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連自己都騙了
謝辰忙著在白露灞濟世救人，一連兩天都沒管外麵的事情。
倒是李複跟劉元傑有些坐不住了。
白天的時候，兩人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慌慌張張，臉色慘白。
謝辰詫異地看著兩人：“咋了？”
李複跟劉元傑突然一個激靈地顫抖了一下，而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大……大人，那些村民，全部出門朝著趙家來了！”
謝辰心裏咯噔一下。
他這兩天躲在這就是為了讓孫思邈確定牛痘疫苗是可行的，誰料這倆家夥連這兩天時間也不給他。
謝辰拿出玉印遞給李複，道：“你去薛旅帥那裏借幾個人！”
而後跟劉元傑道：“跟我一起出去！”
…
“孫老神仙來了？”
“朝廷終於派人來了！”
“咱們快去趙家，孫老神仙來了，咱們都有救了！”
百姓是盲從的，當聽到說孫思邈老神仙來了白露灞，朝廷還派了官員來的時候，他們再也不顧之前害怕天花的情緒，紛紛出門朝著趙家湧來。
二三百人浩浩****，很快就把趙家堵得水泄不通。
趙家外麵，謝辰看著百姓們圍堵上趙家，麵色淡然地站在門口。
“這是朝廷的官員？”
“怎麽如此年輕？”
“我們要見孫老神仙！”
“對，我們快進去找孫老神仙！隻有孫老神仙可以救我們，其他人都是白扯。”
謝辰麵色驟變，突然怒道：“都停下！”
為首的幾個漢子被謝辰一下子吼得有些錯愕。
他們紛紛抬頭。
謝辰有些痛心疾首地道：“孫老神仙如今正在給你們配藥，你們居然還忍心在此鬧事，你們知不知道，孫老神仙已經足足兩天沒有休息了？”
百姓們紛紛嘩然。
謝辰捶胸頓足：“孫老為了你們的病情廢寢忘食，查閱無數古書才找到了可以讓你們免受天花之疾的藥方，如今正在休息，你們在此大吵大鬧，孫老如何能夠休息得好？”
百姓們一下子有些掛不住臉色了。
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孫老神仙，要是連他就救不了他們，他們就隻能繼續在家等著天花硬生生地挨過去了。
謝辰聲淚並茂，痛心疾首地苦著臉，搖頭道：“孫老現在，正在以身試藥！”
“什麽？老神仙以身試藥！？”
“天啊，要是治不好怎麽辦？”
“不要啊，老神仙要是死了，我們可成了罪人了……”
百姓們臉上頓時惶恐起來。
劉元傑看得目瞪口呆起來。
謝辰站在台階上，聲音振振有詞地道：“我問孫老，要是他出了事怎麽辦！畢竟現如今的局麵，隻有他老人家可以救這麽多的無辜百姓。”
“就是啊，孫老神仙要是不管我們，我們就隻能等死啊！”
“咱們村死了二三十個人了……”
謝辰看著百姓們，道：“可孫老告訴下官，死了一個孫思邈，還有千千萬萬個孫思邈！救死扶傷，懸壺濟世之事，他一個人沒了，還有千千萬萬個他，此事再難，也必須做！”
“有道是，雖千萬人吾往矣！”
百姓自然不會因為謝辰幾句話就把心放肚子裏，但謝辰也給他們做了保證，明天開始，挨家挨戶地給他們吃藥，吃了藥，就不會感染天花了。
“咱們就信一次吧！”有人不忍地道。
“是啊，老神仙都親自試藥了，咱們等一天就行了。”
“額瞅著那官人說得不像假話！”
“張嬸子，你咋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
“人家那小夥子長得多俊啊，一看就不會說假話，肯定是那種說假話都會臉紅的人……”
…
“老夫這麽不記得老夫說過那種話？還死了一個孫思邈還有千千萬萬個孫思邈，你是咒老夫早點歸西嗎？”
院子裏，孫思邈看著一臉坦然的謝辰，沒好氣地道。
謝辰笑了笑：“沒辦法啊，老神仙您名氣大，扯您的大旗好辦事……”
孫思邈道：“你這家夥，倒是跟朝廷那些官員大不一樣。”
“哦？”謝辰好奇地問道：“難道我比他們能幹？”
“呸！”孫思邈怒啐道：“你比他們更不要臉，更無恥！老夫見過這麽多朝廷官員，就沒見過你這麽無恥的！”
朝廷其他官員，像什麽房玄齡、褚遂良、岑文本等等，那都是有名的君子，就算是年輕一些的馬周、許敬宗那也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謝辰這樣，無恥的家夥。
謝辰笑了笑：“要是一個人連解決問題都成了問題，那循規蹈矩就是沒能力的體現，既然為官，就不能太在意名聲，畢竟事情辦沒辦，才是一個官員的評判水準。”
“口號喊得震天響，事情一件沒辦，怎麽著也是扯犢子的。”
孫思邈愣了良久。
謝辰笑道：“孫老被我說通了？”
孫思邈搖了搖頭，轉頭看向謝辰，深深地看了一眼，道：“你不光無恥，你還連自己都騙，我說不過你！”
說著，他將一張藥方交給謝辰：“這是一道安神藥，你拿去給尚藥局的人，讓他們按照藥方配藥。”
謝辰接過來看了看。
‘人參、茯苓、玄參、丹參、桔梗……’
謝辰下意識道：“天王補心丹？”
孫思邈一下子就愣住了，他轉頭看向謝辰，一臉的驚悚。
“這藥……”孫思邈欲言又止。
謝辰淡淡道：“天王補心丹，安神用的，主治神誌不安、神疲健忘、神經衰弱、神經分裂、尿多夢遺……”
孫思邈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謝辰也一下子閉了嘴。
他意識到……
這藥是不是還沒公諸於世？
那他……
孫思邈的眼神已經看向謝辰，並且越發的不對勁起來。
謝辰硬著頭皮道：“這藥方是不是少了兩味藥？”
孫思邈麵不改色，搖了搖頭，而後道：“這是老夫自創的方子……”
這算不算拍到馬蹄子上？
不過謝辰也沒露怯，而是繼續道：“寧心保神，益血固精，壯力強誌，令人不忘。清三焦，化痰涎，祛煩熱，除驚悸，療咽幹，育養心神。”
“補心丹用柏棗仁，二冬生地與歸身。三參桔梗朱砂味，遠誌茯苓共養神。
或加菖蒲去五味，心氣開通腎氣升。”
“這是不是……少了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