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算數奇才
“好了，在這住一晚上，說不定會轉機呢。”
周捕頭總覺得事不可為，可看著蘇青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隻好同意。
就在一行人準備尋個地方安頓時，地上傳來一陣呻 吟聲。
是那個被打得半死的孫老癡。
反正人已經幫了，蘇青索性送佛送到西，在朝周圍鄉民問了孫老癡的住址後，幾個差役七手八腳的將人抬到孫老癡家門口。
孫老癡的家比起鄉民們要更加破爛，四處漏風牆麵上黑黑一層垢漬，除此外隻有一間破倉庫罷了。
也不知是不是這孫老癡生命力頑強，還是剛剛在裝睡，剛到屋子門口就突然活過來，一瘸一拐的往屋子裏走。
蘇青二人也走進了這屋子。
屋子裏黑漆漆的，幾乎一眼望到底，隻有一個老女人坐在**，看樣子應該是孫老癡的母親。
“你又去找裏長了？”
見到孫老癡這副狼狽模樣，孫母滿臉的痛心，老淚縱橫道，“你要是出點什麽事該怎麽辦啊。”
孫老癡隻是怔怔的低著頭不說話。
“你們是？”
這時孫母也注意到了蘇青一行人。
蘇青道：“我們是孫老癡的朋友。”
“朋友？”孫母疑惑的看著二人。
“娘，剛剛我挨打是他們救了我。”
雖然孫母懷疑自己兒子什麽時候有朋友，但聽兒子這麽一說便也釋然道：“原來是恩人啊！那麽請二位恩人留宿一晚吧。”
周捕頭嫌棄的看著四周環境：“我才不住……”
話未說完，被蘇青打斷：“既然如此，那麽伯母卻之不恭。不過就不住房間了，我們兩個住外麵的倉庫就好了。”
“可哪有讓客人住倉庫的道理。”孫母不解。
“伯母不用客氣，我這朋友就愛住倉庫！”
接著蘇青不等周捕頭做反應，便推著周捕頭來到倉庫，隨便找個地方便席地倒下。
孫老癡家的倉庫比起房間更要破爛，滿屋子的雜物，牆角隨處彌漫的蛛絲，四周還彌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難聞氣味。
“我說蘇公子你住孫老癡這破家就算了，怎麽還挑這麽個破地方。”
周捕頭苦著臉，不解道。
“我看這地方挺好，適合做生意。”蘇青嘿嘿一笑。
“做生意？在這？”周捕頭滿頭霧水。
蘇青也不解釋什麽，倒頭便睡。
看著蘇青這副模樣，周捕頭突然有些後悔跟著蘇青一起來。
這個時代本來就缺乏娛樂活動，天才剛黑路上就已經沒什麽人了。
周捕頭正被倉庫這高低不平的地板整得心神不寧，一直到了後半夜周捕頭才勉強有一些睡意。
這時突然門外傳來一聲輕響。
周捕頭一個激靈立了起來：“莫不是來賊了？”
周捕頭剛想提醒，就聽見蘇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什麽賊，是客人上門了。”
蘇青伸了個懶腰。
“客人？”
周捕頭瞪大了雙眼，這個點哪來的什麽客人？
沒有理會周捕頭，蘇青伸了個懶腰，起身將門打開。
借著微弱的月色，可以看到一個兩鬢斑白的老漢站在門口，身後還扛著一個大袋子。
“客人收不收生絲？”門外的老漢壓低聲音，詢問道。
“收，而且按三錢銀子十斤收。”蘇青毫不猶豫道。
聞言老漢大喜過望，將背上的袋子塞進了門內：“好好，我這裏有二十斤生絲，你稱一稱。”
“不必了。”蘇青收下生絲，直接將六錢銀子遞到老漢手上，“接下來幾天我都會在這裏收絲。”
“感謝客人！”
老漢留下一句感謝後，歡天喜地離開。
短短一會，第一筆生絲交易便成立了。
周捕頭錯愕的看著這一切：“真是見鬼了，那裏長不是不讓他們賣嗎？”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蘇青微微一笑，反問周捕頭，“若你是絲戶，你是願意冒著風險賣三兩銀子，還是願意幾十兩賤賣給孫富？”
“娘的，我懂了！難怪都說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錢的買賣沒人幹。”
周捕頭恍然大悟。
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麽要當著那麽多鄉民的麵向孫富報價。
根本就是等著這些絲民上門呢。
而選在孫老癡家的倉庫，既可以掩人耳目，且這孫老癡家這倉庫又可以放置生絲，一舉兩得。
想到這，周捕頭看向蘇青的目光化為滿臉崇拜：“蘇公子果然是個生意人。”
“好了，去把弟兄們叫起來，若是有絲民找上門，讓他們按三錢十斤收購。”
蘇青對著周捕頭吩咐了一聲。
他們幾十人分別住宿在不同的農戶家，自己這邊有人上門，差役們那邊應該也會有消息。
“好嘞！”
見終於開始幹活，周捕頭剛剛的疲意一掃而空，趁著夜色離開倉庫。
後半夜陸陸續續又有絲民上門，也是來者不拒，將生絲通通收下。
隨著天色漸亮，周捕頭才回來。
統計了一下，他們帶的幾十人住處或多或少都有絲民上門，總的收購了五百多斤生絲。
雖然數量不多，但這隻是第一天。
隻要知道這事的絲民越來越多，接下來上門的絲民肯定隻多不少。
正在蘇青二人將生絲入庫，門外響起一道聲音，是孫母。
“二位客人，用飯了。”
一晚上的勞碌早就讓二人餓得潛心貼後背，蘇青二人也沒推辭，來到了孫 家正堂。
桌上放著好幾個白饃，孫老癡坐在桌邊，一副等待已久的樣子。
周捕頭毫不客氣的拿起白饃直接往嘴裏一頓胡塞。
坐在身邊的孫老癡眼巴巴的看著周捕頭這幅吃相，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不開口，隻是背過身去自顧自的拿著一塊明顯發硬的黑饃在嘴裏小口啃著著，一臉委屈。
“好了，客人上門你擺著這副嘴臉像什麽樣子。”
孫母沒好氣的數落了一聲，接著向蘇青二人抱歉道，“孫老癡不通人情世故，二位客人見諒。”
這一幕蘇青看在眼裏。
原身出自大家，可他混跡力工巷的這幾個月也知道底層農工大抵是什麽樣的。
隻有地主能每天吃上白饃，普通百姓逢年過節才能吃上細麵。
如今孫家一次性拿出這麽多白饃招待他們，怕是直接將家底掏空了。
也難怪孫老癡會做出這種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