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你去給高麗送戰功嗎?

馬上早朝時間,黃公公安排妥當後回了後殿等著梁安到來。

不多時的功夫,龍攆緩緩而來,一聲明黃龍袍的梁安進了後殿,接過宮女遞來的熱茶。

“張洞庭來了嗎?”

“回皇上,已經來了也安排先行進殿了,倒是剛剛殿門前發生了件趣事。”

“哦?”

“國子監事閔大人見張世子先進殿出言嘲諷其一點小傷不配如此殊榮,張世子反駁幾句惹來齊宰相調停,不想張世子出言不遜直言語齊宰相麵子值幾錢,他要買下,此話惹得齊宰相大怒。”

梁安抿了口熱茶驅散寒氣,眸中精光閃爍未發一言。

黃公公垂首低眉,麵上不顯心裏卻是打著小九九。

閔律身為國子監事,自詡文高八鬥瞧不上他們這些閹人,常以閹狗稱呼,宮裏上下的太監哪個也瞧不上他私下裏巴結齊文錚。

曾經黃公公也被當麵訓斥過,半點麵子不給。

不過他隻是個內務總管,無權插手也不敢插手朝堂上的事,但摸清楚梁安性子可以適時的給閔律上點眼藥,且此事因張洞庭而起,追究下去也隻會算到他身上。

“嗯,上朝吧。”

“是!”

黃公公倒退出殿,到了無極殿前手中拂塵一揚。

“議朝,大臣進殿!”

殿外臣子立時排隊進入,打眼一瞅張洞庭的椅子竟然安排的比文臣首位還要靠前,齊文錚等人又是氣的吹胡子瞪眼。

一個混不吝的紈絝,當真要騎到他們頭上?

“哼,待會兒各地治災情況上表,看他還能得意幾時。”

壓下心思,齊文錚站到文臣之首,閉目垂眸等著梁安到來。

幾個呼吸的功夫,梁安走至無極殿內坐在龍椅上。

“上朝!”

隨著黃公公尖銳嗓音擴散,眾臣子跪拜行禮高呼萬歲。

張洞庭斜靠在椅子上坐沒坐相,隻給梁安一個後腦勺,津津有味的看著行大禮的臣子,尤其是齊文錚。

這個老貨總看自己不順眼,不知道他抬起頭第一眼看到跪的方向是自己時是什麽心情?

齊文錚抬頭,用真實表情證明,那是一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覺。

“皇上,臣有本要奏。”

梁岩崇第一個站出來上奏出乎意料,畢竟以往都是文臣先出來說些雞毛蒜皮的事,一般武將很少發言。

當然,文武臣子吵起來時例外。

“準!”

“幽州已失半境,百姓流離失所人心惶惶,山東總兵聯合幽州殘部抵抗高麗已有半月,然未奪回半城,糧草卻消耗大半,長此下去恐失民心,臣奏請派遣張國公攜八千親衛接手幽州戰事,如此可盡快平息戰亂。”

話音落下殿內針落可聞,事關幽州戰事誰也不敢輕易發言,生怕惹火上身,要知道前些日子為了幽州一事皇上可是發了好幾通火。

如今各地賑災都需要糧食,戰事吃緊也要糧食,不單各地糧倉顆粒未有,國庫裏也是耗子能跑馬拉鬆。

倒是民間一些富商手中掌握大量糧食,可他們奇貨可居,藏著掖著不教人找到,即便是梁安下了幾道征糧令也無濟於事。

地方官要麽被富商買通,要麽無計可施,事情就這麽僵著,富商不急皇上急,然而卻又不能下令去搶。

“幽州戰事吃緊,眾愛卿可有良策?”

沉默好大一會,梁安掃視一圈,卻無一人敢回答。

關鍵就在於糧,百姓吃飽不鬧事,士兵吃飽好打仗,偏偏缺的就是糧,在場的臣子勾心鬥角那是一個賽一個的強,但誰也沒法憑空變出糧食來。

“大梁養你們便是為百姓謀福祉,如今幽州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中,你們一個個的難道沒有半點主意?”

梁安止不住的怒意,他在位期間風調雨順沒兩三年,卻是天災人禍不斷,久而久之很影響他的天威。

“皇上,為今之計唯有讓張國公接管幽州境,方能盡快退敵。”

梁岩崇再次拜下去,鐵了心惹得龍顏大怒也要張國公去幽州。

“莫非朕的大梁,隻有張國公能破局,爾等文臣武將就無一人能解決幽州戰事?”

又沉默下去,誰也不敢接茬,就是和梁岩崇向來不對付的齊文錚也不敢發言。

他知道梁安忌憚張國公的威名,若是再讓他平定幽州戰火,那麽在百姓眼中怕是隻有張國公而無皇上。

是以,明明是很好的踩一腳機會,他也不接茬。

梁安氣急,龍案下雙拳緊握,恨不得拉出幾個平日總揪著雞毛蒜皮小事的文臣推出午門斬首,也好教眾臣子看著什麽叫天子一怒。

“皇上!”

就在這時張洞庭突然開口,眾人聞聲立刻向其看去,紛紛猜測這小子是不是要開始搞事了?

“說!”

“洞庭請戰,祖父固守西境脫不開身,身為定國公唯一大孫子,也不能墮了他的威名,讓我去幹高麗!”

聞言,眾人無不是嘴角眼角抽搐,說這話前他怎麽不瞧瞧自己現在什麽樣?

就這副滿身白布包裹的傷體,去了給高麗送戰功嗎?

“胡鬧!你有傷在身如何去打仗?再說老國公唯有你一個獨苗苗,朕不會允,也斷然不會讓你出事。”

梁安橫了張洞庭一眼,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麵相朝臣沉聲質問。

“眾愛卿也都看看,洞庭拖著傷體依舊為大梁百姓著想,不惜以身赴險,你們平日裏自詡文高八鬥、武通六路竟還不如個孩子。”

“摸著你們的良心問問,你們對得起百姓嗎?對得起大梁嗎?對得起朕嗎?”

一疊三問,說的大臣們心虛低下頭,可事關官途,一個說不好頂上烏紗帽不保還在其次,要是項上人頭都不保了,那還不如不發言。

“皇上,臣請奏遣張國公接管幽州,此戰方平!”

“張國公張國公,是不是除了張國公一家,你們誰也不行?”

梁安很是煩躁,越是不想什麽梁岩崇偏提議什麽,這不是和他對著幹嗎?

“皇上說得對,他們就是一群慫包,吃喝玩女人樣樣精通,真到事上屁沒半個,天天之乎者也大道理天花亂墜,活的可太明白了。”

張洞庭一番話成功拉了全場仇恨,甭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和他有仇的還是沒仇的現在都結下梁子了。

唯有宗羅不起眼的站在人堆裏,心下驚慌不已。

“這小子要搞事?”

眾人憤恨的瞪著張洞庭,然而沒人反駁,那小子就是釣他們開口呢,絕對不能上當!

“唉,我話都說這份上了,你們屬烏龜的嗎這麽能忍?”

“好了,閑話休說,先說說幽州戰事如何盡快平息。”

梁安捏了捏眉心,張洞庭不省心他知道,但從來沒這麽心累過,也不知道以前老國公是怎麽受得住的,怪不得戍邊三年除了訓誡的信外從不多言。

“皇上,洞庭有法子。”

聞言,梁安本不想搭理張洞庭,不過眼下群臣束手無策,隻當死馬當活馬醫。

“讓洞庭前去,必打的高麗嗷嗷回家哭。”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梁安額頭青筋暴跳,明顯已到了容忍度邊緣。

“沒錯!”

在梁安要發火前,張洞庭脖子一梗,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派個守城將軍不惜一切代價守住現在城池,保證半月內高麗攻不下,然後主力軍輕裝繞路插入敵人腹地直攻高麗老巢。”

“他們短時間內拿下大半幽州,肯定出動了所有兵力,此時家中空虛正是幫他們照顧人……咳咳,攻打他們王都的好時機。”

張洞庭清了清嗓子差點嘴裏跑火車,眾人聽到這話卻是投去鄙夷的目光,他剛剛想說的那個字是妻吧?

“皇上您想啊,王都都危險了他們還不得快點回去救主,不然主完國亡他們還打個屁?”

“就算是想打下來幽州燒給他們的王,也得派人下去給他們的王說一聲吧,萬一下麵信號……”

眼看張洞庭越說越偏,梁安趕忙將其打斷。

“貿然攻入高麗王都,若是高麗大部隊回防,在各關卡重軍把守,依照高麗地形我軍就被困在了裏麵,最後豈不是大好局麵敗此一舉?”

“簡單,到時候讓人提前開船去新羅,大軍橫穿高麗到達新羅,從新羅渡船回幽州或者去山東都行,新羅和高麗不對付,給新羅畫個大餅估計他們會樂得和高麗對著幹。”

“可要是被緊咬著不放呢?大軍如何有時間登船安然離開?”

梁岩崇忍不住出聲,被張洞庭描繪的計劃吸引。

“那就讓他們瞎追唄,打仗嘛就得有俘虜,要的就是打過去幾座城俘虜幾座城的人。”

“到時候把俘虜衣服全扒,拿刀架俘虜脖子上逼他們往回衝,誰不賣力跑就嚇唬他們要亂刀砍死他們,看他們還不使出吃奶勁往家跑?”

“高麗軍或許有疑惑,但是沒抓著個舌頭他們也怕放跑了大梁士兵,等他們鬧清楚事情原委,大梁軍可勁跑早跑到新羅了。”

“對了,不是缺糧食嘛?咱幹嘛可著大梁百姓造,打去高麗拿他們的吃他們的,不服就殺!”

“就地取糧,現成的買賣,多好?”

眾人聞言無不是倒抽一口涼氣。

狡詐、陰險、狡猾、詭計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