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走不通的回家路
車子杯架上放著兩杯美式咖啡，還冒著熱氣，車子裏都是咖啡的香氣。
丁蘭遞給我一杯，說：“要開夜車，所以買的美式，你喝的了嗎？”
我點點頭，“我隻喝美式。”
丁蘭抿著嘴，莞爾一笑，沒說話。
“這車是你的？”
我又追問道。
她點點頭，神色複雜的撫摸著方向盤，說：“嗯，也就這輛了，我孩子最喜歡的車。以前買的，現在很少開了，養不起。”
我看著豪華內飾，低聲道：“這車頂配要五十多萬吧？”
“你們男人對車都很懂啊。對了，你的車怎麽了？”
我聽得出來，她是有意岔開話題，不想把話題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我也不知道，開著開著突然就報發動機故障燈，然後ABS也報警了，刹車出了問題，不敢開了。”
“早知道不如直接聽我的。”
車子駛入高速，大排量的發動機如野獸一般，肆無忌憚的釋放自己強勁的動力。
得益於穩定舒適的地盤，我絲毫感受不到顛簸。
“我看你現在狀態好多了，之前在我車裏，你臉色很難看，不會真的被燒冥紙嚇到了吧？”丁蘭戲謔的問道。
我本不想理她，但我清楚，開夜車的時候，身邊有個陪你聊天的，開車會輕鬆一點。
“不是。”
見我回答的如此簡單，她並不介意，又說道：“怎麽？不好意思承認，哈哈，我看得出來，沒想到你還挺膽小。”
“不是，我說不是就不是。”我急道：“你不懂。”
丁蘭被我突然的情緒嚇了一跳，她收斂笑容，說：“好吧，看來你是真的心情不好。”
說完她把電台的音樂聲調高了一些，便不再說話。
我自知失態，想到她開著自己的豪華SUV，大老遠的給我當司機，雖然是有償的，但也算是幫了我大忙了。
“蘭姐。”
“嗯？”
她見我主動開口說話，又把音量調小了一些。
“你……你經曆過鬼壓床嗎？”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問道：“鬼壓床？是什麽？”
“你真的不知道？我問過很多人，大部分人都經曆過。”
“大部分人都經曆過，也不代表我就經曆過呀，老板。”丁蘭聳了聳肩，繼續說：“你跟我說說，啥叫鬼壓床？”
我無奈，隻好簡單的跟她介紹了一下鬼壓床。
“哦~！”她誇張的表情，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就是夢魘嘛！”
“你經曆過吧？”
“沒有。”
“那你‘哦’個什麽勁！？”
“你不會是因為夢魘，把精神搞成這樣吧？”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開車，始終看著前方，見我沒說話，又說道：“夢魘就是體弱造成的，以後多鍛煉鍛煉就好了。不要胡思亂想，給自己太大壓力。”
對麵她的好心安慰，讓我更加不耐煩，因為她說的這些話，我聽了無數次。
“你這些話對我不管用。”
“你不信？這可是網上說的，要相信科學。”
她仍然堅持她自己的看法。
“我的情況不一樣，你根本不了解。”
“那你說說，怎麽不一樣？說服我。”她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夢魘一般什麽時候發生？”我反問道。
“臨睡前。”丁蘭脫口而出。
我冷哼道：“還記得在你車上，經過的第二個紅綠燈路口嗎？”
“記得。你那時臉色最難看。”
“如果不是你急刹車，我還在夢魘中。”
“什麽？！”她吃驚的扭頭看了我一眼，說：“這不可能，你根本沒睡覺。”
“別說你覺得不可能，我也覺得不可能，但就在你一腳地板油下去，我身體向後一仰，那一瞬間，我就進入到了你所謂的夢魘中。而且我的夢魘，早就是升級版了。”
“升級版？什麽意思？”
在她的追問下，我把這些年鬼壓床經曆的變化都跟她說了一遍，不過那天中午的事，我隻說看到姥姥幫我把勾魂的無常趕走了，後麵的事並沒有告訴她。
丁蘭聽完，久久沒有說話，她靜靜地開著車，但我能感覺到，她在思考。
“這就是我的經曆，你還覺得這能用科學解釋嗎？”
她沒有回答，反問道：“這麽說，你是要回老家，去找那個喬婆婆幫忙？”
“是。喬婆婆病重，我怕我再不回去，就見不到她了。”
“你覺得，科學能解釋嗎？”我又追問道。
丁蘭笑道：“你這個人真是小心眼兒，非要讓我承認不能，你才滿意？較勁呢？”
讓她這麽一說，我自己也覺得，似乎有點跟她較勁的意思。
“抱歉。”
她剛要說話，這時候導航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前方五公裏處發生交通事故，擁堵距離三公裏，預計通行時間，一小時。”
我看了一眼導航，果然前方的道路成了紅色。
車子慢了下來，本來沒什麽車的高速公路上，前方也出現了一條紅色霓虹燈帶，那是汽車尾燈的顏色。
“堵車了。”
丁蘭把車速慢慢降了下來。
我無奈搖了搖頭，說道：“今晚真是不順。”
丁蘭看著堵的水泄不通的高速公路，說道：“看來真的不能用科學解釋，似乎有什麽力量要阻止你回去。”
“啊！”經她提醒，我才猛然察覺，的確如此。
從我決定今晚回去開始，就一直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給我製造障礙。
“你剛才說，喬婆婆病重，如果這樣下去，恐怕等你回去了，喬婆婆也咽氣了。”
“那怎麽辦？我……我著急！”
如果真的是有什麽力量不讓我回去，那堵車不知道要堵到什麽時候。
丁蘭看了看導航，說：“你別著急，還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了，再往前走一公裏，就可以下高速，咱們忍耐一會兒，等下了高速，咱們走國道。”
“能行嗎？”我心裏沒底，問道。
“不行也得行，難道在這裏堵著？”
我無言以對，隻好在煎熬中隨著車流緩慢前行。
整整半個小時，我們終於到了下高速的路口，丁蘭一腳油門衝向輔路。
此時已經快淩晨十二點了，收費站的小姐姐打著嗬欠，無聊的刷著手機，丁蘭把車子停在收費口，扭頭對我笑道：“老板，高速費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