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小孩
80年代末的時候，國內盛行出海做生意，有人因此富甲一方，成為人人羨慕的百萬富豪，當然也有人出海後杳無音信，據說葬身茫海。
我的老爹和二叔就是這群經商人中的一員。
我家世代生活在閩南省沿海地帶，由於戰亂，祖上老爺子和祖爺不得不帶著我的老爹當海盜，後來被圍剿，直到許久才被釋放出來，後來也就有了我。
因為家境貧窮，老爹和二叔總是想著找點門路，看看能不能掙點錢，直到一天下午，老爹沒去上班，但家裏那破舊的出租屋裏卻迎來了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們在門口低聲交談著，最後我看見老爹的眉頭緊皺著，嘴裏叼著煙有些煩悶地走了進來。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是一家大公司的工作人員，想要邀請我老爹和二叔一起出趟海，本來老爹是想拒絕的，但這老板大氣，給的價格實在是太誘人了。
三天後的一個上午，老爹和二叔帶著我換了一身幹淨整潔的衣服，來到了當地最大的媽祖廟。
本來老爹是打算將我托付給鄰居照顧的，但由於曆史上的一些遺留問題，走了幾趟都沒有人願意照顧我。
母親早逝，如果老爹和二叔一同出海，家中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因此，老爹選擇將我直接帶上船。
在閩南省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作為閩南人隻要涉及與海有關的事情，所有人都會過來拜媽祖，為的就是求一個吉祥平安。
或許這樣的行為在別人看來是封建迷信，畢竟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麽蛇鬼牛神之說，但總有一些事情不得不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些東西。
那天拜媽祖的時候，我很清晰地記得自己跪在一個柔軟的蒲團上。
拜媽祖講究三跪九叩，但是當我磕完第九個頭的時候，就看見媽祖像前麵蓋著黃布的供桌動了一下。
剛開始我以為隻是錯覺，直到它動第二下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
這時的老爹和二叔在拜完媽祖後，就和那些西裝革履的人去商議正事了，根本沒有心思注意我。
當我掀開那黃布一角的時候，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渾身慘白的小孩頓時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他的衣服濕透了，地上落滿了水漬，帶著一股鹹濕的味道，就像是剛從海水裏撈出來的人一樣。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短暫地停止了呼吸，同時發出一聲大叫，跌坐在地上。
老爹和二叔立刻被我的聲音吸引了過來，在看到我之後，連忙將我拉開了。
老爹不停地問我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告訴他們桌子下麵有一個小孩。
聽到這話的大人們麵色紛紛一變，就連老爹都語氣嚴厲地問我是不是看錯了。
我再三確認之後，在場的幾個大人都對視了一眼，然後伸出手去揭那黃布。我緊張地抓緊了老爹的衣角，死死地盯著黃布。
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和渾身慘白的場景不斷地在我腦海中閃過。
唰！
老爹一把將那黃布給揭開了，但桌子下麵卻是空****的，什麽都沒有。
我有些難以置信，但我明明看到了啊！
看著空****的供桌下方，老爹頓時生氣了，他毫不猶豫地抽出身上的七匹狼皮帶，就朝著我身上招呼，他一邊抽還一邊喊：“好你個瓜娃子，年紀輕輕不學好，現在知道學會騙人了......”
如果不是二叔攔著點，那一次怕是沒有半個月下不來床。
就在我低著頭委屈認錯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媽祖廟內偏殿的一根柱子後麵赫然站立著一道人影。
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結果就看見那小孩突然衝著我招了招手。
看到這一幕，我猶豫了。
可這時，二叔為了攔著老爹繼續抽我竟然直接將老爹給拉開了。
我心思一動，話也沒說就直接跟了上去。
媽祖廟的偏殿是一間很黑的房間，那渾身濕漉漉的小孩走起路來一點聲音都沒有，但走過的路卻會留下一行濕腳印。
當我跟著他走進偏殿的時候，頓時就感覺自己身周空氣冷了幾分，而前麵的小孩在這一刻也停了下來。
看到他停住，對於剛才挨打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忍不住開口喊道：“你剛才為什麽不站出來，害我白白挨打？”
麵對我的質疑，那個小孩沒有理會，臉上露出一個神秘又有些詭異的笑容，似乎想要給我看什麽東西。
我如同著魔了一樣，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下一刻，我就看見那小孩竟然直接將自己的一隻眼珠給扣了出來，然後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朝著我走來。
這恐怖的一幕直接給我嚇壞了，我想要喊老爹和二叔，那種恐懼的情緒堵在我喉嚨，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癱軟地坐在地上，不斷瞪著雙腿，試圖離開這裏，可那小孩越來越接近我，冰涼的氣息不斷侵襲著我的身子。
滿臉血跡的小孩突然將那慘白的手伸了過來，緊跟著就是無邊的黑暗席卷了我的視野。
隱約間，我聽到了身邊有火柴燃燒的聲音響起。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屍斑……”
我聽到二叔的聲音有些顫抖，很顯然他也是第一次真正見到這種東西。
我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呼喊著老爹。
老爹聽到我的聲音，立馬就跑了過來，他皺著眉頭，麵容滿是愁色。
“怎麽樣……有沒有好點……”老爹的聲音有些發抖，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老爹如此擔心的模樣。
那種渾身上下都僵硬且疼痛的感覺，令我麵容有些扭曲。
我騰挪了一下身子，忽然從口袋裏麵掉出來一塊橢圓形的石頭，那石頭質如琉璃，遠看更像是一隻眼睛，更是有一種攝人心魄的感覺。
此時的老爹看著掉出來的那一塊石頭，麵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眼眸不斷閃爍。
我心底湧起一陣害怕，隱約知道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每每老爹露出這個神情，我知道這是老爹要發火的前兆。
然而老爹這次卻是默不作聲地拿起那塊石頭，緊緊握在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