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章生死無常
伴著那道血色劍光破空而去。
一顆人頭直溜溜地滾落下來。
那雙眼睛瞪得老大。
似乎沒想明白，自己……怎麽就死了呢？
沒死在身後追趕的那些恐怖妖獸的手裏。
卻死在那如螻蟻一般的外門弟子的手上！
那家夥不過就是個煉氣六重天的螻蟻，為什麽能一劍殺了自己？
即便自己現在狀態很差！
但……沒道理啊！
他想不通！
到死也想不通了！
啪的一聲！
那顆腦袋從高處墜落，砸在一塊石頭上，砸得粉碎，紅白一地。
由於速度太快。
張雲照的無頭屍體還未倒下。
其身體裏的法力運轉也未瞬間消失，短暫片刻延遲後，那飛劍劇烈搖晃了幾下，才終於失去了所有光澤，連屍體帶劍也墜落下去。
……
唰！
赤霄劍飛回，懸停在王秀身前，劍身上還帶著一個儲物袋。
上麵血跡斑斑。
正是從張雲照屍體上帶回來的。
王秀來不及仔細查看。
腳下禦劍，催動劍芒，速度飆升，快速遠去。
王秀沒有全力以赴。
此刻人多眼雜，到處都是人在逃命。
他若跑在第一位，成為眼中釘、被針對都是小事，若被有心人注意到，等離開秘境，麻煩恐怕就來了。
其次，發生這樣的事。
天知道外麵太玄門的強者有沒有法子偵測裏麵的情況。
要是被盯上，豈非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穩住！
別慌！
還沒到萬不得已的時候！
王秀深吸一口氣，控製著自己的速度。
好在，這種時候，也不需要他跑得有多快。
他隻需要，比其他人快一些就夠了。
身後，不斷有人被妖獸攆上。
被迫與妖獸拚死一戰，拖了不少時間。
王秀落在一處崖畔，身後的廝殺聲已經比較遠，他終於有機會回頭看一眼。
隻見原本青山綠水，宛如仙境一般的乙木秘境，此刻赫然入人間煉獄一般。
天空中，一頭頭漆黑的大鳥、妖禽遮天蔽日，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厲叫聲。
下方山林間。
一頭頭高大的暴猿、虎妖、蠍尾熊等凶名赫赫的妖獸也在發了瘋一樣廝殺，它們雙目血紅，宛如失去了靈智，徹底被原始的獸性所操控。
妖力縱橫，遮天蔽日！
一位位太玄門弟子慘死在他們口中、爪下。
同時也換掉了一些妖獸的性命。
但對於這等龐大數目的妖獸來說，那些不過是滄海一粟，根本不足為道。
反而更激發了其餘妖獸的凶性。
這些都沒能讓王秀內心產生過多的波瀾，畢竟他與這些太玄門弟子雖是同門，卻沒任何的同門之情。
然而。
下一刻，王秀瞳孔卻猛地一縮。
天空一角變得昏暗了。
一道遮天蔽日的身影忽然掠過了遠山，呼嘯而至，發出的鳥鳴聲令人耳膜震痛，那對巨大的雙翼扇動間，狂風呼嘯，伴有雷鳴電閃，聲勢恐怖到了極點。
轟隆隆！
雷光乍現。
將那黑影照得雪亮。
那竟是一頭大鳥，雙翼展開足有近百米，通體流轉青色的雷電，伴有陣陣罡風纏繞，雙翼一震，頓時妖力澎湃，化作無數雷光與罡風落下。
一瞬間無數古木被雷光與罡風席卷，連根拔起，又被雷光崩碎，電得焦黑，通體燃燒起來，火焰落在群山間，很快又引起新的大火，隨著罡風擴散到各處。
那場麵甚是駭人。
數不盡的妖獸和人類修士都在逃竄，被雷光和罡風碰到便要遭難，同時還要彼此防備，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成了其他人逃命的墊腳石。
亂！
太亂了！
王秀盯著那遮天蔽日的大鳥，幾乎瞬間就能確定，那便是青翼雷鷹王！
“果然還是出事了……”
王秀皺眉，那麽多的太玄門弟子合力去對付一頭二階的妖王，其中不乏身份背景特殊的天之驕子，手上有不凡的寶物，加在一起戰力無比驚人。
居然還是沒有得手嗎？
忽然。
隻見青翼雷鷹王周身席卷的罡風中，有一道道螞蟻大小的黑點，在隨著罡風旋轉。
唰！
一道黑影被罡風甩了出來，如流星般，從王秀東麵數百米處掠過，砸在一塊巨石上。
啪！
砸得稀碎，紅白一地，淒慘無比。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王秀看清了，那是一顆人頭！
一顆眉清目秀的人頭。
有一頭長發。
是個女子！
正是與王秀有一麵之緣的那個名叫小月的少女。
……
王秀怔了怔，短暫沉默後，他沒有任何停留。
禦劍朝著秘境出口的方向而去。
身後的動靜依舊極其驚人。
雷鳴電閃，罡風撕裂著群峰，人與妖獸皆在嘶吼。
王秀卻沒有再回頭。
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著那名少女人頭從他視線中劃過去的一幕畫麵。
他的心裏不是漠然。
畢竟他還是有血有肉的人。
但也沒有過多的激烈情緒，更沒有什麽憐香惜玉或者痛苦。
因為兩人之間的交集很淺。
根本談不上感情。
連朋友都差很遠。
他隻是反複地提醒自己。
這……就是修仙界！
誰都有可能死！
隨時隨地。
誰也無法確定，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青翼雷鷹王的出現讓那些所謂的天之驕子那樣興奮，可他們有誰想過……他們會因此而徹底死去？
“永遠不要飄！”
王秀在心裏告訴自己，絕不能因為自己有了金手指，就覺得能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這就是現實！
大意……
真的會死人！
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
王秀成功離開了乙木秘境。
秘境入口處已經站滿了人。
有各峰的長老，有更早一步從秘境中逃出來的弟子，還有很多氣息強大的身影，王秀沒見過，隻能大致猜測是各峰的頂尖強者。
他們皆麵色凝重地盯著乙木秘境。
當中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手持一個青銅八卦盤，上麵符文變幻，光芒閃爍，顯示著各種卦象，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麽，總歸是眉頭緊皺。
見到王秀出來。
那些身影本是眼中驚喜，但隨即看清是一位普通的外門弟子，而不是他們寄予厚望的那些天驕後，眼神又變得失望起來。
連與他交流的意思都沒有。
唯有負責帶隊的那名長老，象征性說了兩句慰問的話，隨後想了解一些秘境內的情況。
王秀做出一副被嚇壞的樣子，支支吾吾說了兩句，這長老便不耐煩地擺擺手，讓他去飛舟上等著，不願多聊。
王秀樂見於此。
安心到飛舟上等待。
來的時候，飛舟的艙內滿滿的都是人。
可現在，一眼望去，隻有寥寥十幾人。
王秀掃了一圈。
沒有他認識的。
周雲不在。
那幾個與少女小月一起的少年也都不在。
也不知道那些被青翼雷鷹王周身罡風所裹挾的人頭裏，是不是就有他們的一份。
那些長老們還在秘境入口處等待。
期望能再多看到一些人出來。
王秀知道，他們大概是等不到了！
他出來的時候，身後已經沒有人了！