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準備
趙清雪歡迎儀式結束，眾人散去，蘇青唯獨孫老癡留了下來待到了屋內。
“周捕頭將丈量土地的結果送來了，和公子猜測的一般，除了蘇府之外，定州城境內的田產與官府田冊有不小的謬誤。”孫老癡開口稟報，並呈上了兩本冊子。
一本是官府的田冊。
另一本，是這段時間周捕頭帶人丈量的結果。
兩份數據的出入很大，瞞報的田產恐怕有千畝至多。
這種事並不是單個家族可以完成的，而是一樁涉及到整個定州城大小官員的窩案。
蘇青隻是粗粗掃了一眼，便超孫老癡問：“我讓你帶的人帶來了嗎？”
“嗯，他們就在門外等候，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帶進來吧。”
蘇青話音落下，幾個身著長衫的年輕男人邁進了房門，長衫是秀才功名的標誌。
有踢殺陳瀚濤的凶名在外，此時麵對蘇青，幾位年輕秀才都顯得有些擔心。
“按公子的吩咐，都這幾位是有功名在身的訟師。”孫老癡介紹道。
“大家坐吧。”
看了幾人一眼，蘇青示意幾人坐下，幾個訟師方才落座。
“各位別害怕，請諸位來，是委托各位接一份案子。”
“敢問蘇公子，讓我等接什麽案子？”有個訟師拱手問。
蘇青直接呈上了兩份田冊。
當看清了田冊內容後，幾個訟師眉頭也是擰成一塊，作為讀書人，他們自然看得懂其中玄機在哪。
蘇青也不廢話道：“我要以瞞報田產之罪，狀告年常兩家及定州城所有官員！”
聞言，幾個訟師臉色驟變。
年常兩家，這可是他們惹不起的存在。
何況是定州城所有官員。
這可不是他們敢接的活，幾人當即起身：“這活接不了，公子還是另請高明吧。”
“是啊，公子恕罪。”
……
看著幾人的表現，蘇青不禁冷笑出聲：“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聽到蘇青的話，幾人心裏有點害怕，卻不敢出聲反駁。
“尤其是你們這樣的窮鬼書生，一輩子也出不了頭。回去吧，好好做你們的訟棍去。”見幾人沒什麽反應，蘇青接著道。
訟棍!
他們這些秀才訟師最痛恨別人說這個詞。
也徹底激怒了幾人，哪怕他們眼裏蘇青可怕，也忍不住怒道：“蘇公子慎言！”
蘇青笑了：“難道我說錯了嗎？還是諸位當中有誰覺得有進一步的希望？若是有一絲考上的希望，你們三人還會在這裏當訟棍？”
這話直接將頂得三人啞口無言。
蘇青的每一句都直戳他們的痛點。
訟師是上不得台麵的賤業。
不論對錯，隻看錢做事，他們背地裏沒少被戳脊梁骨。
他們也確實是科舉無望，才會從事訟師這份行當。
隻能一個個滿臉憋得通紅，咬牙切齒。
見幾人情緒醞釀得差不多了，蘇青話鋒一轉，“而今便是你們改變命運的機會。”
聽到這話，不約而同的望向蘇青。
什麽意思？
“諸位應該看得出，我的這筆狀子是實打實的為民請命，接了這筆狀子，不論成與不成都能名揚天下。”
蘇青微微一笑：突然話鋒一轉，“並且隻要諸位願意接下這單狀子，並且我會給你們每人一千兩銀子。”
聽到這話，幾名訟師兩眼直冒綠光。
他們都是因為窮才當訟師的，可眼下這個名利雙收就擺在眼前。
拚了！
當即一名訟師咬牙開口：“蘇公子，這份狀子，我接了。”
看人帶了頭，其他二人也是鼓起勇氣應下。
見三人應下，蘇青滿意的點了點頭：“既如此，請諸位動筆寫訟狀吧。”
三人畢竟是老道的訟師，很快便將訟狀寫好。
訟狀的內容是控告年常謊報田畝，官商勾結，侵害百姓利益，倒是不失為一手好文章。
蘇青接過訟狀，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公子恕我直言，官商勾結瞞報田產也不算什麽秘密，此事告到官府也起不到什麽作用。”一名訟師提醒道。
“誰說我要遞交官府？”蘇青反問。
幾名訟師不解，訟狀不遞交官府，還能交給誰？
“交給苦主。”蘇青答道。
“交給苦主？”
三人大惑不解，狀子隻聽說交給官府的，從未聽說交給苦主的。
況且本案的苦主不都是一些字都不認識的農民，又有什麽用？
“照著我說的便是，將訟狀分到每戶苦主手上，若是看不懂的便念給他們聽，我會派些人手協助你們。”
三個訟師也樂得不麵對官府，聽蘇青這麽說，也不在說什麽，即刻退下辦事去。
蘇青則幽幽一歎：“希望能有效果吧。”
今天將趙清雪收入麾下，勢必會引來年常兩家的瘋狂報複。
現在的他直接站到了定州城所有大家族對立麵，不得不為接下來做準備。
而他的這些訟狀，便是在這些受害的農民心裏種下一顆苗子，在合適的時候引發出來。
短短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定州城這麽小的地方，趙二小姐留宿蘇府的風言很快傳到了趙陶耳朵裏。
對趙家來說未出閣的小姐留宿他人家中，這無疑是天大的醜聞。
才是清晨，趙陶便來到了蘇府門前，卻被門房攔了下來。
“快去通報你家公子！”
此時的趙陶心急如焚，他在聽說趙清雪徹夜未歸後，便是第一時間來到了蘇府。
可若是趕在年家得知趙清雪留宿蘇府這個消息之前帶走，那麽一切都還有挽救的餘地。
就在二人爭執間，一個身著花布綢緞衣的年輕人帶著大批家丁來到了趙陶麵前，怒氣衝衝道：“趙老爺，聽說雪兒留宿蘇府，你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
趙陶苦著一張臉，欲哭無淚的解釋：“年公子，此事老夫也不知情啊，想必其中是有些誤會。”
年浩冷笑的盯著趙陶：“好，那我就看看有什麽誤會！”
就在這時，聽到動靜的蘇青與趙清雪在此時聯袂而出。
見到二人並肩而出的身影，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相當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