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還真是個好人
眾人突然渾身一顫。
百官麵色驚愕。
一向喜歡看熱鬧的程咬金也抬起頭來，麵色有些訝異地看向了謝辰。
長孫無忌也抬起頭來，微微凝眉。
‘啪’
這時候，一聲清脆的掌聲出現。
眾人轉頭看去，是陛下突然站了起來。
李世民一掌撐著桌麵，麵色有些訝異地問道：“所言何意？”
謝辰麵色肅然，而後聲音誠懇地說道：“陛下，太子東宮之令所下乃是將災區百姓遷往秦嶺腳下，此事由臣來操辦，並且讓臣留在災區，穩住百姓。”
“而早在之前，就已經有人通過災區百姓的親眷家屬告知百姓，在他們遷徙之後，可以購入他們的土地！白露灞一千三百畝地，如今已經有三百畝屬於南城趙家！”
“此事……臣也是暗中調查，畢竟事關東宮……”
眾人突然露出驚悚之色。
他們紛紛向太子投去目光，仿佛在看一個傻x。
你東宮缺錢？你這麽幹？你不知道皇帝最不喜歡的就是侵占百姓土地這種事，如今大唐最缺的就是農民，就是可以上繳賦稅的農民，為了穩定關中大地的耕地，李世民下發了一係列助農生產的舉措。
李承乾張嘴之後卻發現自己有些啞然。
“孤……孤怎麽不知道……”
謝辰歎了口氣：“殿下，別說是你，就算是臣知道此事之後也是驚愕不已！所以一怒之下就對那位趙大人下手狠了點，其實臣的本意還是保護趙大人，畢竟那是災區嘛……趙大人要是感染了天花，就危險了。”
百官一個個嘴角瘋**搐。
你還真是個好人嘞！
不少人去看過趙直，腦袋上那個洞大概拇指大小，但是傷到了骨頭，現在還敷著湯藥，疼得每天哎喲哎喲地叫喚。
那趙直……怕是跟染上了天花也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李承乾麵色一黑，拳頭一緊，憤然道：“那白露灞買地的事……”
“句句屬實。”
台上的李世民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沉聲道：“太子！”
李承乾慌亂地跪下。
“兒臣……兒臣知錯……”
“那一道令，是東宮下的？”李世民要開始追本溯源了。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麵色有些蒼白以及慌亂地道：“此事乃是東宮左丞……趙……趙左丞向兒臣進諫的舉措。”
“近來長安城之中因為天花之事致使人心浮動，不少百姓上官衙詢問此事，他們擔心白露灞的天花爆發，從而影響長安城，故而趙中丞將此策獻上，秦嶺腳下土地肥沃，但大多荒地，將百姓遷徙過去之後，一來……一來……”
“荒唐！”
李世民突然怒喝出聲。
他的聲音嚇得那些臣子一個個渾身都哆嗦了一下。
李承乾更是一下子差點沒癱軟下去。
雄厚的聲音嚇得他渾身不住地顫抖。
長孫無忌的臉色也難看極了，趙直那個人他一直看不上，本質上不過是一個地主，因為女兒長得漂亮在長安城之中是交際花一般的存在，又被太子看上，故而一飛衝天。
實際上，長孫無忌早就知道趙直私底下做的這些事，他也告誡過李承乾，不要太寵信趙氏，要剛柔並濟，賞賜的同時還要敲打，不可讓趙直在外麵耀武揚威。
但似乎……並沒什麽卵用。
李承乾整日在東宮沉迷女色。
不過年輕嘛，他們這些人其實年輕時候也好不到哪兒去，等到三四十歲，自然而然也就成熟了。
但……李承乾千不該萬不該將趙直升任為東宮左丞。
雖然是個六品小官，但人的名樹的影。
背靠東宮，趙直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不到三年，家中土地暴漲幾千畝，城中產業更是數不勝數。
這樣的浮財，怎麽可能沒有暗中靠著東宮起勢！？
長孫無忌眼神看了一眼謝辰，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此時他站不出來，他的身份地位不允許他站隊，雖然他肯定是心向著大侄子，可到底……魏王也是他的侄子啊。
索性懶得管了。
對於長孫無忌的漠視，也是情理之中。
長孫無忌本就善於自保，就連李世民曆史上也當著百官的麵，對著長孫無忌說：你善於避嫌，善於隨機應變，思維靈活，但領兵打仗不是你的強項。
所謂隨機應變，也就是他能夠審時度勢，知道什麽事情該摻和，什麽時候不該摻和。
百官此時心裏有些忐忑。
一個個也沒想到，本來是看謝辰的笑話，如今居然成了這副樣子。
看太子那顫顫巍巍的樣子，顯然是嚇得不輕。
“你好大的膽子！”
李世民走下台下，聲音雄渾有力地怒道：“百姓染上疾病本就艱難度日，還要將他們遷去秦嶺腳下，那地上野獸橫行，即便是土地肥沃，可一旦種上作物，還沒成熟就被山中的野豬跟畜生給糟踐了！”
“你整日說在府上讀書，讀的是什麽書？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去，將趙直給朕宣來！”
…
李承乾要遭。
趙直更要遭。
不過對於謝辰來說，這不重要。
誰讓他招惹自己的？
他好好當個官立個功，總有些不長眼的人招惹上來。他其實也沒想著趕盡殺絕，當然……劉執的逼迫是必然的，這家夥就是別人手裏的攪屎棍，拿著棍子的人指不定是誰。
百官心頭凜然，卻聽到李世民道：“謝辰，將你發現的牛痘之法告知群臣！”
謝辰點頭：“臣遵旨……”
謝辰麵向百官，開始將百官講述牛痘預防天花的辦法。
百官臉色頓時精彩起來。
謝辰也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將牛痘哪來的告訴他們，隻說隨時可以得到大量的牛痘，接種後就能預防以後一輩子不感染。
說完後，魏王李泰一臉興奮地道：“沒想到竟有如此奇特之法，愛卿真乃我朝福星！”
“父皇，兒臣以為，應當立即將此法推廣開來！”
李世民撫須，比起太子的不作為，還是這件事更讓他高興。
“宣旨吧！”李世民道。
身邊的宦官微微躬身，而後從袖中掏出聖旨，開始宣讀……
謝辰成了五品太醫署的太醫令，雖然是遙領，但是也已經進入了五品官的範疇。
眾人心裏微微有些凜然。
這才多久？
這家夥居然又升官了。
而下一秒……
“茲，擢升殿中丞謝辰為戶部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