒不到的功夫就沒人了,而且我也沒聽到腳步聲,除非他會飛。”
陳可說完這話自己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往頭頂的紅霧之中看,“難不成,是被那女鬼給捉走了?”
傅詩音搖了搖頭,“如果是女鬼,以他那德行還不得扯破嗓子喊啊,咱們可是什麽都沒聽到。”
突然消失的劉誌軍,讓陳可的胸口挨了悶錘一樣,不管是說話還是呼吸,都相當不順暢。
“往前走看看,但願那小子是自己開溜的,我可不信他是土行孫。”陳可深吸了一口氣說。
“好,順道也看看丟的包是不是在附近。”傅詩音同意。
劉誌軍在哪兒?其實就在他們的跟前,之所以看不到,是因為身處不同的世界。
“別吵吵,不然我一刀做了你。”
一個魁梧的大漢用鋒利的刀尖抵著劉誌軍的脖子,另外一個身形稍顯瘦弱麵如蠟黃的小胡子則是用力地捂著他的口鼻不讓他發出聲響。
被人挾持的劉誌軍滿眼驚恐地瘋狂點頭,心中暗呼倒黴,今天這是怎麽了?是捅了‘道上的朋友’的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