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水鬼
我猛地抬起頭來，發現四周站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神色各異，有驚恐，惡心，也有詫異和不解。
轟隆！
外麵忽然一陣雷聲炸響，一時間狂風大作，很快就下起了大雨，連綿不絕的海浪，不斷地拍打在船體上。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磕磕巴巴地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旁邊的邵元低著頭，昏黃的燈光能夠讓我看清楚邵元的手在不斷地顫抖著，他支支吾吾的半天，這才讓我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麽事情。
當時的邵元正在和這中年大叔打掃衛生，那中年大叔突然就大喊著我的名字，然後痛苦地捂著腦袋跪在地上，緊跟著他的腦袋就炸開了。
我也終於明白邵元身上的血跡是從哪裏來的了，這一幕忽然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經曆的一切，我隻感覺一股寒意，順著我的腳底正在一點一點地往上爬。
我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那用黑布蓋起來的箱子上，但是並沒有出聲，這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是這艘船的船長，也是我們公司的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船長好像叫鄭海明。
他是一個非常標準的北方人長相，皺著眉頭，死死盯著地上那一具屍體，似乎是在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緊跟著就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走了出來，我能夠清晰地聽到他在船長旁邊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這一次的考察非常重要，我們可以先聯係海警過來處理，不過我們需要繼續趕往目的地。”
就在船長要點頭的時候，我猛然出聲製止。
“不行！”
當我發出這聲音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驚訝地看向我，尤其是將我們在上船的那個女人。
她似乎對我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在所有人都抱有驚訝和懷疑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非常平靜。
麵對眾人的目光，我的嘴唇有些發抖，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船長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根本就不再給我開口的機會，他喊了兩個人過來，然後直接衝著眾人開口道。
“把這具屍體處理一下，然後各自回到各自的崗位，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大家的工資翻倍！”
雖然船長就這麽草率地決定了，但是眾人都人心惶惶，這個時候已經不比十幾年前了，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難免會讓人心神不寧。
我就這麽看見兩個穿著雨衣的人，然後將這個中年大叔的屍體直接扔進了海裏麵，緊跟著就將加班給打掃得幹淨。
我整個人有些僵硬，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我隻不過是一個實習生，這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夠管得了的，隻要能夠平安回去就行。
可事情好像並不是如我想的那般發展。
外麵的雷雨天氣本來已經很嚴重了，整個船艇突然猛地一頓，好像是有巨浪拍打在了船上，緊跟著就聽見嗵兩聲悶響。
這時候我突然聽見散去的人群中有一個人惡狠狠地罵道，“他娘的，怎麽在這種關鍵時候出問題？”
我扭過頭來抓住那個人的手腕，問他究竟怎麽回事？
那人看了我一眼，他說這都是老毛病了，多半是船尾的螺旋槳出問題了，但現在又是暴雨天氣，想要修理，估計會很困難。
我就看見他搖了搖頭，然後歎息地朝著船艙的工具間裏麵走去，我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彈。
就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回過頭來才發現是餘秋。
這是我們女老板的名字。
餘秋衝著那個大叔揚了揚下巴，然後跟我講，讓我去幫忙。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跟了上去，畢竟這一份工作來之不易。
我快步地穿過走廊，很快就來到了工具間，那個大叔已經將頭燈戴在頭上，他看到我過來有些詫異，我將原因解釋了一下。
他並沒有拒絕我的幫助，大概是覺得外麵暴雨天氣有一個幫手，應該可以更方便些。
我們還是這麽穿著雨衣，戴著頭燈，離開了船艙，外麵的暴雨依舊還在下，黑暗在海麵上沒有一點光亮，頭燈上的光束投落，船尾風浪起伏之間，赫然就看見了有一個異物卡在螺旋槳上。
“小夥，一會我下去的時候，你就死死地拽著這繩子，等我喊你的時候，你就用力把我拉上來。”
我聽著這大叔的話，然後連連點頭。
那大叔也是個痛快人，毫不猶豫地就下去了。
這暴雨的海上，空氣格外的冷。
大叔很快就從船尾來到了海麵，緊跟著我就看見他沒入到了海水裏麵。
我拽著那一根繩索，然後視線朝著船體下麵看去，探照燈光照射在海麵上，顯得格外明亮。
我隱約看見那大樹的下方，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陰影正在遊動，直到我看見那陰影正在緩慢地上浮。
緊跟著我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地方，海浪起伏之間，一雙拳頭大小的詭異綠瞳出現在海裏。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那陰影上麵赫然長著一張滿是肉瘤的猙獰人麵，這時候，一股肅然的寒意瞬間爬上了我的背脊。
我在風雨中嘶聲力竭地衝著那個大叔喊趕緊上來，但這狂暴的風雨瞬間將我的聲音給淹沒了過去，那大叔絲毫沒有任何動靜。
我瘋狂地拉動著手中的繩索，試圖引起大叔的警覺，緊跟著我就感覺到手中的繩索陡然一鬆，我心裏也跟著涼了下來。
沒錯！
大叔沒了。
當我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再度朝著海裏麵看去的時候，原本那個蟄伏在船尾的巨大陰影依然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轟隆……
雷聲再度響起，讓海麵短暫的明亮的一瞬間。
我驚恐地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如同失了魂一般。
也就在這時，我忽然聽見有大喊大叫的聲音傳來。
我猛然驚醒了過來，慌不迭地站起身來，就朝著船艙裏麵跑去。
緊跟著我就聽見一道驚呼。
“鬼！”
“有水鬼爬了上來……！”
然後我就看見船體邊緣的護欄上，赫然有一隻手正抓著，而在圍欄不遠的地方，一個人影摔倒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