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走訪調查

我沒吭聲,回複了一個舉手的表情。局裏領導都在,我怕哪個字說錯了,又被我師父當眾提溜。

“那你倆這樣...去一趟幸福圓小區。昨晚和死者一起出酒吧的男生查出來了,住在三號樓,二單元三零一,叫李海,二十二歲,屠宰場的學徒。”

師父發的是語音,我習慣性的給轉文字來聽,因為那樣就不用聽他那嚴厲的語氣了。但師姐非不,她非得放大了聲音的聽。

“還有,王遠你...你等會詢問完情況直接回家補個覺,詒漁就直接回局裏。昨兒沒睡覺的都休息一下啊,今晚上有任務。”

我回了ok的表情,沒敢多問是什麽任務。通常這種情況都是要保密的,但我覺得既然有任務,那多半就是抓捕嘛。

但是現在連嫌疑人都沒確定呢,那八成就是蹲點或者釣魚了。

我其實不笨,很多東西我能猜出個一二。就看這兩起案件,前後不過是三兩天,受害者的情況也有著很多共同點。

就比如都喝了大量的酒,其次都是女生,還是正值美好年華的女生。作案方式一樣,勒死之後再...不忍說,隻想罵牲口。

所以在線索短缺的情況下,局裏很可能是決定扔出誘釣翹嘴了。

雖然我是這麽猜的,但這並不是看誰更聰明的時候,守口如瓶既是原則,也是對受害者最大的幫助。

畢竟,已經死去的人,她們連開口講話的機會都沒有了。她們一定非常委屈,而能幫她們也隻有我們了。

破警車又是顫巍巍的開動起來,氣的我把警保處那群大爺也給問候了一遍。

到了幸福圓的時候,我發現其實這裏的安保還是可以的。雖然是個老小區,但是麵對陌生車輛還是死活不抬杆。我們這台警車是便衣警車,不是大金杯但也好不哪裏去,不是非得停的情況下我是真不想踩刹車。

給保安看了證件,這才順利放行,還給我們熱情的指了路。

敲門的時候其實還是有細節的,尤其是麵對嫌疑人,那一定是一個人敲門,另一個人站在一側,相互配合著來。

別小看了這些不起眼的習慣,這都是老師傅們用血得來的結論,包括出外勤都得倆人或者倆人以上。兩人互相監督執法的同時,也能互相照顧。

師父的要求是把這些習慣刻在骨子裏,爛在心眼裏,隻要對方有一丁點的懷疑你就得保持戒心。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在保證不侵犯到對方的權力下,先觀察,後行動。

這也是警校裏教的,但沒想到作為刑警,尤其是做師父的刑警,就特別在意這些細節。

門被師姐敲了兩聲,裏麵傳來不耐煩的聲音。隨著房門被打開,我看清楚了他就和照片上那人一模一樣,見他光著膀子空著手之後,這才算是放鬆下了警惕。

“李海?”師姐開口先核實起來。

李海皺了皺眉:“是我啊?幹嘛的?”

師姐繼續掏出證件給對方看了一眼:“市局刑警隊的,找你來了解一下情況。”

李海此時臉上看著有了更多的問號,單單從臉色上來看,似乎他和這件事情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我吸了吸鼻子,直接反客為主:“喂哥們兒,跑一早上了,這都說警民一家親的,有水沒水的讓我們進去坐坐唄。”

我這話剛說完,師姐就抬腳踢了我腳腕,還瞪了我一眼。

有時候我就覺得她們守規矩的人真累,當然我也認為我這種想法是不正確的,尤其是在我們這種身份上,但我,還是爛泥扶不上牆。

李海被我的熱情搞得一愣,連忙側身讓開一條路邀請我們進去。

我一進門率先掃視了四周,確認一下他的住所環境。

說實話,比我想象中的幹淨多了,至少比我那狗窩幹淨。我從小沒安全感,所以我睡的屋子也不愛收拾,當然不是說不收拾垃圾。

隻是我喜歡那種,我躺下之後,進來一個人,絕對不可能從各種物品之間發現“哎?這裏還有個人!”這種的。

而李海的房間像是精心打掃過的,一塵不染,空氣中還帶著一絲芳香。桌子上也沒有吃完的外賣盒,水池裏沒有沒洗的碗筷,垃圾簍裏也沒有剩餘的垃圾。

說實話作為一個二十來歲出頭的男生來說,我沒見過這麽幹淨的。

所以我當下就意識到,如果不是這個人有潔癖,那很可能是為了抹除一些什麽痕跡。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人家就有一個愛勞動的女朋友也說不定。

“平時都是你自己住在這裏嗎?”師姐問話的聲音傳進了正探頭觀察廁所的我耳朵裏。

探出身子看了看李海,他看起來很真誠地回道:“我女朋友偶爾來住,她愛幹淨,就經常收拾。”

師姐問他房屋為什麽這麽幹淨了嗎?我心裏想著,也歪頭用眼睛和師姐對視了一眼。

“那你認不認識一位叫做何螢瑩的女孩?”師姐繼續問道,剛把目光看向馬桶和清理馬桶工具的我再次探出身子,偷偷觀察起李海的表情。

“認識啊,我女朋友啊,昨晚上我們還一起去了酒吧。”

李海表現的依舊很平靜,但我直接就走了出來:“那你特麽的和她喝了一晚上,完事了不把她送回家?”

可能是我講話又不太禮貌,師姐還是咬唇瞪了我一眼,但我此刻我沒在乎這些,我就等著李海怎麽回答。

李海撓了撓頭:“昨晚我好像斷片了,我記得我應該給送上出租車了吧?”

“你送...你送你奶奶個腿兒啊,你送上車了我們今天來你這幹嘛?”我又罵了一句,這哥們看著長得還行,是快要帥過我的地步,怎麽做的這個事情就讓人來氣。

“你好好想想,昨晚上在酒吧有沒有碰到什麽人,有沒有和誰鬥酒、吵架啊?出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麽人在後麵跟著,拍拍腦袋好好想想。”我有點對他作為男朋友的不負責任生氣,但也不好把情緒表現得太明顯,隻能做出了提示。

但這個李海似乎是真的喝的有點大了,腦子轉了好一會兒,最終看向了我:“哥們是刑警是吧?到底發生了啥事您就直說吧,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我是不是調戲誰家女孩了?”

“調戲你妹啊。”我又罵了一句,不再管他,上前拉開窗簾。我想借著太陽光,看一看地板的反射,能不能看出上麵殘留的一些痕跡。

沒錯,那時候的我,對誰都是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