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相信我
把程素秋放在了車上後，李不凡緊緊握著程素秋柔若無骨的冰冷小手。
一入手，李不凡的心仿佛被狠狠抽打了一下。
被挑斷手腳筋骨的程素秋，手腳明顯呈現一種萎縮的趨勢，這是常年沒有運動的結果。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啊！
那種無法言喻的痛讓他的手抓得更緊了。
程素秋有點手足無措，兩人三年前雖然見過一麵，可畢竟他們連普通朋友關係都算不上。
更何況，和一個相對陌生的男人這麽親密的身體接觸，程素秋還是第一次。
“那個，李不凡，你鬆開手吧……”
程素秋低著頭，臉色羞紅。
她自然是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她能看到李不凡因為用力，手背的青筋都暴突出來。
“我一輩子都不會鬆手。”
李不凡聲音溫柔，並且堅定，深邃的眸子蘊含著濃濃的真摯。
說著，他握著程素秋的手更加用力了。
看著這雙深邃的眸子，程素秋陷入了回憶。
三年前，程素秋被李不凡苦苦求生的意誌所感動，那雙悲憤且堅毅不屈的雙目，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隨著時間推移，她發現，那雙眼睛似乎已經植入了她的心間，再也揮之不去。
“嘭嘭嘭！”
程素秋感覺自己心跳加速，一顆芳心像小鹿亂撞一樣，一股暖流貫穿了她的全身。
可是緊緊刹那間，程素秋猛地轉頭看向窗外，黯然傷神的眼神，慢慢地蒙上了一股霧氣。
一想到現在的自己，已是廢人一個，還有何資格得到別人的愛？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看到她流淚，李不凡痛心疾首，心中的愧疚更加之重了。
程素秋躲開李不凡為她擦淚的大手，把頭扭向一旁，痛苦道：“你走吧，我隻是一個廢人，我隻會成為你的累贅。”
“你錯了！”
李不凡雙手緊緊抓著程素秋的雙肩，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別說你隻是癱瘓，即使你四肢全斷，我也絲毫不介意！”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美，最獨一無二的！”
感受著李不凡最真摯的內心獨白，看著他真誠著急的雙目，程素秋嬌軀微微一顫，淚水布滿了她的雙眼。
隻是這次的淚水，是感動的，是幸福甜蜜的。
“為什麽，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現在得罪的是三大家族……”
李不凡直接把程素秋攬入懷中，柔聲道：“你救了我一命，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
“別說什麽三大家族，即便和全世界為敵，那又何妨？”
程素秋心中仿佛濤濤長江一樣，波濤洶湧，這一刻，她徹底淪陷了，她也緊緊抱緊了李不凡，兩人緊緊依偎。
在前麵開車的方揚欣慰一笑：“恭喜殿主抱得美人歸，有個事情你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程小姐所在的程家，就是你要履行婚約的其中一個家族。”
李不凡雙眸閃出一道閃爍的精芒。
“師父啊師父，難怪世人稱你天機神算，原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
“出發程家，提親！”
可是！
剛到程家，就看到屋內有一男一女，正在上吊自盡！
“爸媽！”
程素秋大驚失色，臉色血色全無！
屋內自盡的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程素秋的父母。
李不凡速度飛快，把程素秋放在出租屋的沙發上後，立馬飛身救人。
“素秋，別急，他們隻是窒息昏迷了。”
李不凡左右手開弓，緊貼二人後背，為其輸送真氣。
很快，程爸程媽便睜開了雙眼。
看到這一幕，程素秋鬆了一口氣，眼淚卻止不住地滑落。
“爸媽！你們為什麽要做傻事啊？”
如果父母有什麽三長兩短，她也不獨活了。
梁新月和程善聽到熟悉的聲音，不敢置信地看向程素秋。
“素秋，我的好閨女！謝天謝地，你還活著！”
梁新月哭得撕心裂肺，程善雖然說不了話，但滄桑的雙眼老淚縱橫，又驚又喜！
“你被三大家族綁走後，我們急瘋了，隻能舔著臉求助程家大房，懇求他們救救你。”
“可是那程家大房無情地把我們趕了出來！”
梁新月越發難過：“都怪我們做父母的沒用，連自己閨女都保護不了。”
“我們下定決心，既然救不了你，那我們就一起死，那黃泉道路上，你也不會孤獨了……”
聽著這番話，程素秋再也繃不住，捂著臉嚎啕大哭。
“對不起，是女兒不孝，害你們擔心了！”
梁新月和程善緊緊擁著程素秋：“閨女不哭，你沒事就好了，我們該高興才對啊！”
看著抱頭痛哭的一家三口，再看著屋內陳舊發黃的牆壁，李不凡握緊了拳頭，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席卷全身。
這時，梁新月和程善也注意到屋裏多了個男人。
“請問，你是誰？”
梁新月開口詢問，神情戒備。
“梁姨，程叔你們好，我叫李不凡。”李不凡深吸一口氣，還是自我介紹。
“什麽！”
梁新月和程善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裏的震驚！
“你就是當年，我閨女救下的那個男人？”
梁新月眉頭緊皺，語氣也變得淩厲。
李不凡點了點頭，神情愧疚道：“對，是我。”
聽到李不凡肯定的回答，梁新月滿臉怒意，身體都在發顫！
“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們一家三口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你怎麽還有臉在我們麵前！”
程素秋臉色一慌，趕緊解圍：“媽，你先別怪他，剛才是他救的你們，如果不是他，我已經被無數人淩辱……”
李不凡眼神誠懇，直視一家三口，義正詞嚴地道：“梁姨，程叔，你們怨我恨我，我都理解，我也接受。”
“但請給我一個機會救贖，讓我彌補你們，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們受苦了！”
李不凡每個字都擲地有聲，神情嚴肅，目光更是真誠堅定。
“哈哈……”
聽到這話，梁新月不但沒有絲毫感動，反而怒極而笑！
內心的怨恨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你好意思提彌補？”
梁新月指著程素秋，淚流滿麵：“三年前，我女兒因為救了你，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廢人！”
“就連簡單的吃喝拉撒都要人服侍！”
“你可知道，我女兒以前可是華陽市人人豔羨的天之嬌女？！”
“你又知不知道，這三年來，她自殺過多少回？”
說完，梁新月拉高程素秋的衣袖，手腕處十幾條大大小小，或深或淺的刀疤頃刻暴露在眾人跟前！
程素秋趕緊把手抽回，甚至不敢看李不凡。
“素秋，你……”
李不凡瞳孔一縮，宛如萬箭穿心，全體都在打顫。
本以為，程素秋被人挑斷愣在了當場，一顆心早已碎得稀巴爛。
梁新月又指著無法開口說話的程善，聲音顫抖，歇斯底裏：“我老公想替女兒討回公道，被三大家族下藥毒啞，成為徹頭徹尾的啞巴！”
“醫生說，素秋這輩子都無法站起來，我老公這輩子都無法開口說話！”
“這三年，他們父女每一天都在遭受著別人的恥笑，而他們能做的，就是把屈辱吞在肚子裏！”
“你要彌補是吧？那你能讓我老公開口說話，讓我女兒重新站立嗎？！”
程善把頭別過了一邊，可是抖動的肩膀，緊咬著的牙關足以證明，此時的他有多煎熬和絕望！
程素秋捂著臉痛哭，梁新月說的這番話字字誅心，卻字字屬實。
她無法反駁，更沒辦法替李不凡求情。
“我能！”
李不凡目光灼灼，自信而堅定：“相信我，我會為你們重啟新生！”
然而，梁新月絲毫不信，覺得李不凡是在癡人說夢話。
“我會用行動證明的，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說著，李不凡轉身便離開。
看著李不凡離去的身影，程素秋心中忽地一揪。
梁新月自嘲一笑：“閨女，你看到了吧，剛才他還信誓旦旦，現在還不是隨便找個理由離開？”
“你就就當是黃粱一夢吧！”
程素秋黯然低頭，心痛得幾乎窒息：“不凡，你還會回來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