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監牢裏的“懺悔”
永安縣衙。
深夜，監牢。
經曆一次大屠殺後，監牢裏變得格外寂靜。
在一間特殊的牢房。
已然深秋，一位披頭散發、渾身狼狽，身著囚衣的男子漠然站立在石窗前，看著外麵一輪光芒暗淡的殘月。
眼神看不出情緒，隻是有些唏噓。
牢房中許是長時間沒有關入犯人，故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腐臭味。
令人感到無比不適，胃裏翻騰，隱隱作嘔。
那人背著雙手，昂首長歎：“想我秦暻威武得勢，傲然一生，一生富有，享受著人間的榮華富貴，財富、權力，何時不是體驗著常人無法企及的待遇，不曾想竟是這般悲慘下場。”
石窗外，落葉飄零，寒風穿透了他單薄的囚衣，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淒涼。
回想著曾經輝煌而又豪奢的過往，再看看當下的窘境，鋃鐺入獄，暗無天日。
秦暻轉身盤坐在一草堆上，平靜的臉上浮現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陰冷，繼而氣憤的一拳砸在地上，雙眼血紅怒氣衝衝，蘊含無盡殺意，朝著空氣怒吼：
“周元，周元！本將軍出獄後，第一個收拾你。”
雖然他是被伶舟月革職查辦，可令他最痛恨的人是周元，現在想到他拿著雞毛當令箭，對他喊打喊殺，他就是一肚子火，歸根結底都是周元在推波助瀾，自作主張，否則就憑區區一個探查敵情不明，何以導致坐罪失官？
“本將軍定要將你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都是你這混賬小兒，無恥小人，害得本將碾轉反側，徹夜難眠，我身陷囹圄，都是因為你這小畜生。”
顯然，秦暻料定自己死不了，自己一定能夠恢複自由，就憑他在永安縣培養了這麽多的親信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他身死牢獄。
自己在永安縣經營這麽多年，花了這麽多錢，養了這麽多人，為的就是這一刻，以防不測。
而且他又不是犯了什麽大錯。
隨後倒也安心躺下，地麵僅有草堆，一時冷冰冰的，令他睡得很不適應，實在難眠。
不由想到家中嬌妻，怕是此刻心情很難過吧！畢竟他被逮捕入獄，而且她的哥哥陸景也身陷牢獄，可謂是禍不單行。
在監牢的另一個特殊牢房裏，陸景可沒有秦暻這般心平氣和，如同發瘋的野狗，不停拍打著鐵柵欄。
“爾等快快放本官出去，我是縣丞陸景。”
“若不然，待本官無罪釋放之日，便是爾等獄卒之劫難。”
“趕緊放本官出去。”
…………
就這樣，陸景因長時間的亂吼亂叫，故而嗓子有些沙啞，再看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披頭散發宛若乞丐，甚至不如街上要飯的乞丐。
而今，他癱軟在三個碗口大的方塊窗下。
躺在冰涼的破爛草席上，雙眼緊閉，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在柵欄處擺放著一大堆的食物，有的是今日剛放進來的，有的則是好幾天的，已經變質，混雜著牢房的酸黴味，味道更是難聞到極致。
這時，一位獄卒輕輕敲打柵欄，幾日不曾吃飯的陸景渾渾噩噩，驀然驚醒過來，沮喪無力的抬起頭，盯著獄卒。
獄卒左顧右盼，小聲道：“陸大人，小的是秦家安插在監獄裏的心腹，蒙秦夫人之托，讓小的過來囑咐陸大人，一定要注意身體健康，秦夫人正在尋關係，意圖將秦將軍和陸大人一同救出監牢。”
聞言，陸景眼眸一亮，灰暗而又蒙塵的瞳孔驟然一縮，仿若看見了希望，如同臨死前看到的一束光。
陸景驚喜欲狂，麵露微笑，正要爬起來激動一番，奈何幾日不曾進食進水，故而身體虛弱，小腿一軟，整個人爬不起來了。
“快……快將飯菜給我……”
“我還不能死……我妹妹一定會救我的。”
陸景如斷腿的殘廢，奮力爬過去，將筷子丟在一邊，幹脆用手抓起飯菜往嘴裏塞，吃相無比難看。
獄卒：“陸大人……”
“住嘴，一切事情都等本官吃完再言。”
獄卒嘴角狠狠一陣抽搐，不忍直視。
等陸景吃完，他打了一個飽嗝，摸了一把嘴角上的殘渣剩菜，臉色稍微有些紅潤，緩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了力氣，盯著獄卒，問：“我妹妹可是還有話讓你帶來？”
獄卒恐懼的轉身：“沒了。”
“那你剛才想說啥？”陸景眉頭一皺，一股怒火湧上心頭。
獄卒從一旁拿出一碟做工精致的飯盒，足有四五層，臉色尷尬道：“陸大人，秦夫人讓我給你帶來她親手給您做的飯菜，說是監牢裏的飯菜可能不太合你胃口，方才小的見陸大人吃的非常香，許是飯菜不錯……”
“什麽？”
聽到這裏，陸景眉頭緊鎖，怒從心起，憤怒的盯著獄卒，眼中不鬧了殺意。
“曹尼瑪的，老子那是吃的很香嗎？老子是餓壞了。”
“艸你祖宗的，有好吃的，為啥不早點兒拿出來，害得老子吃了餿掉的飯飯菜。”
“這監牢裏的飯菜狗都不吃。”
“你小子，本官給你記住了，待本官出去，第一個殺了你，不，我第一個先殺周元，再處理掉你這個蠢貨。”
陸景氣的不行，徹底憤怒了，說著就要伸手去揪獄卒的衣領，把他拖過來暴打一頓。
獄卒一臉苦澀，表情無比冤枉，自己剛剛想說的，可是您不準小的說啊！怎麽現在就要殺我啊？
“大人，小的冤枉啊……”
“冤枉尼瑪幣，你居然還敢躲……”陸景暴跳如雷。
“大人，小的給你打，還請你饒命啊！”
一聽到陸景要殺他，獄卒當即慌了。
“你必死。”
獄卒一聽，徹底絕望了，跪在地上，連連哀求，了沒啥用，陸景似乎是堅定了要殺他的決。
餿食這種垃圾，隻有乞丐才會吃，最主要是他妹妹給他準備了上好的飯菜，結果他卻沒吃到。
憤怒半天後，陸景肚子開始隱隱作痛，立馬開始命令獄卒快去請大夫……
而獄卒卻無動於衷。
正所謂惡從膽邊生，獄卒心知橫豎都是死，幹脆心底一狠，直接坐在旁邊眼睜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